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40.第 40 章

為了找回珠子,清閨可謂是下了血本,她把自己值錢的首飾全都給賞了,這才換來一幫人的前去打探,那幫人果然不負所望,才一天就有消息了,消息稱:白玉珠流落宮外,被吳商賈所珍藏,現已搜回。清閨有點興奮,忙道:「快快拿來我看看!」

一群人端盤而入,就跟排隊的螞蟻般。

清閨走近一看,有點懵了,她發現他們收了好多,大的,小的,黃的,白的,琳琅滿目,連彈珠都在裡面,清閨拿起彈珠,簡直有點匪夷所思,就問:「我不是描述過珠子的大小嗎?怎麼還能收來那麼小的?」

只聽帶頭的侍衛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白玉珠乃稀世珍寶,現擁有五百年的歷史了,小時候聽我奶奶說,那珠子不但會發光,還會變大變小,萬一變小了豈不是錯過了?」

清閨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接著又看第二個盤子,第二個盤子更離譜,裡面全是鐵珠,清閨拿起鐵珠湊耳邊彈了彈,發現聲音挺清脆的,就問是什麼材質的,那侍衛道,鐵的,清閨不淡定了:「我丟的是玉珠,你拿鐵的來作什麼?」

帶頭的侍衛捂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時端盤子的小廝開口道:「這個咱們頭頭交代的,只要是珠子都要搜,萬一別人偷了珠子,把外面鍍上一層鐵,那豈不是錯過了?」

清閨感覺好像蠻有道理,就『嗯』了一聲,接著看第三個,第三個盤子更離譜,連形狀都不對,什麼五角星、花朵、桃心,應有盡有,清閨乾笑著問:「這不會是變形了吧?」端盤子小廝道:「聰明!」清閨笑容一斂,再也不淡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找一個珠子有那麼難嗎?白玉珠白玉珠,跟你說多少遍了,是玉,大概這麼大,你們的腦袋都是木魚嗎?」

「姑娘別生氣,這也不能怪小的們,小的們也儘力了,要怪只能怪那珠子傳說太多,小的們又都沒見過,七嘴八舌,一時拿不準也是有的!」

「少在這糊弄我,我看你們根本就沒用心去找!」

「冤枉啊,小的們可是跑了大半個古董市場,幾乎是逢珠必收!」

「嗯?剛才不是說商人賈嗎?怎麼又轉到古董市場了?」清閨不是一般的暈,是很暈,暈的同時,還感覺他們是前言不搭后語。

「商賈那去了,古董市場也逛了,但凡有珠子的地方都去了,找得眼都花了,就差沒有問茶葉蛋的老闆娘,你那珠子多少錢,總之,零零點點,全都在這裡了!」

清閨太無語了,這特么都是什麼理由?一怒,把那些榆木腦袋統統都訓了一遍,訓完,氣得攤坐椅子上再不說話,香草走過來勸道:「姑娘別生氣,時間還長,慢慢找總會找到的!」誰知清閨卻道:「怕只怕被人收入囊中,從此再不示人!」

「不會的,一定會找到的!」

香草一邊安慰她,一邊給她倒水,清閨喝著茶,心裡依舊念著珠子,也不知道珠子現在淪落何處,在誰的手裡。

時間大概到傍晚,珠子依舊沒有消息,有人過來傳話,說是國主讓她過去一趟,清閨有點膽怯,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師父叫她不用猜,肯定是自己搜珠子鬧得太厲害,被他知道了,完了完了,又要挨訓了。

雖然心情不好,可是師父傳話,怎麼能不去呢。

清閨理了理胸前的垂髮,換了一身端莊姿態出門,一路上陽光燦爛,草長鶯飛,處處瀰漫著春的氣息,以前這時候她肯定會停下腳步,觀察著四面的靜態美,而現在呢,一點心思也沒有,又要挨罵了,怎麼應付也不知道,畢竟丟珠子不是小事,挨不挨板子也未可知,她邊走邊思考,直到被引到湖邊,她還是渾渾噩噩的。

琴聲低悶,醇厚而又靜謐。

清閨看見容嶼坐在湖邊的木板上撫琴,他的面容冰清,秀髮也挽得隨意,月白色的袍子的陽光的沐浴下顯得更加的顯眼,如此天人之姿,就跟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玉指輕輕彈撥,清閨知道師父彈得是《梅花三弄》,師父說過他喜歡梅花的香魂傲骨,以及不畏寒冷的氣節,還諄諄教導她做人要有傲骨,切勿隨波逐流,而他自己呢,表面上為人師長,背地裡卻做著盜匪一般的勾當,你讓她如何能接受這樣的師父?總之,往昔的教導,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巨大的諷刺,可即便如此,清閨還是想尊重他,不為別的,只因他是師長,敬他愛他都是理所應當,她跑了過去,輕喊了聲『師父』,他停下彈指道:「過來了?」

