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30.第三十章

容嶼提著畫像,尋遍附近所有的街道,連同住戶的門都敲了,大家紛紛搖頭都說從未見過,沒辦法,只能打回客棧了,回來后,容嶼坐在桌邊整理袖子,話也懶得說,大概是有些鬱悶吧,沉寂了好久,他反而想通了,就算他能力再強,終究是勢單力薄,冷宮秋黑白通吃,宮外到處都是她的人?如果借勢,應該不出一日就能有消息……

思罷,他從腰間取出個橢圓形的陶塤,對著夜色吹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引來一幫人,容嶼把畫像遞了下去,說是要秘密尋找此人,切勿打草驚蛇,神秘人接過畫像,領命而去。

發出號令,容嶼開始撫琴等消息,他的目標很明確,找到清閨,然後把她送到遙遠的地方,也許只有那樣,她才能不會捲入宮廷之爭,皇上若是不放過他,那他就反了,如果他連他的徒弟都保護不了,那他還配做她的師父嗎?

琴聲悠揚,玉指輕輕的撩撥,舉止投足之間無不透著的文人雅士的『雅』,頗有蘭花君子的遺風,如此美好的畫面,真乃世間少見,誰知彈到一半,忽然有根銀針『咻』的一下發來,容嶼一怔,伸手接住,一看是『銀狐針』,面容瞬間凝固,他瞥向此針的發源處,一個貌如雄獅的中年男人正緩緩逼近,容嶼認識他,他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銀狐老王』,不過他還真的很好奇,他來作什麼?

「公輸先生!別來無恙啊!」銀狐老王冷魅道。

「叫我容嶼!」他不悅的道。

銀狐老王笑了笑,臉是狐狸般的狡詐:「三年沒見,這待人態度依舊沒有改善,還是那麼的嚴肅,怎麼,故友重逢,你就不能對我客氣一點?」

「我一向如此,看不慣你可以不來!既然來了,那就是默認我這待客之道!」容嶼眼神冰冷,沒有一絲的情感,倒是傅泰覺得這樣不好,暗暗敬上茶去,銀狐老王並沒有喝,而是走近他上下的打量,容嶼被他看得怪怪的,就問:「你在打量什麼?」

「沒什麼,我在研究你這身皮囊的特別之處,聽說是璃國美男顧容嶼的,果然膚白貌美,一點瑕疵都沒有,看來古道子還真是下了決心啊!融的真好,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剝離下來!」說著不可思議的碰了碰他的臉,容嶼不悅的瞪著他:「說話就說話,不要亂動!」

見他凶煞,銀狐老王收了收手,立刻規矩了許多:「好吧,我今兒不討論你的臉!只討論我們之間的事!」

「我們?」容嶼聲音帶挑,銀狐老王道:「是啊,就是我們,難道你忘了嗎?三年前你說只要我從金陵消失三年,你就把古道子的《秘籍》交給我,現在期限到了,我也回來了,我們之間的協議是不是可以了結了?」

「自然會了結,不過眼下我正忙著,秘籍又沒帶在身邊,不如你下個月再來吧!」

銀狐老王有種被忽悠的感覺,一笑道:「這又何難?沒帶在身邊,可以叫人去取啊,反正你們人多,這又耽誤什麼!」

容嶼謙謙一笑:「老王你真會開玩笑,那麼重要的東西,除了我,又怎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不是駭人聽聞了嗎?」說到這裡,容嶼又怕自己貶低他的智商,惹他不高興,就緩和道:「你放心,金簪子掉在井裡頭,有你的自是有你的,都快到手心了,你還怕它跑了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這秘籍一日不拿到手,我一日寢食難安!」

「你這狀態可不行啊,古道子一生修道,他的秘籍全是靜修之作,不培養好心態,有了秘籍你也練不成!」

銀狐老王有些詞窮:「好吧,我不急就是,你可不能騙我!」

「騙人這檔子事,我容嶼還真是不屑一顧,君子之言,言其心,修之果,說出來的話當然要算話,否則枉為人!」

「好,看你還算誠懇,我就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你敢耍我,那就別怪我對我不客氣了!」說罷,蠻橫而去,銀狐老王走了以後,傅泰一臉擔憂問:「大人,你真打算把古道子的秘籍送給他嗎?那可是……」容嶼抬手至止道:「不用擔心,我自有妙計!」

傅泰見他胸有成竹,也就釋然了,主子做事一向精於計算,沒有把握的事一般不會去做,這件事估計沒什麼大的問題,正思考著,忽然外面有人進來說:「大人!我們打探到鄭小姐的消息了……」

容嶼轉眸看著來人,作聆聽狀……

****

根據神秘人的指示,容嶼乘了輛馬車去了傳言中的『竹巷』,私以為竹巷會是一片汪洋竹海,去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所謂的『竹巷』乃是竹製品的交易點,那邊家家戶戶流行編竹籃簍、竹筐、竹簸箕,成品、半成品,一堆堆隨便放,本來道路就窄,被這麼一堆,擠得索性連人都過不去了,更何況是馬車,沒辦法只能棄車步行,容嶼下了馬車,一路繞著竹製品,走啊走,一直走到一個小黑門下,他抬手敲了敲門,發出『叩叩叩』的響聲,開門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姑娘,一見容嶼,有些含羞問:「這位公子,請問你找?」

「我找鄭清閨!」

語落,夏瑤立刻朝裡面喊『清閨』,沒人應,容嶼偏頭往裡看,與蘇浣打了照面,蘇浣頭裹粗布巾子,一身少婦打扮,見容嶼還俯身行禮,容嶼擺了擺手道:「免了吧,宮外就不要那麼多禮節了,其實我今兒是來找我徒兒的,蘇夫人,我徒兒真的在這裡嗎?」

