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否認
接下來,苗祿厚就說去叫人安排飯菜,出了房間。
宋宸看接下去他們在今日之內會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用飯和睡覺了,真正的好戲要到明天才上演,於是也就離開了。
這個時辰剛剛好趕上去林府那邊吃飯。他一路過去一邊想著,想個什麼借口跟蘇妙說明日遲點再到林府呢?因為明日他得一早就過去跟著紫金客棧這邊,什麼時候事情才完還得看到時具體的形勢而定。
就說他要專心刻那塊玉吧……他新近得了一塊上好的翡翠,正打算雕兩件掛飾出來,到時候他和蘇妙一人一件。
到了林府後,和蘇妙他們吃完飯,又陪著蘇妙到繡房里待了一個多時辰,宋宸就覺得有點坐不住了。雖然段蓮青他們說午後要睡覺一直睡到自然醒,但誰知道他們能睡多久呢?他需要密切地監視著這兩個人的動向。
首先宋宸就不能讓這兩個人找到妙言閣去。唐悟會告訴對方他和蘇妙的資料倒不是宋宸最在意的,他比較擔心的是,唐悟說起來算是宋恆遠的人,萬一他把火蘭城那邊來人要找蘇妙和他的消息告訴了宋恆遠,後者再一過問或追查,事情可能就會有變故了。
所以,他需要在段蓮青和苗祿厚去妙言閣之前就把他們截住。
既然段蓮青他們在其他的城隨便遇到的人都能提出建議說去找妙言閣,那證明妙言閣的存在不是個秘密。在雪蘭城更是如此。段蓮青他們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其實他們都不需要再去別處打探,只需要在紫金客棧中叫上一個夥計一問,就有人指點給他們路線。
宋宸覺得自己還是早些過去紫金客棧那邊看看為好。
宋宸在蘇妙面前都不需要拐彎抹腳,直接提出自己有事要先回寜王府就可以了。蘇妙平時就不是個愛黏人的,如今還需要為綉嫁衣等事而頭疼,她還擔心宋宸黏著她沒法做事呢,自己更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宋宸的正常行為了。
宋宸順利地從林府出去,看看時辰剛到酉時,徑直去了紫金客棧。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段蓮青的警告在前的緣故,不管是段蓮青,還是苗祿厚,都在各自的房裡睡得香甜,一點都沒有短時間之內會醒過來的跡象。
宋宸想了想,就去了紫金客棧對門的一家茶館去要了個雅間喝茶去了。那茶館二樓的雅間那窗口正對著紫金客棧的大門口,但凡段蓮青他們在此進出,他都能第一時間留意到。
但凡身在雪蘭城生活過兩年以上的百姓,都知道靖王府出了個封了自己爵位的宸王爺,也知道這位宸王爺兩年前被皇上親自賜婚,和那位未來的宸王妃向來都是出雙入對的,隨行的還會有一頭十分引人注目的白獅子。但宋宸和蘇妙雖然經常在外地四周走動,但到了雪蘭城的時候,其實他們反倒最經常待的地方都是各自的宅子。往外走動也不是沒有,只不過他們最常去的地方除了皇宮、太子府、皇子府這些之外,剩下的也不過是恆清堂或林記茶館,再來就是往外走了,獵場或雁元山。
他們所去的這些地方,大多都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涉足的,恆清堂和林記茶館倒是打開門做生意,人人都可以進來,但是他們去恆清堂都是直接去的二樓書房,在林記茶館也是待在預留的雅間。所以,雪蘭城的百姓對於宋宸也好,蘇妙也好,都是「聞其名,而不得見」這種情景。
這一次宋宸進的這家茶館還是他頭一次光臨,又沒有帶著小白這個去到哪張揚到哪的傢伙。上前來為宋宸引路的那個夥計只覺得這位年輕人俊朗得出奇,但又讓人似乎不敢多看,只問了宋宸的要求之後就默默將他帶到了雅間里,送上茶,便退了出去。
夥計身在雪蘭城,閱人無數暫且還說不上,但沒有上萬也有數千,看到宋宸手上拿的那把劍也不是凡品,他記得剛入行的時候帶他的前輩曾跟他說過,那些身懷寶物還能淡定如斯的,證明他不懼惡狼圍侍,本來就是一種實力的表現。如果你在這種人身上感覺到了不怒而威時,請千萬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不要去試圖接近或試探。
