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37.第 37 章

清閨撐著傘去找師父,走到『琳琅閣』門口忽然停了下來,到了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看上兩隻覓食的丹頂鶴了,那鶴頭有點大,身子也有點胖,除了頭頂一抹腥紅還算顯眼之外,乍的一看有點像鵝,可是鵝又沒有那麼大的,她確定是只發了福的鶴,就合上傘,彎身逗了逗,結果那鶴很不客氣,一撲翅,伸脖子攆了過來,清閨一驚,撒腿往屋跑。

屋裡靜悄悄的,古董架旁,容嶼正拿著紫砂壺凝視,見她『雞飛狗跳』的進來,就慣性的訓斥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你怎麼一點都不長記性?」

「冤枉啊,師父,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被門口的白鶴攆的!」末了,她有點奇怪,就探頭怯怯問:「對了,師父啊,別人的鶴都是仙秀之姿,怎麼師父養的鶴那麼難看,還攻擊人吶?」

「那是鵝!」「師父說瞎話,鵝哪有長那麼大的?那分明就是只鶴!」「我說鵝就是鵝!」「明明是鶴!」「我養的我還不清楚?」「你養的你就很清楚?」

師徒兩人爭了起來,容嶼見她忤逆,眼睛一瞪,揚手想要修理她,清閨閉著眼睛,站在原地連躲都沒躲,容嶼忍了忍,最終化作擦汗,誰知才碰到她的臉,她立刻後退一步,有點躲避他,她的態度很明確,磕牙是磕牙,生氣是生氣,同意磕牙並不等於就不生氣了。容嶼大約也感覺到了,就道:「想不到你還在生我的氣!」

清閨懶得接他的話,只是來問該問的事:「我問你一個事,你為什麼讓大家都遠離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沒什麼,給你自由而已!」容嶼語氣很平淡,就跟沒這回事一樣:「你不是很喜歡玩嗎?從今以後這個璃宮都是我的,你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跟任何人行禮。」

清閨不屑一顧道:「自由?如果你真在乎我的自由,就不會把我困在這宮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這裡?我做夢都想出宮!」

「抱歉,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唯獨出宮不行,既然你母親是因為我和璃皇而死,那麼我就有責任替代她來照顧你,不求你能原諒我,只求能夠心安,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都要把我的好給你,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清閨覺得很可笑:「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你真覺得你自己可以彌補我所有的空白嗎?有些東西沒了就沒了,是什麼也無法替代的!」

「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語罷,他忽然一伸手,一下子就把她勾倒在懷裡,帶著霸道:「我說了,我會補償你,你母親能做的事,我也一樣能做到!」說罷,橫身抱起她,清閨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直到把她抱到走到一個陌生的閣樓里,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把她放在床上,就像一個嬰兒一樣注視著她,愛撫著她,清閨被他看的怪怪的,翻身坐起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容嶼淡然一笑,笑得溫文爾雅:「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只是想圖個心安而已,對了,既然說要補償,那就得有補償的誠心,從今以後你的衣食住行由我負責,想梳什麼頭也告訴我,我保證叫人給你梳得好看!」

清閨對他太無語了,也許懶得面對他,就背身面朝里了,誰知容嶼解開外衣也躺下了,清閨並不知道他躺下了,一轉身,兩人面對面,清閨歪著頭道:「師父,你這是幹什麼?男女同床,有失禮儀啊!」

容嶼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師父,弟子的話你聽到了沒有哇!」見對方依舊沒有反應,清閨伸手想要碰他的臉,還沒碰到,容嶼忽然翻身壓上她,清閨感覺他的身子有點重,就推開他,努了努身做起來:「師父,你想幹嘛?」

容嶼沒有說話,只是痴迷的望著她,痴迷的令人心跳,清閨從來沒見過師父有這樣的眼神,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倒是容嶼把住她的頭,伏身吻上,他的唇有點熱,一接觸到她的,就變得狂亂起來,他吻著她,要的有些急促。

