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最是無情帝王心
第二百零六章最是無情帝王心
皇甫無缺行至冰兒皇后寢宮,意外地沒有見著人。
冰兒的貼身宮女映葵回道:「娘娘在花廳里接見麗妃娘娘。」
麗妃來了?
皇甫無缺眉頭蹙起,薄唇緊抿了抿,便去了花廳。
宮女為他掀開珠簾,一眼看去,便見著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正端坐在首位,穿著一襲淡雅的紫色衣裙,梳著涵煙芙蓉髻,發上,只一串銀絲串珠流蘇,再就是一根飛鳳金步搖,卻是十分别致不過。
眼睛餘光掃過另一名宮裝女子,艷麗的妝容加上鮮艷的衣裳,如果是取悅帝王,是合格的,但此刻來向病中的皇后請安便是大大的失禮了。
是示威還是炫耀於自身的美麗?
至此,皇甫無缺便心生了幾分厭惡,但臉上仍是掛著幾分淡笑,「麗妃也來了!」
麗妃眼含期待,福了身子,「皇上。」目光楚楚動人。
皇甫無缺卻不曾為她停頓,直直地朝著冰兒走去,冰兒未動,仰望著他:「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俏鼻,然後撩袍在她身邊坐下,「還不是擔心你這個丫頭。現下好些了嗎?」
伸手拿起她手邊的茶水一口飲了,潤了潤喉。
冰兒玩著衣角,小嘴輕輕撇了一下,「好些了,你早起也不叫我。」
皇甫無缺眼角含笑,「生氣了?」
放下手中的茶盞,伸出一臂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用自己的溫度給她取暖。
冰兒頓時面若桃花,飛快地想抽出手,卻抵不過他的力氣,一時又羞又氣,低低道:「麗妃還在這呢!」
「這又有何妨,冰兒是朕的皇后,夫妻哪有這般生分的,是不是麗妃?」他的目光總算是移向了冷落已久的麗妃身上。
麗妃咬著唇,半是委屈道:「皇上說得自然是了。」
這半天了,皇上只顧著和皇后調笑,連正眼也沒有給她半個。
皇甫無缺哈哈一笑,輕點著冰兒的額頭,語氣寵溺:「看,還是麗妃懂事!你啊!怎麼還像長不大一樣?」
冰兒眼淡淡地掃過他的帶笑的眼,那笑,卻並未達到眼底。
他在人前對她這般親密,只是作個樣子給別人看罷了,在他眼裡,她還是孩子一樣不解風情吧!
幽幽的目光飄到麗妃身上,她那麼健康,豐滿迷人,無缺哥哥自然會喜歡的。
看出她眼裡的那抹苦澀,皇甫無缺低沉地喝了一句,「冰兒,又在胡思亂想!太醫說了,你就是這般才會除不了病根。」
冰兒仰頭沖她燦然一笑:「怎會?有無缺哥哥,冰兒每天開心還來不太及呢!」
他未說什麼,只是伸手撫了撫她柔亮的長發,眼底的寵溺一覽無餘。
麗妃心裡嫉妒不已,以致於一時失了分寸,脫口而出:「皇后只生一場不輕不重的病便可以博得皇上如此關注,臣妾真是羨慕,也恨不能也生出病來,也好把皇上栓在枕側。」
一席話,讓皇甫無缺和冰兒同時看了過來,皇后臉色蒼白,而皇上他,表情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般,她——說錯話了嗎?
冰兒唇瓣抖了兩抖,才勉強擠出話來:「本宮倒是十分羨慕麗妃的健康。」
她垂下頭,一種自慚,一種壓抑的苦痛湧上心頭,本沒有好全的心疾又發作起來,但她不想破壞無缺哥哥和麗妃的感情。
所以,再痛也只是捏緊了手,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里——她不能倒下,忍著,忍著。
皇甫無缺不是粗心之人,很快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急急地拍了拍她的小臉,「冰兒,忍著點。」
他一把抱起她的身子,急急地走向內殿,「快傳太醫。」
麗妃愣了一下,也跟著進去,卻被張福海攔住了,「麗妃娘娘請先回去吧!皇上說了,稍後會去看您。」
麗妃顫抖著唇,問得心虛:「皇后她,是真的病了?」
張福海看著眼前這位絕色麗人,唉,白白浪費了,竟然自恃美貌向無雙皇后發難。
皇宮上下誰不知道無雙皇后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兒,竟然敢言語冒犯,真是活夠了她!
於是,輕嘆了口氣,「娘娘還是請回吧!皇後身子不好,以後少走動吧!」
只是,這個機會恐怕再不會有了。
麗妃一雙眼浸在水光里,她再是愚昧,也看到皇上臨走前拋下的嚴厲目光,那裡面全是對她的指控,她只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的話,錯了嗎?
