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寵妻滅妾
第二百零五章寵妻滅妾
鳳天國孝帝十六年。
一縷晚風從層層紫色輕紗穿過,繞過歌舞妓的妙曼身姿,頑皮地掀起紫檀木貴妃榻上男子的衣角。
一襲雪白綉竹紋的衣袍隨性地順服在修長的身軀上,衣料很軟,使男子平添了幾分儒雅。
他側身躺著,微閉著眼,似是睡著,只有那偶爾隨著樂聲敲打的手指說明他是醒著的。
他享受著歌舞昇平帶來的愉悅,俊容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麗妃一曲跳罷,往這裡看了一眼,縴手微微抬了一下,那些女子便魚貫著退出去了。
她輕步移了過去,伸出手緩緩撫過男子俊挺的臉龐,輕喚了一聲:「皇上。」
男子眼未睜開,只微微地動了動唇,一開口,聲音低沉惑人:「散了?」
麗妃正要回答,卻被男子一個用力拉上榻,背對著摟緊於身前,她驚呼一聲:「皇上,別…」
男子終於睜開了眼,銳利的目光瞬間點燃了整張臉龐,此刻,身上那件白衫再也掩飾不了他的光芒,他就像一隻豹,慵懶而危險。
「愛妃在怕?」他的手緩緩撫過麗妃的身子,很慢,卻又很仔細。
麗妃既喜歡又有些害怕,他給的每一次的歡愉都像是滅頂般,讓她愛得小心翼翼!
她輕顫著身子,剪剪明眸斂下那抹慌張,回應著已然捏住她下鄂的男人:「臣妾只是怕有人會進來!」
皇甫無缺輕笑一聲,「不會有人敢進來的。」修長的身體輕巧地一帶,已然把麗妃壓在身下…
偌大的宮殿多了幾分的火熱,細細小小的聲音和他的喘氣聲交錯著,黑髮糾纏著枕畔,汗水淋漓著彼此的身體。
昭容宮裡,情味正濃。
外間,卻響起了一陣急亂的腳步聲,來人未敢敲門,只在外頭低喚了聲:「皇上。」
皇甫無缺頓住身體,冷清的聲音送出門外:「何事?」
外頭的是他的貼身太監張福海,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是不會打擾他休息的。
「皇上,無雙皇后心疾又犯了。」聲音憂心得很。
俊容微斂,一個抽身離開了麗妃嬌好的胴.體,開始著衣。
麗妃睜著迷濛的大眼,也坐了起來,身子還泛著淡淡的粉色。
「皇上!」語氣中是萬分委屈的。
她剛進宮月余,近日承歡頗多,但從未和皇上有過整夜之歡,今日正思量著用溫柔鄉纏住皇上,卻不想皇后小小心疾就生生奪了她的寵愛,怎能不怨!
皇甫無缺拍拍她的小臉,安撫了一句:「朕下次下來。」
甚至來不及系腰帶就翻身下榻,月白長衫下擺掠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轉眼間,已然不見人影。
「怎麼會犯病的?」皇甫無缺急急走著,不忘詢問張福海。
「奴才聽說是吹了風引發了病根。太醫已經瞧過了,皇后不許驚動皇上,可是奴才…」張福海不敢隱瞞。
皇甫無缺臉色不豫,唇瓣抿緊了些,一會兒,已然到了皇后住的飛鳳殿。
從外殿進了去,便聞見一股淡淡的藥味,隱約的聽到幾聲咳嗽。
各處守門的宮女紛紛福身,但此刻心急如焚的皇上哪有心思理會這些,隨意地揮了揮手,進了去,隔著一道珠簾聽得一聲嬌俏的女聲:「把葯拿下去吧!」
皇甫無缺的黑眸緊了緊,並未上前,只在外頭聽著。
裡面傳來宮女落雪的勸說:「娘娘,好歹喝一些,皇上要是來了,總得罰我們了。」
此時,他才錯開珠簾進了去,「落雪說得對,冰兒你若是不喝,朕定罰她們侍候不周之罪。」
他故意板起臉,看著鳳床上半躺著的年輕女子。
她小巧的臉蛋有些蒼白,平日里紅潤的小嘴此時變成淡粉色,雖有些病容,卻更是惹人憐愛,身上著一件淡綠色的常服,依稀可以看見白色的中衣,可見是胡亂穿上的。
皇甫無缺大步一跨,便坐到了床頭,伸手拿過落雪手中的葯碗,「朕喂冰兒喝,可好?」
冰兒輕點了下頭,面上飛了薄薄的緋色,在喝葯的空檔,狀似隨意地問道:「無缺哥哥,你不是在麗妃那裡嗎?」
他手上動作未停,只是臉色沉了些下來,斥責道:「朕不在,你就胡來嗎?為何這麼晚了,還不就寢?」
冰兒有些調皮吐了一下小舌頭,未說話,只是小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意。
「你呀!朕真是拿你沒有辦法!」皇甫無缺放下空碗,伸手在她額上輕點了一下,「再有下次,朕可會生氣了。」
