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罵完顧容嶼,赫連驛最終帶著太后的屍體出去,有人看不慣上去阻攔,還和他較量起來,容嶼護著愛徒,轉睛道:「讓他出去。」護衛看不慣道:「可是……」容嶼眸子一冷:「可是什麼?你們都反了嗎?連我的話都敢忤逆?」嚇得護衛連忙讓路。
赫連驛扶著太后,臨行前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態度再明白不過,就算他今兒放了他,他日再見面,他依舊會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容嶼懶得計較他高不高興,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徒兒,他的徒兒受傷了,目前需要他的幫助,而造成這一切的後果的人,除了他自己,更是因為赫連驛,他恨赫連驛,憑什麼,憑什麼受傷的是他的徒兒,而不是他?看著他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他真想把他千刀萬剮了,可那樣做了,清閨會傷心,他不能讓她傷心。
「師父……」懷裡人困眯著眼睛,聲音帶著虛弱,容嶼怕她難受,就用手掌小心的護住她的背道:「不要說話,咱們去找大夫,我帶你走……帶你走……」他橫抱起她,樣子有些落魄,偏偏眼前站了一大排人,黑壓壓的把路擠得很窄,他徹底憤怒了:「都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宣太醫?這種事情難道還用我囑咐嗎?」
語落,眾人紛紛退去。
走出大殿,容嶼抱著清閨直奔卧室,卧室里有些昏暗,他把她靠在榻上,此時她的胸前的衣衫已經被染紅了,他看得直皺眉,心也為之揪住,他握著她的手:「清閨,不要怕,師父在,師父會留在這裡陪著你。」
「師父……」清閨忍著痛,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子。
看著她吃疼,他的渾身每一根筋都瞬間被牽動了,他不明白,這傷明明不在他身上,卻比在他身上還要痛,痛得讓他心焦,他撫摸著她的額,想要把掌心的柔情傳給她,卻發現太醫還沒來,就不耐煩道:「太醫呢,怎麼到現在還沒過來?」喊完只聽有人說『來啦來啦』,接著從外面來了六七個太醫,容嶼轉過身,正臉問:「你們一個個可曾拔過刀嗎?」
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了搖頭,最後有個太醫上前一步道:「啟稟國主,臣拔過,不過在腿上,不在胸口,胸口之刀拔得不好可能要喪命。」
「我知道,這不用你來告訴我。」
「此事性命攸關,怕是沒人敢出這個頭。」說罷,跪下來把頭磕在地上道:「求國主饒恕。」然後其他人也『噗通』跪在地上。
容嶼本來心情就不好,被這群人這麼一跪,頓時火冒三丈,他歷來不喜歡懦弱無能的人,尤其是推脫責任,不敢勇於開拓的,存在太醫院根本就是個擺設,一拂袖道:「連區區一把刀都拔不了,我要你們還有什麼用?直接到拿著賞錢,都給我滾。」他的聲音極其的冷峻,說到『滾』的時候還夾雜著怒氣,頓時把所有的太醫都給吼跑了,末了,他走到床邊看著她,心裡五味交雜道:「清閨,別怕。」
「師父,你要幹什麼?」
「拔刀。」容嶼道:「既然沒人敢賭,那麼就讓我來賭一次。」末了,他又問:「清閨,你相信我嗎?」
「嗯。」
「那就閉上眼,忍一忍,讓我給你拔刀。」話才說出口,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看著她那纖密的睫毛,他的心徹底的亂了,他不知道他的手拔下去以後會怎麼樣,運氣好的,她還能努力保持到點知覺,運氣不好的,她可能就從此睡去,永不醒來,因為這一刀他是用了力的,如果不是他及時收手,她可能就拖不到現在,可如果不拔,她也一樣危險,劍上的金屬就會侵入她的五臟脾肺,她一樣會喪命,總之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忽然間他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清閨閉著眼睛,表情靜靜的,好久好久都沒感受到師父來拔刀,不覺得睜開眼睛:「師父,為什麼還不開始?」
容嶼猛烈的拉回思緒,覺得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萬一這些金屬侵入她的身體,她可能就真的活不了了,他站在床邊看著她,手漸漸碰上了劍柄,清閨也識相的閉上了眼睛,他握住劍柄,心一橫,『刷』的一下拔掉了劍,與此同時,血濺到帳子上面。
「痛……好痛……」血如潮湧,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他知道清閨平時最不愛抱怨了,就是疼也從來不愛在他面前說出來,而現在她居然在喊疼,那就說明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嚴重到她已經無力承受。
容嶼額頭冒著熱汗,撲上去撕她的衣服,清閨雖然虛弱的一塌糊塗,可還是被他這粗暴的動作嚇了一跳,她用手護著衣服,害怕極了:「師父,你要幹什麼?」
「幫你處理傷口!」說罷,繼續動手撕她的衣服,清閨有點驚慌,立馬拽住了他的手,容嶼看向她:「我知道你心存忌諱,其實我跟你一樣,可是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我必須儘快的把你的血給止住,否則你會死的。」
