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扯上詐騙官司了
傅子珩帶著白夏離開傅宅后,一路開著車也不知去哪,一隻綳著臉,沒有說話。
白夏有些擔憂的將手搭上傅子珩的手背,就這樣默默的看著他。
傅子珩感受到手上的溫度,將車停到了路邊,回身抱住了她。
這是第一次,白夏見到傅子珩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她的小手輕輕拍著傅子珩的背,無聲的安慰。
過了好久,傅子珩才啞聲說:「我帶你去見她。」
白夏知道傅子珩說的是他母親,欣然點了點頭:「好。」
傅子珩又重新發動汽車,開往了郊區的目的。
這裡風景很好,依山傍水的,白夏只見墓碑上有一張黑白照片,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子笑的非常的溫柔,讓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而傅子珩的眉眼也和這女子極其的相似。
傅子珩把路上買的花輕輕放到墓碑前。說道:「媽,我帶小白來看你了。」
白夏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神色也不禁柔和了起來:「媽…我是白夏,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子珩的。」
白夏說的極其認真,傅子珩看著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伸手與她十指相扣。
兩人的影子被陽光拉的長長的,緊緊相靠。
傅子珩看著白夏說:「想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么?」
白夏點了點頭,只要他願意說,她自然是願意成為他傾訴的對象的。
兩人在墓碑前坐了下來,傅子珩緩緩開口講述了起來:「我母親是當年S市三大家族之一,沈家的大女兒。與我父親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本來兩家人是把我母親指婚給傅啟林的,但後來沈家敗落了,傅啟林見我母親沒有利用價值就不願娶,是我父親義無反顧的娶了我母親。本以為兩人可以白頭到老,但我母親終究還是沒能享到福,在那樣的家庭里。她一個沒有家族背景的女人活的很不容易。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她還是得病去世了,之後我父親一直沒有續弦,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可能娶了林思茵。」
講到這裡,傅子珩的情緒就非常的低落。白夏靠在傅子珩身上,緊緊握著他的手。
傅子珩也回握住她,低聲說:「所以小白,在傅家你不需要忍氣吞聲,只管做你想做的,如果林思茵給你臉色看,你不需要顧忌,做你自己就好。你只要記住,我就是你後盾,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變成第二個我的母親。」
白夏鄭重的點了點頭:「嗯,我也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傅子珩在白夏額頭落下一吻,這才放下了心。
兩人沒有坐多久,傅子珩和沈氏告了別,就帶著白夏回了市裡。
接下來的日子,白夏一直住在傅宅里,但好在她白天還是會去事務所,因此避免了好多麻煩。
不過林思茵可能也是因為那天的事倒也沒有去找過白夏的麻煩。白夏也樂得輕鬆,而且她事務所的事物也慢慢重新接回手上,哪還有時間去管林思茵這個家庭主婦的小心思。
這天,白夏照常來到事務所里,剛開始工作沒多久,小陳就走上來跟她說,有人找。看著小陳這個八卦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普通客戶。
白夏這便問道:「是誰?」
小陳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的,帶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來的,說是小夏姐你的親戚。」
親戚?白夏微微蹙眉,她哪還有什麼親戚,都不知道多少年沒聯繫了,就連結婚都沒有一個親戚過來。白桐也還在A市進行封閉式訓練,哪會有什麼親戚找她?
但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白夏也沒有打算避而不見,只說:「讓她去會客室等我吧,我一會過去。」
「好勒。」
小陳說完,就顛顛兒的跑了出去。
白夏處理完了手上的一些零碎工作,這才收拾收拾,往會客室去。
然而當她推開會客室的大門,卻是懵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多年後,竟然還會見到這個女人。
白夏張了張嘴,一個媽字,卻哽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蘇氏見到白夏,還沒等說話,就直接跪倒在了白夏面前:「夏夏…媽知道沒臉來找你,但是我真的是走投無語了...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白夏從沒有想過再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會是以這樣的畫面,她對蘇氏其實沒有太多的恨意,小時候怪過她。怪她丟下她們兩姐妹狠心離開。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漸漸明白了,人生並沒有那麼容易。如果不是實在受不了白兆豐,又有哪個母親願意丟下自己的親身骨肉呢。
只是看著眼前的跪在她面前的蘇氏,她心裡仍是百感交集,許久,反而是站在蘇氏身邊的男生把蘇氏拉了起來:「媽你這是幹什麼!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決,你跪她做什麼!」
蘇氏一把拍開男生的手。哭著說道:「你自己解決?!怎麼解決?真的要去坐幾年牢嗎?!」
男生撇了撇嘴:「那也沒有辦法,誰叫這是我自己造的孽。」
「你閉嘴!還不快跪下求求你姐姐!」
白夏像看戲似得看著眼前的兩人,這樣就莫名其妙多了個便宜弟弟了?
