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貧民區（下）
亞倫想想也在理，換個區域，比如貴族區或是平民區也差不多，大部分人也只是臉熟而已，如果真是要叫出名字，倒有些強人所難了。亞倫出生的那個小鄉鎮也是如此啊，明明人數不是很多，但是除了經常見面的鄰居，其他人即是見過面，也沒有問過名字，甚至連打招呼也非常的奢侈。冷漠和麻木刻在每個人的臉上。
「少爺，你想認識他？」妃莉婭好奇地看著亞倫，不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少爺為什麼會對一位貧民感興趣。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畢竟自己也是貧民，那名少年的身上也有自己在那個時候的影子。當然，這些話只能深深地埋在亞倫的心裡。
又過了兩個彎道，人漸漸地少了起來。妃莉婭來到一棟房子的後面，彎下了身子。
亞倫也湊上前去，發現妃莉婭把一個下水道的井蓋給掀開了。
「這是……」亞倫張了張嘴。
「這裡就是貧民區的入口。它在整座城市的下方，所有的地圖都沒有標示出來，也沒辦法標示出來的地方。」說著，妃莉婭率先下了下水道，同時對亞倫說道，「少爺，請您跟緊點。這個地方分叉比較多，容易迷路。」
亞倫緊跟著妃莉婭下了樓梯，地下黑壓壓的，沒有一點兒視線，只聽到流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股污水的腐臭味鑽進了鼻子。亞倫的腳落到地面，又感到腳底有些黏著，知道地面有些潮濕。
這個時候，妃莉婭點了一支蠟燭，昏黃的火光讓亞倫勉強看到了道路。這裡果然是下水道，不過這個下水道十分地寬敞，至少並排過三四輛馬是沒什麼問題的，比自己之前掉進去那個下水道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當然，惡臭和潮濕是兩個下水道的共同點。
「少爺，這裡有很多岔路，我也有可能迷路。所以少爺，你一定要跟緊我，要不然真的會跟丟的。」妃莉婭一邊重複提醒亞倫，一遍舉著蠟燭，開始緩緩往前走前行。
對於妃莉婭的話，亞倫不敢有似乎的大意。這裡妃莉婭所說的岔路多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下水道沒有照明設施以及沒有參照物可以依靠也是一方面原因。記得在另一個世界玩rpg的時候，許多迷宮都設計在下水道里，也讓亞倫吃盡了苦頭。
「這個地方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比如魔物什麼的？」提到了遊戲，亞倫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魔物，如果一些魔物從陰暗的角落，估計要嚇死許多人。當讓亞倫肯定他也是這些人里的一員。
「少爺，你是小說看到的吧？這裡如果有魔物，貧民怎麼會住在這裡？」妃莉婭想了一下，重新組織了自己的語言，「應該說即使有魔物，現在也應該早就被我們吃掉了吧？不過，我從來沒吃過哪些東西，所以應該沒有吧？」
想起了剛剛那隻老鼠的悲慘命運，亞倫覺得妃莉婭說的一點兒都不誇張。同時，也對這個地方多了一些警戒，連魔物都不怕的人，不也是應該只存在在小說里嗎？
亞倫跟著妃莉婭，在下水道里七拐八拐，遇到需要越過污水的地方，在附近肯定有木板橋，在岔道多的地方，一定有指示牌。一路上也碰到了一些人，舉著火把或者低著頭，急匆匆與他擦肩而過，或者後來者居上，從他和妃莉婭的身後穿出，然後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偶爾遇見一對母子，小孩指這亞倫，奶聲奶氣地說道：「那個人和我們不一樣。」
「小心他把你抓走。」母親恐嚇道。
「被抓走也不錯啊，可以吃飽飯。」小孩說道。
「但是你要干很多很多的活，直到你累死那一天，快走。」母親拉著小孩快速地走開了。
對於這對母子的對話，亞倫覺得挺無奈，自己什麼都沒幹，就這麼中槍了。
「他們對外來人向來有一種警惕感，或者說抵觸感。但是這裡的人大部分還是挺好的。」妃莉婭解釋說。
亞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在經過了兩座木橋之後，前方終於零星地出現了一些火光。
「快到了。」妃莉婭吹滅了蠟燭，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
從下了下水道，一直走到這裡，大概走了十幾分鐘，才見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亞魯想想，其實也挺遠的。
至於為什麼這些貧民會住在這個地方，亞倫只想到了「面子工程」四個字。作為一個省郡的政治中心，形象是非常重要的。
