7.第7章 魚兒,上鉤了
離開縣學之後,梵羽沒有回去,徑直去了喬鄆哥家。
潘金蓮與西門慶已經在暗中布局,他不得不提防,儘管自己也在算計著如何除去他們,但焉知那對姦夫****不會率先發難呢?
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北宋,梵羽心裡有諸多疑團沒有解開,這條小命不能糊裡糊塗的葬送在這裡。
他原本還在猶豫是否向官府求救,但鑒於北宋腐敗的官場形勢,最終打消了這個天真的念頭。
西門慶在陽谷縣手眼通天,衙門之中自然不缺人,自己不過是一介小民,手裡又沒有什麼直接證據,單憑藥渣子裡面化驗出的砒霜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打官司這條路走不通,並且還會打草驚蛇。
不過,在西門慶和潘金蓮通姦這件事上,武大郎是直接受害者,哪怕這個窩囊的男人再不濟事,社會輿情也會去幫他去譴責那對姦夫****,畢竟是他們做了有違禮法的苟且之事。
有鑒於此,梵羽料定西門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自己出手,所以只要自己不落單,對方是沒有機會下手的。
當然,梵羽倒不是怕他們,殺人對於身懷兇器的他來說太容易了,但如何善後他還沒有籌劃好。北宋律法對於謀殺是要償命的,所以自己不動則已,一擊斃命,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並且還要在外人看來,這件事情與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喬鄆哥家與武大郎家相距不遠,梵羽到的時候喬家父子正並排蹲在牆根處,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吸溜吸溜」的吃著清湯麵條。
喬善農佝僂著背,抬眼瞧見梵羽,開口道:「大郎來了。」
喬鄆哥卻是努著嘴,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他放下手中的粗瓷大碗,去廚房給梵羽盛了碗麵條,苦巴著臉道:「徐大爺那房子不月租,只能年租!」
梵羽和這爺倆已經廝混得熟了,也沒客氣,直接蹲在老爹喬善農旁邊,挑起麵條稀里嘩啦的往嘴裡送,邊吃邊問怎麼回事。
原來徐大爺老家是鄰縣的,如今年事已高,兩個兒子成家立業后就合計著接老父回鄉享清福。但徐大爺也是勞碌命,辛苦一輩子置下的產業又捨不得賣掉,便想著把鋪子租出去,每年讓兒子回來收一次房租,好歹也是個營生。
那店鋪在不是特別繁華的北二街,位置不偏不正,但勝在面積寬闊,房租自然就不低,即便是看在喬善農的面子上給打了個對摺,那一年的租金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喬鄆哥與老爹合計了一下,倘若把店鋪租下來改為包子店,一年下來除去各種成本開銷,根本沒有什麼利潤可賺,繼續開麵館吧,又沒有那個手藝,還要額外雇一個廚師,這樣更不划算了,因此便悶悶不樂。
梵羽聽了,隨手在地上撿了一節枯樹枝,把這些日子了解到的市場信息全部列了出來,包括食材價格、每日客流量、本地人均收入等,這些信息不是十分的準確,但他只要一個大概的數據就可以了。
喬家父子面面相覷,看著梵羽在地上畫來畫去,那寫得如草書般的阿拉伯數字對於他們來說不啻於無字天書,根本沒有人能看懂。
「大郎,你寫什麼呢?」喬鄆哥不解的問道。
梵羽頭也不抬,邊寫邊道:「前幾天不是讓你搜集了很多情報么,我做一個簡單的市場調查,看看徐大爺的店面究竟值不值得租賃下來。」
「市場……調查?」
喬善農被麵條噎住了,他無比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糊裡糊塗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過,當他看到鄆哥沒事人一樣狼吞虎咽吃麵條的時候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自從大郎被西門大官人打傷之後就喜歡說胡話,看來現在又犯病了。
「徐大爺那店原本一年要十二兩銀子,現在給老爹半價,也就是說六兩就夠了……這樣算下來,很划算啊!」
梵羽把得到的數據整合在一起,簡單分析之後便決定租下來。在這個物資相對匱乏的時代,想要空手套白狼非偷即搶,否則前期的成本投入是不可避免的。
「咱們現在只有五兩銀子,還不夠交房租呢,再說還要裝修、買工具什麼的,根本不夠啊!」
喬鄆哥最大的夢想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包子鋪,所以對於他來說,還是先把店開起來,至於賺不賺錢……你看街角李四家的小包子鋪生意多興旺,不賺錢才怪哩。
喬善農打了個飽嗝,抿了把嘴唇,道:「大郎,鄆哥你們瞎折騰俺不管,不過要錢沒有,要力氣給句話就成。」