清閨搖了搖頭,儘管她沒什麼力氣了,可她的意識還在,她不想在師父面前袒露,尤其是□□的袒露,她覺得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容嶼也挺為難,可是她現在傷著,若是換了丫鬟來,他定然不放心,就安撫著她問:「清閨,我問你,你愛我嗎?」「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你只要回答我,你是愛還是不愛。」「愛。」
容嶼發自內心的笑了,他覺得他從來沒有這一刻那麼高興過,平生第一次他親口聽她說她愛他,儘管現在她生死難測,最起碼他知道了她的心,確定了她的心:「既然你心裡有我,那就不需要忌諱了,今日我既然看了你的身,他日我定不會辜負你,你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吧。」說罷他拿來她的手,『嗤』的一下撕開她的衣服。
清閨只覺得胸口一陣冰涼,接著褻衣也被解開了,她應該是袒露了身子的,具體袒露到什麼程度,她也不太清楚,因為後來她留了太多的血,漸漸的意志也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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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當時香草在屋裡收拾茶具,清閨睜眼便問什麼時間了,香草走了過來告訴她已經是午時了,清閨一咋呼,旋即起身,總覺得胸口一疼,這才想起自己替赫連驛擋了一劍,還在受傷中。
見她閃到了傷口,香草嚇壞了,立刻關心問道:「姑娘,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清閨頓了頓,手漸漸的附上了自己的胸口,包紮的布條有點低,都到了胸乳的位置,不用猜,她的身子已經徹底暴漏出去了,她此刻非常確信師父看了她的身。
越想越窘促,不知為何,臉也紅的厲害,這時只聽外面有人喊『國主駕到』,清閨徹底亂了,怕見誰,誰個來,特么真是造孽啊,她蓋上棉被,一躺,直接裝睡,弄得香草有點野沒反應過來。
容嶼進來的時候,清閨已經把頭蒙在被子里去了,香草站在旁邊收拾東西,容嶼二話不說,直接坐到床邊去了,見她被子蓋得太高,就用手把她的臉給理了出來,他專註的看著她,還用隨身的藍布帕子幫她擦汗。
清閨閉著眼睛,渾身不自在,啊啊啊啊,要不要這麼曖昧啊。
輕柔的擦汗,忽然發現她的睫毛有點動,他直覺她已經醒了,但是又不是很確定,就摸出她的手,為之號脈,一把,他的嘴角立刻笑了起來,因為他把到的不是睡脈,而是很活躍的醒脈,他很確信她在裝睡,就故意問香草:「姑娘怎麼還沒有醒?是不是我的包紮有問題?要不你去準備準備,我再給她重來一次?」
清閨猛然一睜眼,立刻坐起身,由於動作比較魯莽,她的胸口又疼了:「不,不用了,我已經醒了。」
容嶼也不想拆穿她,只是伸手理了理她額前的亂髮:「怎麼樣?感覺還好嗎?胸口緊不緊?有沒有不舒服?」
「好,很好。」清閨不自覺的用手護住胸口,忽然間很不好意思,容嶼見她不好意思,他自己也開始尷尬了,雖說包紮傷口時候他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可他到底還是看了,而且還時不時地碰了,現在想來腦子依舊有些混,兩人相互別著臉,明明有很多話,見了面,一下子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最後還是容嶼開口道:「清閨,我會對你負責的。」
清閨轉目看向他,他的態度很誠懇,然而這份誠懇對她已經不起作用了,自從喜歡上師父以後,她總是恍恍惚惚、患得患失,她的狀態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平復的了了,她覺得她有時候就跟得了疑心病一樣,儘管師父還是那個愛她的師父,有時候卻覺得是那麼的遙遠,那麼的不可觸及,眼下,他又看了她的身體,那就意味著從今以後她要比現在更加患得患失,想到這裡,她忽然間難過了,她歷來很少哭的,然現在卻是特別想哭。
見她哭了,他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幫她擦淚:「怎麼啦?怎麼啦?好好的,怎麼哭了?」
「沒什麼,眼裡進了沙子。」「屋裡收的那麼乾淨,怎麼會有沙子,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不開心了?」「師父真的想知道嗎?」
容嶼定神:「你說。」
「我是摸不透師父的心,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道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不是真實的,我怕這一切都只是個夢,等到夢醒了,你又變成那個冷漠無情的人,然後對我嚴加呵斥的。」
「怎麼會呢?既然說要對你負責,那你就是我未來的妻子,對妻子嚴加呵斥,那我還是個人嗎?」容嶼道:「如果你不放心,就把這個拿著。」說罷從手指上褪下一個扳指:「見扳指如天命,我要是對你發脾氣,你就拿著它訓我,我不還口就是了。」
「不,不用了,太貴重了,況且這是師父隨身之物,給了我,師父就沒有了。」「一個扳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我還是不能收。」「如果是定情信物呢,你還要退給我嗎?」
「信物?」清閨有點愕然。
「對呀,定情信物,也就是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清閨望著他,頓時有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天啊,她沒聽錯吧,師父這要給她承諾了嗎?她捧著扳指笑了,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