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容嶼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給她喂葯,她有點受寵若驚,她覺得師父的樣子好溫暖、好體貼,就像三月里的暖陽一樣,自從他給她承諾以後,他好像特別的關注她,哪怕一點點的不適,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得到,他彷彿變成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除了了解,他的氣質也很優雅,更兼長輩般的寬博和慈愛,這種氣質令她無限痴迷,她覺得她完全有些沉淪了,今兒他給他喂葯,抬帕幫她擦嘴的時候,她忍不住抓著他的帕子,沖著她傻笑,這一笑反而把容嶼給弄亂了,他放下帕子,有些尷尬道:「你這傷得好好養著,留疤我倒不怕,怕就怕留下什麼後遺症,萬一以後胸口疼起來,有你好受的。」
清閨亦含笑磕牙:「那有什麼,疼了不是還有師父嗎?師父肯定不會讓我疼死的。」
「你倒是一點都不知道操心吶,你可知癆病最是難醫,到時候只怕師父也無能為力。」他可沒有危言聳聽,老病乃醫界的難題,經常斷斷續續的發作,但凡落下病根,很多人都是靠養,比如這刀傷,疤痕可以癒合,但裡面其實都是傷的,晴天還沒什麼,一遇到天陰下雨,就會感覺各種不舒服。
正在說話,忽然謝貴妃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兩人舉止親密,就清了清喉嚨,兩人目光看了過來,謝貴妃施施然道:「今兒外面天氣不錯,早起木樨勸我出去玩,我說妹妹都躺了兩三天了,我也該過去看看了,來了沒想到國主也在這。」說罷一行禮:「臣妾給國主請安。」
「免了。」容嶼言辭冷峻。
謝貴妃直起身道:「久聞國主對愛徒甚是關切,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是讓人又愛又恨,不過後宮多添些人也好,臣妾正好可以跟妹妹說說話。」說罷又道:「妹妹,我給你熬了燕窩,不知你喜不喜歡,來,嘗嘗吧,若是不喜歡我再讓人重新做。」
清閨本想拒絕,可謝貴妃都端過來餵了,她也不好不給她面子,就擋了擋手道:「謝謝啊,我還是自己來吧。」清閨接過蘭花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謝貴妃笑著問她味道如何,清閨說不錯,謝貴妃客氣道:「妹妹若是喜歡吃,我以後叫人天天端過來,我那邊什麼不多,就補品多。」
「不用了,拿來拿去太麻煩,我吃一碗挺好。」
「你喜歡就好,我還以為妹妹是個天三撿四的人,如果看來,竟是我多慮了,難怪國主那麼喜歡你,我要是國主,你也挺疼你的。」
清閨並不想搶她的風頭:「姐姐也才貴妃,才是真正的國主真正的妻子。」
「難道你不是?謝貴妃反問:「你就不要謙虛了,國主在你這裡待了那麼多天,大家心裡都明的跟個燈一樣,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應該會有喜了吧,你得好好調養,不然有喜了大人孩子都難受著呢。」
清閨有點哭笑不得,有喜?這也太快了吧,她該不會認為她和師父有了肌膚之親吧,完了完了,她覺得她孩子氣還未褪去,怎麼就有喜了呢:「姐姐,你不要胡說啊,有喜這種事情還真的有點早了。」
「現在是早了,過幾天誰說的定呢,不過不管怎麼說,你都要好好的養著,刀傷可不是普通的傷,養不好會留疤的。」
「謝謝。」
「我們兩個,誰是誰呀,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容嶼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自己也搭不上話,就眼睜睜的看著清閨吃了一大碗燕窩,後來又開始敘了起來,才對謝貴妃道:「你的好心,清閨已經心領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還是請回吧,清閨現在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需要休息,相信你也是希望她好好恢復的,對不對?」
「那是當然。」謝貴妃伸手把空碗放在丫鬟的托盤上:「國主也別太操勞,臣妾告退。」容嶼點了點頭,謝貴妃才走了兩步,又道:「對了,臣妾有件事相告,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謝貴妃道:「我爹特別想見見國主,他說明天清風亭相約,希望國主能夠賞臉。」
「知道啦,你且下去吧。」「臣妾告退。」
謝貴妃走了以後,容嶼陷入了沉思當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清閨已經歪身躺下了,他伸手幫她蓋了蓋被子,一嘆息轉身要走,清閨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他轉頭道:「好好的休息吧,我要到御書房一趟。」
「是因為謝姐姐的爹嗎?」清閨不傻,剛才師父還是滿臉笑容,自從謝貴妃來了就變了,她猜測他的愁一定是跟謝貴妃的爹有關,相傳他爹是個很了不起的大將,幫他平定了不少的戰事,難道他們合作出了什麼問題嗎?