冰兒微坐起來,小手拉著他的手臂,愛嬌地說,「以後不會了,無缺哥哥不要生氣。」
看他還是板著臉,冰兒正想起來,卻突然頓住身體,面上生出些許痛苦來,嚇壞了皇甫無缺,「冰兒,你怎麼了?」
她緩緩地退了回去,待那股疼痛緩和了下去,一絲無奈攀上嬌顏,有些虛弱地說:「冰兒沒事。」
「還沒事?看你,都痛成這般模樣了。」皇甫無缺回頭吩咐落雪,「去生個炭火來。再弄個暖爐給你家娘娘抱著。」
落雪出去了。
他捏了一下她白嫩的臉頰,柔聲道:「朕去沐浴更衣,一會便來。」
她素來不喜他身上的脂粉味,總是說嗆得難受,所以每夜和她同眠,他總是先沐浴一次。
冰兒點頭,他又幫她把錦被掩好才步了出去。
稍後,皇甫無缺帶著一身清爽回到寢宮,冰兒似是已經睡了,臉側著,長發散在枕畔,看著她美麗的嬌顏,他的臉微微動容,上前掀開錦被,修長的身子滑了進去。
他的動作讓她驚了一下,但又未全醒,只微微地睜了睜眼,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是朕!冰兒,快睡吧!」他輕柔地低語,把她輕輕摟在自己懷裡,修長的大手撥開她的內衫,隨之放在心口處。
感覺到手下的身子一僵,他輕聲誘哄,「朕幫你揉揉。」
掌中帶了些內力,化為熱氣,輕輕地在那處暈開…
良久,他低低地問:「冰兒,好些了嗎?」
她沒有作聲,皇甫無缺側頭一看,莞爾一笑,小傢伙竟然睡著了。
黑眸閃著一絲笑意,一會兒,他把手抽出來,卻惹來她不滿的咕嘟聲,小小的身子也纏了上來,縴手牢牢地抱著他的腰,不讓他退開。
皇甫無缺沒有再動,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天生缺少安全感才會這般依賴他,每夜裡,只要他不在,她便難以入睡。
伸手將她小小的身子摟緊,細吻著她的髮絲,輕道:「睡吧!冰兒,朕在呢!」她把小臉埋進他的懷裡,誘人的小嘴貼在他的內衫處,呼出的熱氣一點點地滲誘到他的身體里,燙著了他的心。
皇甫無缺的黑眸在幽暗的燭火下更為幽深,這樣寂靜的夜裡,這般看著她沉睡的臉龐,他便會想起過往的那場腥風血雨。
刀光劍影、廝殺吶喊幻化成一幕幕悲慘的絕別,那場宮亂,他失去了父皇,母后也一病不起,從那以後,他的血變成冷的。
而冰兒——冰兒如果不曾經歷過那些,她定會比現在快樂很多吧!
次日寅時,張福海過來叫起,皇甫無缺小心地抽開冰兒枕著的手臂,輕輕撩動了床幔,低聲吩咐:「朕今日自己來。」
張福海心知皇上怕宮人們驚擾皇后休息,於是親自捧著龍袍束冠放置於桌前,然後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皇甫無缺回身,看了看冰兒紅潤些的臉頰,才放心地下了床著衣。
早朝的時候,摺子較多,張福海眼觀皇甫無缺臉上有了些不耐之色,心下明白了幾分,遂進言道:「皇上是否明日再議?」
皇甫無缺微微點了頭,便退了朝。
張福海跟了他好些年,所以,對帝王心了解得也有了個七八分,不等皇甫無缺問,便對走在前面的主子道:「皇上請放心,皇後娘娘今起,已經進了食,太醫也請過脈了,一切無礙,只是吩咐著要保重些。」
皇甫無缺的步子頓了一頓,張福海謹慎地彎腰站在身後,聽得主子輕嘆了一聲:「她要是懂得保重,朕何至於這般擔心!」
這皇帝夫妻間的事情,哪裡容得了他一個太監插嘴的,但是皇上既然說了,也許此時進言皇上不會怪罪的。
張福海陪著笑,附和了一句,「皇后明白皇上的心意自然懂得愛惜了,不過,再過些日子就是皇后十六歲生辰了,皇上是否讓敬事房的人裁製皇后的——」
牌子二字他沒有敢說出來。
聞聽他的話,皇甫無缺眉頭不由得鎖緊了,而後生出幾分不悅來,「福海,你又不是不知道朕的心思,冰兒她,朕只當她是妹妹。」
說完便沒有意願再說下去,徑自邁開步子往飛鳳宮走去。
張福海站在原地片刻,深深嘆了口氣,皇上,你又何嘗不知道無雙皇后的心思,為何不成全了她,這樣眼看著她受病痛折磨。
再者,說是妹妹,有這樣寵妹妹的么?
皇上的親妹子明珠的待遇連這『妹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皇帝心,海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