當亞倫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妃莉婭給出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這個你可真是冤枉公爵老爺了。怎麼說呢，住在城市裡是需要土地的，在漢克約這個地方，哪怕再偏僻，它的價格也不菲，溫飽都成困難的貧民哪有那麼多錢買那個？其實，現在雖然這裡已經很好了，沒有風雨，也不用露宿街頭，就是衛生差了一些，再加上這裡也沒有什麼醫生，如果有人生病，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妃莉婭的目光暗淡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以的事情。
火光從貧民居住的棚子縫隙中流躺了出來，散在地面上。兩個人沿著光亮繼續向前。大概又往前走了三四百米，妃莉婭停了下來。
「這裡是我之前住的地方，現在已經沒了。」妃莉婭說道。
亞倫也跟著妃莉婭的視線，把目光移到了一片廢墟上。
「雖然，我沒看到是誰拆了它，但是我應該能猜到拆它的人是誰，不過，已經不要緊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妃莉婭回過頭，勉強露出了笑臉。
對於妃莉婭說的這些話，亞倫真的一無所知，所以在她說話的時候，只能微微點頭。
「這不是妃莉婭嗎？怎麼回來了？聽說你不是把自己給賣了嗎？現在被人家趕出來了？」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在亞倫的耳邊響起，亞倫皺起了眉頭，心裡有了一絲的不愉快。
亞倫回過頭，看到一個肥胖的女人正一臉冷笑地看著妃莉婭。
「姨……」妃莉婭低著頭，怯生生地說道。
「我可不是你姨。」說話間，那個胖女人伸出手來，「拿來。」
「什麼拿來？」妃莉婭一臉茫然。
「你給我裝什麼？當然是錢了。你出去也有一兩個月了，我不信你沒錢。」胖女人輕哼兩聲說道。
「姨，我是賣身，又不是做短工，哪有自己的錢啊？」妃莉婭一臉為難道。
「沒錢？你賣身的錢呢？」胖女人惡狠狠地問道。
「我安葬我媽了……」
「那個賤女人你安葬她做什麼？她上的那麼多男人沒一個肯出錢的嗎？我警告你，我已經把你賣給了愛德華大爺，你回來之後就不用走了，立刻、馬上跟著他走，好好的幫愛德華大爺把錢掙回來。」
「你怎麼能這樣呢？」妃莉婭哭了出來。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我是你姨，你就要聽我的！」胖女人伸手就想抓妃莉婭的手。
亞倫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奇葩的女人。對於她無視自己，亞倫覺得無所謂，因為他也很想無視這個女人，只不過這個女人的體積太大遮住了視線，想要做到無視她，確實有的困難。讓亞倫感到驚訝的是這個胖女人竟然想空手逃白狼，在他面前直接把妃莉婭給賣了。即使我只是一個冒牌貨，你也總要問問我是誰吧？
看到胖女人越來越不講理，亞倫也不準備給她好臉色看，伸手抓住了胖女人的胳膊。
「你……你是誰？憑什麼攔我，想吃我豆腐？當家的快出來，有人吃你老婆豆腐。」胖女人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亞倫睜大了眼睛，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最厚顏無恥之人。
呸呸，被豬噁心到了。
亞倫急忙鬆開了手，同時一把妃莉婭來到自己身後。
「誰敢欺負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一個高大的男人從不遠處一個破舊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是你侄女，她可回來了。快、快，趕緊聯繫老大，讓他把人接走，要不然就跑了。」胖女人對著男人說道。
「跑？能跑到哪去？呦，小妞長得不錯啊，要不我先玩玩？」男人笑眯眯地看著妃莉婭，妃莉婭不由自主地又往亞倫的身後縮了縮。
「他是誰？」從剛才那人的話里，亞倫聽出了這個男人跟妃莉婭的關係並不好。
「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我也沒見過。姨，這男人是誰？」
「誰？我剛找的男人，專門收拾你這個浪蹄子。你要是聽話，就趕緊過來，否則，今天就要你接客……」胖女人掐著腰說道。
「閉嘴！立刻從這裡滾。」亞倫憤怒地打斷了胖女人的話。
「呀哈，當家的，有人讓我們滾，揍他！在這個貧民區，打死個人直接丟到水裡，反正也沒人知道。」胖女人氣得全身的肥肉都在顫抖，拉著那人的手說道。
「你怎麼這麼壞？不過我喜歡，打死了他，再把這個小丫頭賣給愛德華老大，真是不錯的建議。」男人摸著下巴，眼裡的亞倫此刻就像一隻乖巧的小兔子一樣。
亞倫舔了舔舌頭，被克雷福德整了這麼長時間，一身的怒氣總算可以釋放一下了。
「少爺……」妃莉婭拉了拉亞倫的手臂，「要不我們先逃吧。」
「別急，一個二流貨色而已，還沒資格讓我逃跑。」
男人帶著微笑的臉瞬秒凝固了下來：「二流貨色？哈哈，老子現在就收拾你！」男人邁著大步朝著亞倫奔跑了過來。
亞倫看著男人攻過來的拳頭，冷冷一笑，也不躲閃，伸出右手，牢牢地抓住了男人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