由於夥計的明哲保身,宋宸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得以保持了清靜。不過,也許對方真的太累了,宋宸在茶館里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到後來直接盤腿坐著練起功來,一邊在體內運轉自己的內力,耳朵留意著紫金客棧門口的動靜,但直到天色開始黑下來之後,還是沒有人現身。
宋宸覺得這兩個人今天應該是不會出來了。臨回寜王府前,他還特意進了客棧一趟,就看到段蓮青和苗祿厚已經在房裡吃上飯了……
雪蘭城在夜裡有宵禁,當然,這道宵禁令困不住這些會武功懂高來高往的江湖人,但唐悟的妙言閣卻還是要遵守著這條規則的。他們有沒有向夥計打聽到妙言閣的消息宋宸暫時不知道,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不出門,所以在天亮之前,他們應該都不會去了。
宋宸放心地回了寜王府。第二日,一早就又來到紫金客棧對面的茶樓,還是那個夥計那個雅間。
那家茶樓其實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那個夥計不知道宋宸為什麼連續來了兩次。如果說是因為茶好,他怎麼也不會相信的,昨日一壺茶就坐了一個時辰,宋宸走了之後,他進雅間收拾茶具的時候還留意了一下,發現茶壺裡幾乎還是滿的,也就是說,除了他剛把茶送進雅間的時候倒出來的那杯被喝掉,之前他就再也沒倒過茶。也許這位客商是住在紫金客棧所以才就近選擇了他們茶樓?很明顯,不管他的心中多少困惑,那也不是他應該問的。在他們這些尋常百姓的眼中,江湖人的行為都是獨特的,就他見識過的,還有些十分喜怒無常,好奇只能帶來無妄之災。
宋宸要了些包子,作為早點。那夥計低下頭退出去,沒一會就把東西送了進來。
宋宸對於這個夥計的識趣很滿意,在對方臨走的時候叫住了他,拋給了他一塊約有四五兩的碎銀子作為賞錢。
在他悠然自得地吃到第三個包子的時候,才剛咬了一口,對門就有了動靜——
段蓮青和苗祿厚並排著走了出來了。
宋宸手上拿著的包子往桌上一放,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銀子也放到了桌子,起身到門后拉了拉鈴鐺,就飛身從窗口出去了。
本來宋宸已經留下了銀子,照說可以走的,但他看那個夥計誠惶誠恐的樣子,估計不敢輕易來探聽他所在的這個雅間里的動靜,那樣的話,可能一直到晚上這家茶樓要關門時,才能發現他原來已經走掉了。宋宸想的也簡單,既然他要離開了,那就無謂阻礙人家繼續做生意了,所以才多做了一點,主動去提醒了對方他的離開。
當然,宋宸出去之後也不是直接就衝到段蓮青和苗祿厚面前的。他看到對方出了客棧的門口之後,毫不猶豫地就轉向了他們的左邊,就估計到,可能在客棧的時候他們已經打聽到妙言閣的所在了。宋宸昨晚已經想好了,他要截住他們容易,但不能太刻意,他需要讓對方覺得是偶遇上的。他們前往妙言閣的目的就是尋找他的蘇妙的下落,如果直接就在路上遇到了,那就沒有去妙言閣的必要了。
於是,從屋頂上走的宋宸落到了段蓮青他們前往妙言閣必經的那條路上。
於是,段蓮青他們出門客棧之後往左邊的街道走到盡頭后一轉彎,就見到前面不遠距離的宋宸正在慢慢前行的身影。為了方便段蓮青他們記起來,宋宸特意穿了當時在翠蘭城時他穿過的一套衣服。
段蓮青眼尖,立馬就瞪大了眼睛,激動地一直扯苗祿厚的衣袖:「苗大哥,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宋公子!」
讓苗祿厚畫畫像他是不可以,但是直接認人他還是沒有問題的,加上段蓮青把畫像拿出來之後,他還重複看了好多遍,加深了記憶,所以段蓮青一提醒后,他馬上也認了出來:「對!就是他!看來我們在梅蘭城遇到的那位真的是貴人!來雪蘭城真的是來對了,妙言閣還沒進,就找到人了!省了好大一批銀子……」