「嗯!」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弟子不知!」說這是四個字,清閨其實有點慚愧,她是預感的,因為師父每次挨訓的時候,開始總是這麼平靜,然後說著說著味道就變了,這是師父的病,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正做好挨訓的打算,誰知師父並沒有訓他,只是把手裡的琴托起她道:「這是拜師大典上,為師給你的琴,上次你離宮走得匆忙,忘在學士府了,後來我在你房間里看見,就隨手收在身邊了!」

清閨接過伏羲琴,抱在懷裡,眼睛笑成了小月牙:「謝謝師父!師父你真好!」

「七八年了,想不到這把琴保存的那麼好,平日不大練吧!」「是呢!」「你知道為師當初為什麼送你這把琴嗎?」

清閨回答:「當然知道,『琴』的諧音『勤』也,師父是是想用這把琴暗示弟子要勤奮,要刻苦!」

「你還記得!」容嶼嘴角漾著笑意,整個臉看起來很美很美,清閨避開他的目光道『當然』,接著他笑容一斂,臉色果然變了,只聽他訓道:「那你這些天都是怎麼做的?天天無所事事,連半個字都沒看,你真以為我沒抽查你,你就不用學了嗎?」

「弟子不是已經出師了嗎?」

「誰批的?」

清閨想想也是,師父好像從來沒有批過,從頭到尾都是她不認師父而已,如今回到他的身邊,她又變成他的弟子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她感覺他現在的訓斥只是象徵性的說說,沒以前那麼嚴厲了?是錯覺么?猜不透,也懶得猜,就索性解釋道:「對不起,師父,弟子這幾天心情不好,所以才怠慢了,往後我注意的!」

容嶼點了點頭。

清閨看著他,想起了珠子的事情,有點羞愧,就道:「師父,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你的那個珠子查無音訊,好像真的找不到了。」

「你這是在認錯?」容嶼語音帶挑。

「是啊,還請師父責罰!」

「不用了,已經找到了!」「什麼找到了?」「珠子找到了!」「啊?」「珠子是傅泰拿的,那天你不在,他見我舊疾發作,就去那邊取了來,放在我枕下好幾天呢,今早整理床鋪才看見,所以,你不必自責!」

「真的嗎?太好了,終於找到了,我沒有犯錯,我沒有把師父珠子弄丟!」清閨孩子氣的笑了起來:「師父,你知道嗎?這幾天我都快嚇死了,我一直都以為珠子丟了,我一直都以為我要罵我打我!」

「我真有那麼讓你害怕?」

「嗯!訓人可嚴厲啦,每次犯錯都跟過獨木橋一樣,害怕師父罰我!害怕師父對我失望,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

容嶼想起迷老糊說她磨牙,說她受了壓力,大概是平日里太嚴厲了,長期留下的後遺症,不由得有點愧疚:「從今以後,師父再不對你發火,你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要惹事!」

「師父此話當真?」

「難道你想拉鉤不成?」

清閨簡直就要跺腳了,又來歪派她,說話就不能好好說嗎?不就是以前把拉鉤看得很神聖嗎?到現在還在調侃她,真是太讓人無語了,誰都有黑歷史,而她真黑歷史無非就是瘋瘋癲癲,各種孩子氣,也許有點不能接受,她不高興道:「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師父居然還記著,光陰都不轉的嗎?師父,你以後不許再提我拉鉤的事了,我現在已經大了,萬一讓人家聽到多沒面子?」

容嶼笑著道:「好好好,以後不說就是了!」

清閨抱著琴,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這時對面的畫橋上有人喊她,抬目一看,檀月正站在橋上跟她招手,清閨一笑道:「師父,我碰見舊識了,我要去看看,師父,再見!」

容嶼禮節性的點點道:「去吧!」

清閨抱琴而去,留下一抹水藍色的背影,清閨走後,容嶼盤坐在湖板上閉目坐禪,傅泰從暗處走出來道:「大人,你怎麼能把檀月放進來?你明明知道她——」

「你給我住口!我的事,不要你管!」

「大人!我知道你關心鄭小姐,怕她孤獨,可是檀月知道的太多,萬一她抖出不該抖出的事,你和鄭小姐就永遠的完了,你們的關係才剛剛緩和一點,你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告訴她真相,你為什麼不殺了檀月,讓這一切永遠沉寂下去?」

「我不想欺騙她,如果我們的師徒要靠欺騙來維持,那還有什麼意思?該她知道的,她遲早會知道,與其讓別人在她面前挑撥出來,不如我自己想辦法讓她清楚,她怨我也好,不原諒我也罷,我都要告訴他!」

「可是……」

「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傅泰坳不過他,就道:「好吧,即然大人想要闡述事實,屬下也不違背,可是即便如此,她未必能夠明白你的苦衷!」

容嶼苦笑道:「原不原諒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做得坦誠,圖個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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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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