「在是在,不過剛剛被我叫去打醬油了,現在應該要回來了,大人,屋裡坐!」

容嶼點了點頭,進屋坐了下來,這時候蘇浣的丈夫走了過來,跟蘇浣說了什麼,蘇浣點了點頭,跑到隔壁去借了一些果子糖和茶葉奉上,容嶼叫她不要太客氣,然蘇浣賢惠慣了,依舊改不了那顆卑微的心,容嶼不善於勸人,只得罷了。

倒是夏瑤擠在邊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好像沒見過一樣。

大約坐了一會兒,院子的門倏然開了,眾人目光都看了過去,只是清閨拎著醬油從外面回來,可是,可是她還扶著個男的進來,那男的好像受了重傷,她扶著男子去了卧室,完全沒把師父當作一回事。

容嶼頓時有種被冷落的感覺,他放下茶盞跟了過去,清閨扶著男子躺下,還掏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擦汗,看著容嶼心底醋意直翻,他反常的拽過她的帕子問:「他是誰啊,什麼不認識的人都往家帶,你就不怕他對你有什麼壞心?」

「那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鄭清閨,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師父,你就這樣跟我說話?」

「師父?你是哪門子的師父?」清閨冷笑了笑:「我現在已經沒有師父了,我現在有的只是自己的生活,你不是說要寫出師狀嗎?來了正好寫一張,省的我來回跑!」

「那是我說的氣話,你怎麼能當真呢?」

鄭清閨懶得理會她,繼續照顧著那個男子,容嶼再也受不了她的冷落了,他一把轉過她的身問:「我現在問你,你老實回答我,你真打算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推到這一步嗎?一走了之,從此以後再不認我這個師父?是嗎?我想聽聽你的心裡話!」

「是!」

容嶼直剜剜的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說的,漸漸的,胸口有些隱隱犯疼,他捂著胸口,痛楚的點了點頭,他就應該知道,她拋棄他逃宮,早就不在乎他的生死了,哪怕皇帝怪罪下來,他的死她早就不在乎了。

忽然感覺自己很可笑,虧他這些天到處尋找她,擔心她,原來一切都是他白操心的,她根本就是不識好歹,無情無義的主,越想越氣,最後索性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傅泰扶他,容嶼一把揮開他沖了出去,傅泰看著容嶼停在外面的棗樹下傷心,樣子很令人心疼,他再也不淡定了,走到清閨的面前橫劍道:「鄭小姐,你不要太過分了,你可知道大人這些天有多擔心你,為了找你,他已經有好幾天沒睡過安穩覺了,如今見了面你居然這樣氣他,你還有沒有一點感恩之心?要不是大人,你能有今天這麼有知識?」

清閨冰冷道:「若不是他,我怎麼會受盡體罰,若不是他我又怎會大齡未嫁?現在你居然跟我提他,我不想提,也懶得提!」

「好,你伶牙俐齒,你能言善辯,你厲害,我說不過你,可是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師父對你的付出是不是真的,他擔心你是不是真的?」

「他擔心我?他是擔心皇上找他麻煩,他的大學士之位不保吧!」

氣的傅泰特想殺了她,可是看著大人那麼痛苦,他真若殺了她,大人還不痛苦死,便收劍道:「罷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總之,你忘恩負義,你的品行根本就不配大人日日惦記著!」說罷,悻悻出去了。

走就走了,清閨所謂得很,她想好了,以後她要自由自在的活著,再也不要聽從任何人,包括顧容嶼,如果他要捉她回去成親,那他們就兵革相見,總之,她再也不要過以前的日子,也不想再愛任何人。

這天晚上,容嶼沒走,一桌子人圍在一處吃飯,其他人都說說笑笑,唯獨清閨和容嶼冷著臉,誰也不理誰,明明是一場小聚,卻顯得極其孤立。

飯後清閨蹲在地上洗碗,容嶼捲起袖子幫她洗,他的袖子是雪白的,沾上陽春水以後,看起來很不協調,清閨看著他,還是有些心疼他的,堂堂大學士居然淪落到和她一起洗碗,怎麼看都覺得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師父,不過她依舊覺得他在做戲,她覺得他之所以那麼低聲下氣,完全是因為擔心皇帝降罪,擔心他的學士之位不保,當官的嘛,哪有不在乎烏紗帽的。

清閨刻意避開他,而他一直跟在後面,清閨走到後山,容嶼也跟了過去,清閨橫手道:「顧學士,如果你是來打動我的,讓我回去做嬪妃,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進宮的,你也休想勸我!」

「這是你的自由,為師不會摻和的!」

「是嗎?那你來找我幹嘛……」

「送你去天涯海角,永遠的離開皇宮!」

清閨能感覺到師父的關心,記得白天傅泰說師父很擔心她,她還以為他會對她說什麼,原來她錯了,他不但不是關心她,反而要徹底的送走她,為什麼每次想要深情眷眷的時候,他卻忽然潑她一頭的冷水?就因為他是她師父嗎?此時,她心裡不爽極了:「我為什麼要去?」

「這都是為你好,你留在這裡,璃皇知道了只會派人來抓你,難道你想當妃子嗎?」

清閨頓了頓:「我走了,我母親怎麼辦?」

「我會保她的,你放心!」容嶼淡然道:「對於這個決定,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也知道你和蘇浣的關係好,可是你留在這裡,萬一璃皇被知道,不止蘇浣會受到連累,連你自己也要被捉回去,你是個明白人,你怎麼能執迷不悟?」

清閨冷笑:「多謝,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抉擇的,不勞你費心!」

「清閨,你聽我一次勸,明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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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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