被這麼一鬧,白夏心底複雜的情緒倒是平復了下去,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了,你們這個樣子別人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們了呢,起來坐吧,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蘇氏這才有了笑容,應聲站了起來,拉著男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指著那個男生對白夏介紹道:「這是程一然,我現在老公的兒子。」
「不是你生的?」白夏有些怔愣,搞了半天這個程一然竟不是蘇氏生的,看著她這麼護著他,白夏還以為真是蘇氏親生的呢。
蘇氏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恩,我老公和他前妻的孩子。」
「哦。」白夏不是很感興趣的點了點頭:「那你說說吧,到底什麼事?要你這麼勞師動眾的過來找我?」
蘇氏這才把事情原委緩緩道來。
原來這程一然就是個人渣,用他那一副還算不錯的好皮囊欺騙了不少小女生的感情。不光這樣,還把人家的錢全部騙進口袋,然後玩失蹤。不過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這不,前段時間他就被一個女人給告上了法庭,說他詐騙。金額高達十幾萬,若證據確鑿,那可是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的。
而蘇氏自從生了白桐之後就一直無所出,所以現在程家就程一然這麼一顆獨苗苗,這可不把這家人給急壞了么,到處托關係。卻沒有任何辦法。
若不是因為實在走投無路,蘇氏也是不願意來找白夏的,她自己都覺得沒有臉。
白夏聽了蘇氏說的話,皺起眉看向程一然:「你真的騙人錢了?」
程一然撇了撇嘴,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白夏又繼續說道:「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幫你。我不可能昧著良心把黑的說成白的。就算打贏了官司。對我來說也是種恥辱。」
程一然冷哼了一聲:「切,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我看你就是看我們沒錢不肯幫。」
蘇氏毫不留情的在程一然的後腦勺上拍了一把:「你給我閉嘴!」
程一然似乎很聽蘇氏的話,哼哼了兩聲,就沒有再說話了。白夏並沒有把程一然的話放在心上,其實這樣的話她聽過很多次。但是有些事情既然說不清,那就不說好了,她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夠了。
蘇氏又討好的看著白夏說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白夏想了想說:「有。」
蘇氏的眼睛立即一亮:「什麼辦法?」
白夏淡淡吐出兩個字:「私了。」
「啊?私了啊。」蘇氏為難的皺起了眉:「可是...那個姑娘根本不肯同意,她一心就是想要告一然,說是被騙了感情還騙了初夜。說如果要給錢。就要翻個倍,給三十萬,可我們哪會有那麼多錢呢…」
如果那姑娘是這個態度,那麼事情就難辦了。
而這時程一然卻突然站了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錢是我騙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連累你們,我坐牢就是了!」
蘇氏恨鐵不成鋼的拍打著程一然:「你這孩子,說什麼話呢!你要是進去了,我和你爸可怎麼辦啊…」
蘇氏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程一然的神色也顯得有些落寞,他輕輕拍了拍蘇氏的背:「媽,你別哭了,不過就是坐幾年牢而已,又不是不出來了。」
白夏倒是真的很意外這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母子竟比她親母女的關係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說實話。她是有些羨慕的。她已經多少年,沒有在母親的懷抱里撒過嬌了呢?白夏無奈的嘆了口氣,突然就有些好奇起程一然詐騙的目的了,畢竟看他這模樣,倒好像還挺坦蕩的。
白夏看向程一然道:「能說說你為什麼要詐騙么?」
程一然想也不想就回絕:「沒什麼好說的。」
而蘇氏卻接上了他的話:「這都怪我,我們家條件不好,前兩年他父親又做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的債,導致一然連學都沒得上。然後他就出去打工了,倒是每個月也能拿進幾千塊錢給我們。」
白夏微微挑眉:「也是詐騙來的?」
程一然不服氣的冷哼:「是她們心甘情願給我的,我早就和她們說清楚了,我窮,我沒錢。」
白夏有些無語,倒也沒有接話,如果說真是心甘情願,那倒也無可厚非,畢竟程一然長得就一張小白臉的臉蛋,會有富婆願意給錢養他。也不是不可能。
蘇氏也有些尷尬,輕咳了聲,繼續道:「我們也不想一直靠著兒子,所以今年我和他父親就打算一起合夥開一家小餐館,好不容易問親戚朋友湊夠了錢,卻沒想到竟被人騙了,那人盤給我們那家店根本就不是他的,他拿走了我們的錢,自己跑路了,我們都開始裝修了卻被人告知,店面日子到期,不給我們了。那時的合同也都是假的。要不是因為這樣,一然也不會一下去拿走人家那麼多錢。」
「好了媽,別說了,這又不怪你們。是我自己遇人不淑。」
白夏微微挑眉,遇人不淑?怎麼這個被告詐騙的還變成遇人不淑了?看來這事情還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呢。
白夏看著程一然說道:「什麼叫遇人不淑?你最好老老實實把你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不然我沒法幫你。」
程一然試探的問道:「你願意幫我?」
白夏不知所謂的一笑:「那要看你說的故事我滿不滿意了。」
程一然猶豫了片刻后,這才說道:「我是拿了她錢,但不是我騙的,是她自己給的。要不然我也沒有那麼大本事去拿她這十五萬。當時我跟她說了我爸媽的事,她說她願意把錢給我,當時我都想好好待她了的。可是誰知道我取了她的錢,她就把我告上法庭了,還拿出了我扶著酒醉的她去酒店,攝像頭記錄的視頻,還有我去銀行取錢的視頻。」
聽了這話,白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無語的扶額:「你這是詐騙遇上反詐騙啊。」
程一然立即反駁:「我沒想騙她。」
「那就是你蠢。」
也不知怎麼的,白夏就脫口而出了這句話,本以為程一然會反駁,卻沒想到,他那小白臉微微一紅,竟撇開臉彆扭的不說話了。
白夏著實有些無奈,說實話,這個男孩子還真是意外的有些可愛。
蘇氏熱切的目光看向白夏:「夏夏,這樣,能有辦法么?」
白夏抿了抿唇說道:「不一定,畢竟對方證據確鑿,但我會盡量想辦法,能私了,最好。」
聽了白夏的話,蘇氏千恩萬謝的和她道謝,白夏心裡卻有些悲涼,她們是母女啊,可現在,卻似乎連陌生人都不如。
說完該說的,白夏也沒有多留他們,就讓他們離開等消息,走前,程一然那彆扭的小男生在經過白夏身邊時,還低聲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