梵羽笑道:「銀子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店面裝修就仰仗老爹您了。」
說著又摸出三倆碎銀子遞給喬鄆哥:「吃完飯趕緊去把店鋪賃下來,我等會列一個清單,你根據清單上寫的去採購。」
喬鄆哥和老爹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你哪來這麼多錢?」
梵羽聳了聳肩,神秘兮兮道:「這個你們就甭管了,總之這錢不偷不搶,來路絕對正,趕緊吃完飯辦正事。對了老爹,你再找幾個手藝好工匠,咱們這店鋪裝修比較費工夫,工錢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吃完午飯之後三人分頭行動,梵羽去徐大爺店鋪仔細查看了一番,那店鋪面積還真不小,約莫有百八十平米,這麼大的面積,需要好好規劃一番。
他又買了筆墨紙硯,回去之後開始畫平面結構圖,思索著店鋪裝修之法。
晚上的時候,梵羽把喬善農、喬鄆哥聚集在一起,說出了自己初步的想法:「我決定開一家炊餅店,咱們只賣炊餅,一個炊餅十文錢,每天限量一百個……」
喬家父子聽了梵羽的計劃后,很有默契的睜大了眼睛,喪氣道:「賣炊餅?十文錢一個?你們家炊餅是金子做的吧?」
這下兩人非常的確定以及肯定,大郎是被打傻了,就他家那硬邦邦的炊餅,一文錢一個都沒人買,現在居然漲到十文錢,有人買才怪呢,要知道市面上一個肉包子才三文錢!
梵羽看著父子倆那吃驚的樣子,洋洋自得道:「不錯,咱們的炊餅就是金子做的,並且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每天限量一百個,想多吃一個都沒有。」
他見兩人還是不相信,也不再浪費口舌解釋了,繼續說道:「等店鋪裝修好之後,我教老爹做炊餅的工藝,鄆哥負責售賣,以後店裡的事情全靠你們爺倆了。」
喬鄆哥插嘴道:「那你做什麼?」
梵羽「嘿嘿」一笑,道:「我已經拜岑夫子為師,從明天開始要去學堂讀書,準備來年的秋闈考試……你們這邊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就雇兩個夥計,反正咱們這買賣穩賺不賠。」
喬善農父子倆面面相覷,尤其是聽到梵羽已經拜岑夫子為師,要去學堂讀書的時候簡直驚呆了,岑夫子可是縣裡德高望重的大儒,人家收徒弟是隨便收的么,更何況像咱們這樣傻兒巴嘰的白丁?
喬鄆哥狠狠地搔了搔腦袋,難以置通道:「爹,沒聽說岑夫子是瞎子啊?」
喬善農亦是震驚莫名,在他們這窮鄉僻壤,讀書識字是有錢人的專利,貧苦人家哪裡能交的起昂貴的學費呢?更何況夫子收徒是要看根骨的,根骨不佳之人即便交得起學費,人家也不一定願意收呢。
「大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喬善農最後試探著問道。
梵羽翻了個白眼,說了那麼多,敢情這爺倆當自己在吹牛呢?
於是反問道:「我騙過人嗎?」
喬善農想了想,這倒是,他與武大郎相識好多年了,對方向來忠厚老實,從沒說過謊話騙人……但,那是以前,誰知道現在他是不是被西門大官人打傻了呢?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梵羽上午去縣學讀書,下午去指導老爹裝修店鋪,並且忙裡偷閒寫了幅對聯,找人裝裱后掛在店門兩側,如今萬世俱備,只待店鋪裝修完畢開業大吉。
然而,好事多磨,就在梵羽躊躇滿志開張的時候,店裡闖進了不速之客——兩個官差。
「武大郎,前些日子西門大官人丟了錢袋,我們通過排查,懷疑是你偷的,隨我們衙門走一趟吧……」兩位差役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梵羽。
「差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大郎向來老實,怎麼可能做違法的事呢?」喬善農老實巴交的分辯。
其中一位長面寬腮的差役冷笑道:「你是在懷疑咱們冤枉好人嘍?」
喬善農急道:「不是,不是的……」
話還沒有說完,另外一個差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少廢話,是不是他偷的,到衙門就知道了,走吧!」
說著推了梵羽一把,根本不容他分辯,直接押解著向衙門走去。
喬鄆哥急道:「爹,怎麼辦?」
喬善農本來就疑心梵羽的錢來路不正,但做夢都沒敢想他會去偷,一時間也亂了方寸!不過,武大郎的忠厚老實他是信得過的,急忙定了定神道:「大郎應該不會做違法的事,走,咱們去衙門看看,萬一有啥事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喬鄆哥「哎」了一聲,攙扶著老爹急急忙忙的向衙門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