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官人,請入我彀
有道是「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自可,最毒婦人心。」這句有失偏頗的話用在潘金蓮身上再合適不過。
這些日子梵羽沒有回家,倒是便宜了西門慶,這對姦夫****狼狽為奸,日日笙歌,夜夜纏綿,行不盡的雲雨之事,做不完的顛鸞倒鳳,別提有多快活了。
但武大郎一日不死,終究是兩人心頭的一根刺,尤其是當潘金蓮發覺自己的銀元寶莫名其妙不見之後,對他的厭惡又增加了幾分,必欲先除之而後快。
「金蓮兒,是不是方才沒有把你餵飽,故意拿話來消遣我?那個窩囊廢,我就借他十斤賊膽,把銀子扔到跟前,他敢偷么?」西門慶如餓虎撲食般,將那羊脂白玉似的柔軟存在壓在身下,牟足了力氣準備再蹂躪一番。
潘金蓮乖巧的「嚶嚀」一聲,伏在他孔武有力的胸前,嗲聲道:「奴家原也不信他有這個賊膽,但大官人的荷包莫名其妙的被偷了,我這繡花枕下面的銀元寶又不翼而飛……你不覺得太巧了么?」
聽潘金蓮這麼一說,西門慶停止了動作,思忖道:「我聽說那個夯貨最近把徐老四的麵館租了下來,並且交了一年的租金,那個地段起碼得十幾兩銀子吧,他哪來那麼多錢?」
潘金蓮附和道:「這正是奴家疑心的地方,那個窩囊廢平日里掙多少錢我一清二楚,他連一文錢都不敢私藏,怎地憑空冒出來那麼多,難不成他會生錢?」
西門慶正埋頭把玩著潘金蓮胸前那對光滑傲人的存在,聽了頓時淫笑連連,道:「生錢?他可沒有娘子胯下的桃花源……」
潘金蓮嬌嗔似的白了他一眼,撒嬌道:「他在這陽谷縣無親無故,關係要好的也都是些窮光蛋,借錢是沒有著落的。奴家思來想去,咱們丟的銀子八成是被他偷去了!」
西門慶已被撩得慾火焚身,胡亂應付道:「管他呢,明天找人把那廝抓到縣衙敲打敲打,一問便知。這個窩囊廢,命倒是挺硬,吃了那麼多砒霜都不死,看來我有必要親自動手了。」
說著大逞雄風,欺身而進,潘金蓮頓時發出歡悅的驚呼聲,嬌喘兮兮道:「官人慢點……奴家承受不住啦!」
西門慶低聲嘶吼,旋即提臀發力,伴隨著他疾風驟雨般的衝擊,那粗喘的呻吟聲彷彿有著勾魂奪魄的魔力,映得這滿室的月色無比旖旎,春香四溢。
…………
梵羽對於自己的偷技有著絕對的自信,連號稱「天羅地網防盜系統」的美國SKM實驗室都難不住他,如果在盜取西門慶錢包這件事上栽跟頭的話,「玉面神偷」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這次差役找上門,他有心理準備,畢竟一個窮得連鍋都揭不開的小****忽然發達起來,各種揮金似土,又是租店鋪,又是買器具,其巨額的財產來源本身就值得懷疑,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剛巧有本地大財主失竊,成為懷疑的對象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梵羽早有準備,此次來衙門無非是走走過場而已,順便提醒一下西門大官人,趕緊來殺我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梵羽到縣衙之後並沒有過大堂,而是被差役直接帶到了班房。
班房是官衙差役們值班休息的地方,也可以作為官府臨時關押疑犯的所在。當然,官府衙役的巧設名目,故意勒索等大都發生在這裡,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破財消災吧,正所謂「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
「大郎,咱們真是冤家路窄啊……」
班房裡,西門慶大馬金刀的坐著,渾然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梵羽沒有理會,眼角的餘光掃過眾人,只見在班房上首坐著一個師爺模樣的男子,那人三四十歲,身材瘦弱,戴著西瓜帽,頂著白鼻子,翹著八字鬍,眼珠子滴溜溜轉,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幹。
從武大郎的記憶中得知,此人名叫常再興,曾經師從岑夫子,如今在陽谷縣做幕僚,協助縣令處理縣內事務。
梵羽沒有想到傍上岑夫子這棵大樹后,居然能與常再興扯上關係,有了「師出同門」這層模糊的裙帶關係,總比陌生人要親近一些,於是他趕緊賣了個乖,俯首作揖道:「學生武大郎,拜見常師爺!」
常再興饒有興緻的打量著梵羽,微微頷首道:「聽說你入了縣學,可有此事?」
梵羽道:「承蒙夫子不棄,收學生為徒。學生無以為報,定當努力向學,以報夫子知遇之恩。」
西門慶聽得糊裡糊塗的,待確認他入了縣學之後,不禁大吃一驚,武大郎何時與岑夫子扯上了關係?