「宋公子!」段蓮青拉著還在喋喋不休的苗祿厚向宋宸的方向緊走了幾步,邊叫著宋宸的名字。
宋宸一直在留意著背後的動靜,當然聽到了段蓮青在叫他,不過他沒有回頭,還是不緊不慢的保持著原來的步伐向前走著。
「宋公子!宋公了!」段蓮青他們連輕功都用上了,正常走路的宋宸自然很快被他們給攔了下來。
宋宸看著眼前的一對年輕男女,臉上是恰到好處的一絲疑惑。
段蓮青見對方似乎不認得他們了,頓時就有點急:「宋公子,你還記得嗎?翠蘭城!萬島湖!」
「哦——」宋宸恍然大悟,「段姑娘,苗公子。你們怎麼來雪蘭城了?」
「我們來找你和蘇姑娘——」本來想著先寒暄一番探一探宋宸口風的苗祿厚連阻止都來不及,段蓮青就直接把目的亮了出來。
「哦?」宋宸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兩位找我們有事?」
既然話都說開了,苗祿厚也就不再保留了,他留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徵求著宋宸的意見:「街上說話不方便,宋公子方便借一步說話么?」
隨意找了一家茶館要了個雅間坐了下來,段蓮青馬上就問了起來:「宋公子,怎麼不見蘇姑娘跟你在一起的?」遇到了宋宸固然讓她高興,但畢竟蘇妙才是她要找的主角。
「她最近在閉關。」宋宸笑了笑。
「閉關?」段蓮青臉都皺到了一塊,「那她什麼時候出關?我們要說的這件事情跟她也有關係的——」
「恐怕要到明年了。」宋宸想了想,說道,「你們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
段蓮青猶豫了一下,她轉頭看了看苗祿厚,見到對方點了點頭,這才開了口,把他們靖思教的事情、靖國的事情、聖女的事情……總之是遇到蘇妙和宋宸之後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和盤托出。包括他們懷疑甄麗華用了一份假的玉佩騙人,然後陳七說的那段往事都毫無隱瞞。
宋宸一邊聽一邊覺得這兩個人昨日還說自己閱歷不足,看來真是一點都沒有謙虛。連他的真實身份都沒有了解,就什麼都說出來了。不知道這倆人如果知道他跟他們所忌憚的當今皇上有親戚關係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所以,我們想找到蘇姑娘,證實一下她的背後的那個印記是不是跟我們靖思教所流傳下來的殘本里的那個一樣,如果真是的話——」
「印記?」宋宸的表情明顯很困惑,「蘇姑娘背後沒有什麼印記呀!」
「我親眼見到的!」段蓮青見到又有人質疑她的眼神,不由有些激動,「看起來是紋上去的,當時在萬島湖我不小心扯破了蘇姑娘的衣袖之後看到的——」
「會不會是什麼枯葉之類的沾到了,然後你看岔了?」宋宸搖頭否認,「蘇姑娘身上沒有這些東西。」
「在背後!你怎麼這麼肯定沒有?」段蓮青搶白了一句。
宋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段姑娘看來還沒有成親……我是蘇妙的夫君,你覺得我是怎麼肯定的?」
儘管段蓮青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蘇妙背後的印記上,但聽得還是有些臉紅了,她沒想到宋宸看起來那麼清冷,有時候話會說得如此直白。一時之間,和苗祿厚面面相覷著竟無言以對。
「這樣吧!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我想我唯一可以幫到你們的,就是揭穿那個什麼聖女假身份這一件。」宋宸看著對方,慢悠悠地補了一句,「如果你們真的確定那玉佩是偽造的話。我認識一些工匠,他們能鑒別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