清閨瞪大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師父居然在吻她?這也太離譜了吧,也許覺得自己有辱恩師,就一把推開了他,再次往後面退了退,容嶼定定的望著她,似有短暫的沉思,然後又把住她的臉吻著,清閨被吻得快要窒息了,師父今天有點瘋了,師父一定是瘋了,只聽她吼道:「師父,你今天吃□□了嗎?我是你的弟子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

容嶼這才離開她的唇,不過手勢沒變,依舊在把著她的頭:「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師父嗎?現在師父這樣對你,你難道不喜歡嗎?」

清閨沉著眉,忽然間有點窘促。

「怎麼不說話?是不好意思嗎?」容嶼開口道:「我知道你沒法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過去是世俗的眼光,受制於人,而現在師父已經是一國之主了,再也沒人敢過來攻擊,我打算從了自己的心,不要再過違心的過日子,你呢,你願意接受我嗎?讓我做你的夫君,從此照顧你一生一世!」

清閨頭有些懵,可是她知道這樣做對師父不好,師父名聲在外,她和師父做這種事情就是亂倫,她怎麼能讓師父為了她身敗名裂?有些東西她確實想要,包括師父的愛,可是愛一個人就應該讓他好好的,怎麼能毀了他呢?

清閨注視著他,眼睛流露出傷感:「我知道師父對我好,可是弟子……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我得好好思考思考!」

容嶼深情的望著她:「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對我動過心!「

清閨頓了一下,思緒再次亂了,但為了師父的清譽,她只是狠心說了句『沒有』,接著又補充道:「我從來都沒喜歡過師父,我對師父只有仰慕之情,從來沒想過別的想法!」

容嶼一直以為清閨是喜歡他的,而現在,她居然說她不喜歡他,這讓他如何忍受,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可是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不喜歡一個人,她也能表現的那麼痴迷,是因為少女情懷的專註嗎?忽然間胸口隱隱作疼,容嶼翻身坐在床榻邊,他的臉色雪白,額頭布著汗珠子,頭髮因為剛才的衝動而顯得有點凌亂。

緩了緩,臉上依舊滿是惆悵。

清閨靠在枕頭邊,感覺自己說錯話了,可是她知道她沒有錯,就算師父真的喜歡他,可是她依舊沒有勇氣去接受,她的心情很亂,亂到母親的死都沒原諒他,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口口聲聲的說喜歡他?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兩人相互不說話,容嶼的手的放在胸口上,不停的喘息著,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見他難過,她的心裡有些內疚,就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喊『師父』,容嶼轉身,將手一揮,怒道:「不要碰我,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對你那麼好?什麼事都替你考慮著,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我想聽聽原因!」

清閨被他的反常給嚇住了,師父從來都是面容冰冷,幾乎這麼顯露出來過?也許有點不習慣吧,她喋喋道:「因為我們是師徒,師徒之間是不應該有私情的,我有我的底線,而你呢,你真的要從心下去嗎?」

「如果我不是你的師父,是不是你對我的看法就會改變?」

「這個假設也太渺茫了,你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師父?我們相處那麼多年,這是誰也無法抹掉的事實,師父,你註定一輩子都只是我的師父,我不會有任何的逾越之禮,也請師父以後也不要糾纏,清閨未嫁,這樣親密傳出去要說閑話的!」

容嶼有些心死,他痛苦點點頭,這時外面有人稟告,容嶼想也沒想就走了出去,容嶼走後,清閨撫著胸口若有所思。

***

自從師父跟她表白以後,清閨跟師父相處再度不自然起來,不過容嶼倒是挺矜持的,對她一如既往地好,她拒絕他,他就道:「你母親因為我奪玉璽而誤傷,所以我要替她來照顧你!」

女人的心思天生敏感,師父這些話就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他想對她好,就會有千千萬萬個借口,她自然是勸不動的,畢竟兩人窗戶紙已破,她很清醒,倒是他有點自欺欺人,清閨開始瘋狂想離宮,然守門的護衛根本不讓她出去,她想到了爬牆,她想就算爬牆摔死,也不要留在這裡。