在宮女的陪同下,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而飛鳳宮裡,亂成一團,太醫和宮女們進進出出。
皇甫無缺坐在床側,大手握著床上小人兒的手,俊挺的臉上滿是擔憂。
冰兒幽幽醒來,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擔憂的面孔,小手攀上他緊鎖的眉頭,一開口,是略沙啞的聲音,「無缺哥哥,你不要怪麗妃,好不好?」
她的手指有些涼,觸在他臉上,奇異地撫平了他心頭的焦躁。
他伸出一手,覆在她潔白的小手上,輕嘆了口氣,「她冒犯了你。」
甚至還引發了她的心疾。
冰兒緩緩搖了搖頭,「是我自己身子不好,不怪別人。」
麗妃說得對,她也只有這病才會讓無缺哥哥放不下,他對她的好,只是愧疚,只是補償,無關情愛。
可是,她卻不想抽身於他對她的疼寵,哪怕是騙自己也好。
皇甫無缺看她虛弱的模樣,順著她說,「好,不怪別人,乖冰兒,再睡會!」
他拿下她的手,放在被子里卻未抽回自己的大掌,另一手幫她把錦被掖了掖。
她輕顫著羽睫,輕聲應了一聲,便微微閉起了眼,她是真累了。
直到她吐出香甜的氣息,皇甫無缺才慢慢起身,面上的表情在離開她的臉時變得冷然。
皇甫無缺走至外殿,張福海正在外面等候著。
「麗妃呢?」他撣了撣身上的袍服,狀似隨口問著。
張福海連忙回道:「已經回她宮裡了,皇上,時辰不早了,先用午膳吧!」
皇甫無缺想也沒想的擺了擺手,「朕不餓,一會冰兒醒了,吩咐御膳房弄些清淡的菜式。」
他沉吟了一會,「算了,到時還是告訴朕一聲,朕和她一塊用便是。」
張福海斂下的眼微微地閃了一下,「是。」
而面前的皇上已然步了出去,他輕嘆口氣,這麗妃,誰不好惹,偏偏惹上了冰兒皇后,算是完了。
皇甫無缺並未去麗妃那,只是擬了一道聖旨給她。
張福海帶著一干太監來到昭容宮裡,麗妃正伏榻低泣,宮女通傳了,她擦了擦淚水,便來到宮門外。
「麗妃接旨。」張福海面無表情地宣旨,麗妃錯鄂了一下,在宮女的攙扶下盈盈跪了下去。
「麗妃,持寵而嬌,不懂尊卑貴賤,對皇后大不敬,著削去妃位,打入冷宮,閉門思過。欽此!」他收起聖旨,走至麗妃面前,輕輕放在她的手上,而麗妃已然面色雪白,渾身都在顫抖。
「本宮不信,本宮不信皇上會這樣對本宮,公公,你是不是宣錯了,這道旨不是給本宮的。」她忽然伸手抓住張福海的手,聲嘶厲竭道:「本宮要見皇上,皇上呢?」他都不願再見她一面了嗎?
張福海淡淡地瞥了一眼她的手,這事兒他在宮裡看多了,妃子一旦得寵便會以為皇上對自己是真愛。
其實,一個擁有那麼多女人的男人,哪裡還有什麼真愛可言呢!
「麗妃娘娘,皇上事兒多著呢!奴才只是按皇上的意思辦事。您,收拾一下吧!」他輕輕扯開自己的手。
麗妃跌坐在地,淚流滿面,看上去好不可憐!
忽然,她大叫著拉著正要離開的張福海,抖著聲音道:「是不是風冰那個賤.人竣使皇上的,本宮就知道,她嫉妒本宮想奪走本宮的寵愛。」
她放開手,往四周望著,好似到處捕捉冰兒的身影般大喊著,「風冰,你好歹毒,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獨得皇上的寵愛嗎?皇上只是可憐你而已……」
張福海皺緊了眉,而他身後的太監們都垂首,不敢有所回應。
「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堵住她的嘴。」張福海一聲令下,宮人們立刻架住麗妃的身子,在她嘴裡塞上布團。
張福海的面上皮笑肉不笑的,走至麗妃面前,聲音尖細:「奴才請娘娘自重些吧!冰兒皇后豈是你能誣滅的,說穿了,都是你的命,怪不得別人。」
不要說麗妃,就是以前再得寵的妃子也不曾得到皇上整夜侍寢,皇上的後半夜都是在冰兒皇后的榻上睡的,從不曾有過例外。
「帶下去。記著,不要讓她再胡說了。」此話一出,宮人們便已經得知張福海公公的意思了,這麗妃,怕是再不能說話了。
再是風光,皇上一旦不要,就什麼也不是了。
麗妃被拖著帶走了,張福海冷笑一聲,這般刁難,真是白可憐了她。
於是回皇甫無缺處覆命,此時,皇甫無缺正和冰兒皇後用膳,就在內室里,兩人對面坐著,無旁人在。
張福海一見欲退出去,卻被皇甫無缺見了,「福海,什麼事?」
張福海恭著身子,回道:「皇上,事情都辦妥了。」
冰兒一邊喝著皇甫無缺餵過來的粥,一邊問:「什麼事啊?」
皇甫無缺手上動作未停,只淡淡笑道:「一點小事。」
冰兒不放心,抿了抿唇,「無缺哥哥,你可不許罰麗妃,不然,我就要…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