「留著此人遲早是個禍害,眼下趁他根基不穩之時,神不知鬼不覺的送他歸西……」
西門慶暗自忖度著,他雖然不懼岑夫子,但也不願意與他發生衝突,那種沽名釣譽的老古董,向來食古不化,自己何必去招惹他弄得一身騷呢。
常再興對岑夫子收的這個徒弟很不以為然,但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老師相人的眼光向來獨到,我這個學生是望塵莫及啊!不過,你我雖師出同門,但這裡是衙門,公私分明,你若無罪,我會還你清白,你若有罪……我醜話說在前頭,鑒於咱們這層關係,必然是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常再興之所以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與武大郎「師出同門」這層淵源挑破,是怕事後遺人口舌,反正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與其掖著捂著,倒不如大大方方把話說開,這樣岑夫子的面上也說得過去。
梵羽正色道:「學生不才,但絕不會做違法亂紀之事,請常師爺明鑒。」
常再興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我且問你,近來西門大官人失竊白銀一十三兩,可是你所為?」
梵羽矢口否認:「不是。」
常再興又道:「既然不是你所為,那可是西門大官人不小心遺落了錢袋,剛巧被你撿到?」
西門慶不悅的冷哼一聲,常再興把「失竊」定性為「遺落」,分明是在為武大郎開脫,不禁令他大為光火。
然而還不等他發作,梵羽便令他轉怒為喜,只聽那二愣子想也不想便否認道:「不是。」
常再興愕然無語,暗道:「天作孽猶可留,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姑念同門之誼,不惜冒著得罪西門慶的風險幫武大郎開脫,只要他咬死了錢袋是在路邊撿來的,這種無頭案又沒有人證物證,縱然西門慶以勢壓人,也不能將他怎麼樣,可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西門慶哂笑道:「既然不是你偷的,你哪來那麼多錢租下徐老四的店鋪?」
梵羽斜睨著西門慶,針鋒相對道:「我哪兒來的錢,沒必要向你彙報吧?」
西門慶被他那挑釁的眼神徹底激怒了,這個如螻蟻般的腌臢潑才,居然敢公然頂撞自己,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暴怒而起,抬腳就欲向梵羽踹去,這時耳畔響起常再興的聲音:「西門大官人,這裡是衙門,不是在貴府。」
西門慶氣得咬牙切齒,怒道:「常再興,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的話,咱們縣太爺跟前說理去!」
常再興頓時面色難堪起來,西門慶乃本地豪紳,財大勢大,即便是縣太爺也要讓他幾分,自己犯不著為了個傻子把此人得罪了,於是急忙賠笑道:「大官人且息怒,此事鄙人定當秉公辦理,還大官人一個公道。」
說著把臉一橫,沉聲道:「武大郎,你的銀子究竟從何而來?不老實交代的話,水火棍的滋味可不好受!」
梵羽心思如電,看來自己一不小心把這個常師爺也得罪了,只得說道:「常師爺問起,學生不敢隱瞞,銀子是借來的。」
常再興追問道:「向何人所借,可有人證?」
梵羽道:「郝記典當行的郝掌柜可以作證。」
郝記典當行是陽谷縣最大的當鋪,掌柜名叫郝大富,此人經商是出了名的奸詐,低押高賣,無利不圖,再加上為人尖酸吝嗇,一毛不拔,被人戲稱為「郝公雞」。
西門慶聽了,冷笑道:「郝公雞什麼時候變這麼大方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典當這麼多銀子!」
常再興揮手打發衙役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傳郝大富過來問話!」
兩個衙役苦巴著臉,很不情願的出了班房,與郝公雞打交道,看來是沒什麼油水可撈了……
約莫一盞茶工夫,衙役去而復返,帶回來一個駝背男子,那人蓄著齊整的小鬍子,胖得像個肉墩似的,身上的贅肉三步一聳五步一晃,十分帶喜感,這就是被稱為「鐵公雞」的郝大富了。
「草民郝大富拜見常師爺,西門大官人。」
郝大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儼然跑堂店小二的形象,那卑躬屈膝的樣子被人罵為奸商一點都不冤。
西門慶斜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郝大富,這段時間你是否借給武大郎十幾兩碎銀子?」
郝大富那雙如黃豆般大小的眼睛賊溜溜一轉,腦袋甩得撥浪鼓似的:「草民不曾借過他十幾兩碎銀子。」
西門慶聽了喜不自勝,正欲治梵羽罪時,卻見郝大富伸出四根手指頭,精明異常道:「草民足足借給了他四十兩銀子,一分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