清閨從練功房裡拿出一個掛鉤,站在院子『咻咻咻』一丟,那掛鉤立刻丟了上去,清閨用腳步試了試牆,發現沒什麼事,就飛檐走壁扒了上去,上去以後,她雙手扒著圍牆,發現高牆上豎的全是玻璃片,換了換手,手卻不小心觸到上面,疼的要命,正皺眉,掛鉤『哐當一聲掉下去了。

完了完了,下不去了。

清閨努力的扒著牆,感覺手臂有點難受,就腳一揚翻了上去,只聽『嗤』的一聲,裙子被拉破了,她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直接坐到圍牆上,坐著坐著,看見旁邊探頭的薔薇花開的不錯,就掐了一朵把玩。

這時候,容嶼跟個官員路過,迎面撿起腳下的掛鉤,四面望了望,發現清閨做的那麼高,就道:「鄭清閨,你爬那麼高幹什麼?」

「沒什麼,看看風景不行嗎?」

「看風景你可以去觀光台,那上面前兒剛糊上玻璃片,小心割到手!」

一聽說割到手,清閨又本能的扶著牆,這一扶不得了了,手又疼了,好像又被劃了個口子,她甩了甩手,身子都在顫動,忽然股下的玻璃一折,清閨整個人從上面掉了下來。

容嶼眸子一轉,迅速飛身接住,兩人眉對眉毛,額對額,抱在一起相互的看著,彷彿世間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等反應過來,容嶼發現自己的手真撩開她的破裙,摸到她的腿上,如此曖昧,容嶼自己也嚇了一跳,他頓了頓神,些許迷亂道:「看風景就去觀光台,那麼多玻璃也敢往上爬,你看你,衣服都劃破了,真真是綾羅綢緞也不夠糟蹋。」

清閨也覺得師父有些曖昧了,就退了退身道:「謝謝師父相救!」

容嶼發現她手上有傷,就打發掉那官員道,你且回去,有事我在找你商議,那官員屈身而去,官員走後,容嶼推著她去了葯閣,葯閣里全是各種各樣的草藥,容嶼捻起一個瓷瓶,用個棉布給她搽藥,清閨有點疼,就別過頭皺眉。

見她有些疼痛,容嶼的動作開始變得輕柔,還拿著個白布把她的手給包紮了,邊包紮邊道:「你也真是的?沒事扒什麼牆,想出宮就說一聲,用得著把自己弄成這樣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清閨道:「我說了,是你說不讓我出宮的!」

「我那是關心你,莫說你母親是因我和璃皇而死,我對你有責任,就是沒死,我也絕不能放你出宮去冒險,璃皇傷不傷你我不知道,但是亂七八糟的盜匪呢?你確定你真的打得過嗎?」

清閨想想也是,現在宮外那麼亂,又有那個不懷好意的璃皇,離開師父,人家跟她來橫的,她又要吃虧了,想想都挺無語的,也許沒怎麼在意,等師父包紮好以後,她發現她的手指頭好像動不了,她立刻咋呼道:「師父?這包得也太多了!我手指都不能動了!」

「不能動,就別動了!」

「那怎麼行?我吃飯喝水怎麼辦?」

「不是還有我嗎?需要什麼我幫你拿!」

清閨皮開肉笑:「那怎麼好意思?您是我師父,世間只有徒弟伺候師父,哪有師父伺候徒弟的?這不合體統!」

容嶼挑眉道:「你還知道不和體統?爬牆上樹,也只有你鄭清閨有這個能耐,訓了也是不長記性的,罷了,既然為師把徒弟教育殘了,那挽救也是不足為過的,你呢也別得意,等你的傷好了,我給你添上幾個戒尺還上就是了!」

「啊?」

兩人磕著牙,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喉嚨有點渴,容嶼就給她倒茶,還端著喂她呢,更別說吃飯,睡覺、穿衣,雖然有丫鬟協助,可是師父依然參與了,這讓清閨感覺很難堪,尤其是關係挑明之後,她那樣面對他,更覺得尷尬了。

清閨有些淪陷,尤其是他這麼濃烈的對他,每天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都感覺自己快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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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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