心裡是有疑惑的,誰知容嶼卻道:「沒有,只是朝里的一些瑣事。」
清閨心定了定,沒有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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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清閨儘管在努力的養傷,可是問題也出了不少,首先就是師父的莫名其妙,不知為何,近來師父總是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她愛他嗎?愛過赫連驛嗎,儘管隱藏的很好,可是她判斷的出,他好像特別在乎她與赫連驛的關係,估計是因為替他擋了一劍的緣故,又或許她曾經說她喜歡過赫連驛的事,反正他的樣子看起來特別耿耿於懷,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道:「不要問我這麼愚蠢的問題,我的心裡只有你,今生也只有你,至於赫連驛,他已經有了公主,我與他再無可能,所以請你不要猜忌我。」
容嶼點了點頭,沉靜。
她也沒怎麼在意,後來大概過了四五天,她才聽幾個人說,國主近來被眾臣給排擠了,原因就是因為她,有人說他親眼看見她跟赫連驛在林子里密會,加之又替他擋劍,並從而推斷她就是璃皇派來的間諜,還說如今她蠱惑國主的心智,是第二個蘇妲己,必須要滅。
清閨這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問赫連驛了,也許他也不確信吧,因為他們說的放在她的身上全都合適,從璃皇那邊過來,還救了赫連驛,然後中間各種密會,怎麼能不讓人浮想翩翩?
天啊,師父這麼問她,到底是什麼心態?信她還是不信她?
清閨忽然間有些亂,生怕他誤會她,可是他也沒說什麼,甚至連正面的質問也沒有,他是擔心她受不了刺激嗎?依她的了解,這種可能是非常大的,他處處袒護包庇她,又怕受到欺騙,所以才會旁敲側擊,可是這樣的話,他真的就能得到答案了嗎?能就此心安嗎?
惶惶不安的一天,也曾想過去找他,後來因為身上不舒服,想想還是算了,她一直都沒問,直到傍晚他過來找她,她才開口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容嶼好像沒這回事一樣。
「滿朝文武懷疑我是間諜的事。」「你是嗎?」「不是。」「既然子虛烏有,我為什麼要相信他們而懷疑你?」「師父真的相信我嗎?」「我不相信你相信誰?」
清閨淺笑著,忽然間感覺有種幸福的感覺。
反倒是容嶼面露哀愁道:「清閨,我把我所能給的信任都給了你,也請你對我坦誠,永遠的不要欺騙我,如果連你也跟其他人一樣誹我謗我騙我,我會生無可戀的。」
「我懂,你放心,我永遠都會向著你的,不管你當不當這個國主,不管你將來變成什麼樣子,我認定你,那就是一生一世。」
容嶼因她這番話而坐近她,從而握著她的手犯笑,她被他的反常給嚇住了,師父一向嚴肅到了極點,怎麼還能笑得那麼燦爛?不過還淡笑比較耐看,這樣笑的有點傻氣了,他笑著笑著,發現她手上的扳指不見了,立刻皺眉一緊張問:「我送你的扳指哪去了?怎麼不見了?」
「在的。」清閨忙從枕頭底下捧了出來,跟他道:「太大了,戴了不合適,所以我就收起來了。」
容嶼看了看確實大了,就道:「改天我送你一個小的,最好是跟我戴的一樣,這樣無論走到哪裡,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容嶼的人。」
「我沒聽錯吧,還要送我?」清閨發現他正在舉看著扳指,而且看的挺專註,就問:「師父,你該不會要把這個扳指要回去吧。」雖然不知道要還是不要,可他那麼看著,直覺好像要拿回去的樣子,既然這樣,那他的許給她的誓言是不是不算數啦?
「怎麼會呢,送你的東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我說的是重籌。」
「哦。」
這時,香草端著熱好葯進來道:「姑娘,該喝葯了。」
容嶼接過葯碗,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她喝葯,喂著喂著,忽然盯著她的臉看了起來,清閨被他看的怪怪的,頓時感覺心跳的厲害,誰知他卻冒了一句:「連都是灰的,這葯喝多了果然不養人吶。」
「……」暈倒,每次都以為他在深情眷眷的看她,結果每次都是這樣,這是他的病,只是他自己沒有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