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敲庄
吳天站了起來，聲勢驚人。
大家一愣。
吳天語出驚人：「對不起各位，我要敲個庄。」
敲庄，也叫打庄，就是一門與莊家單獨對決，一局定勝負。比如莊家有二十萬做莊，閑家同樣拿出二十萬，兩人發牌比大小。贏就贏二十萬，輸也輸二十萬。輸贏都不翻倍。閑家贏了，就叫敲掉了莊家，或者打掉了莊家。如果閑家輸了，就叫敲庄失敗，或者打庄失敗。
當然，還可以聯合敲庄。比如莊家有五十萬做莊。閑家兩門，甚至三門聯合起來，一把牌押注大過莊家的本錢，而莊家又輸了，賠的錢又不夠。這個時候就先賠大，后賠小，賠了大的一門，就有可能沒有小的一門了。這個時候，莊家不必要多拿錢出來，也叫被打掉庄了。當然，莊家不限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該賠多少，就賠多少。
眾人一起驚呼。
何耀武輸了不少，正想一把牌翻本了，他求之不得。何耀武：「老二。我們箱子里還有多少錢？」
何揚威：「三十萬。」
何耀武：「三十萬就三十萬，做個一鎚子買賣。」
吳天：「三十萬敲庄。」
雖然在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賭徒，但敢一把牌就賭三十萬的，也沒幾個。巨大的賭博，一獲萬金，那刺激性。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旁觀者不嫌事大，一起起鬨。
我慢慢走到何耀武身邊，何耀武看了我一眼：「九萬兄弟，我這庄若被敲掉了，你上來雄起，給我抱一箭之仇。」
我求之不得。口裡卻說：「何哥，你先雄起。」
何耀武一聲吆喝：「雄起！」他搖晃色子，打出了一個三點。還是從千門發牌。
何揚威：「先亮斗，后亮點子。」
吳天翻出了他的牌，一張二，一張五，一張六，一張八，一張K。何揚威興奮地喊了出來：「一點，一點，大哥開牌呀！」
吳天頓時臉色大變：「哎呀！不好了！」
他以為輸定了。
何耀武也興奮起來了，閑家一點，莊家贏的機會很大了。他猛地把牌翻過來，是一張A，兩張三，一張七，一張八。居然是無斗。
吳天：「啊！」
何耀武：「狗日的！」
何揚威：「馬拉隔壁，這鬼運氣……」
吳天贏了，賭桌邊頓時沸騰了。
何耀武灰心了：「一點我都不能贏，今天不能再賭了，今天再賭，我就把手剁下來！九萬你來當庄。」
何揚威大聲吆喝：「千門敲庄成功，莊家輸得分文不剩了！」
大家又一起鬨笑。
何耀武退場了，該我上場了。
我站在何耀武的位置上。緩緩掃了大家一眼：「各位，我做個庄，你們沒意見吧？」
眾人正求之不得有人當庄呢，異口同聲地回答：「沒問題。」
我掃了一眼蔣真理：「蔣哥，來幫我收錢，贏了少不了你一份。」
蔣真理：「收到。」一個箭步就竄到我的左手邊。
張電和郭雨站在我右手邊。打開了箱子，裡面是五十萬鈔票。
我一邊洗牌，一邊說：「各位兄弟，對不住了，剛才你們贏了耀武哥的錢，我要讓你們連本帶利吐出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吳天第一個叫了出來：「九萬，我有意見，而且意見很大，我要讓你密碼箱子都輸掉。」
唐洪：「對頭，這也真是我的想法。」
後門老闆姓白，白老闆搖頭：「堅決反對九萬的話。」
我說：「反對無效，既然大家不相信，也就只有在牌桌子上見真章！」
我把牌啪地一聲放在牌桌上：「動手！」
蔣真理：「下注下注，雞不吃食，食不再來，買定離手！」
吳天沒有下注，他一伸手。一聲吼：「等一下！」
我心中一喜，就知道他要打庄了。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眾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吳天的身上。
吳天：「反正我剛才贏了，就當沒有贏一樣，九萬的庄我敲了。」
我問：「天哥要敲五十萬，還是三十萬？」
吳天看了看唐老闆和白老闆：「兩位老闆，我出三十萬。你們一人出十萬，一把牌，要死卵朝天，不死好過年，敲個庄如何？」
兩人異口同聲：「敲！」
下旁註的人，想下也沒機會了，他們三人聯手敲我的庄。他們的錢都擺放在桌子上，等待我搖色子了。眾人都盯著賭桌上的錢，我正要拿起色子，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敲不得！」
聲音是從茶桌邊傳來的，坐在茶桌邊的，是賴三手。他一個人正在自斟自飲，旁若無人。
吳天：「為啥敲不得？」
賴三手頭也沒有抬：「這一把莊家贏！」
吳天：「放你媽的屁，你說誰贏誰就贏嗎？」
唐洪，白老闆都把賴三手一頓亂罵：「狗日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簡直放屁，放你娘的屁……」
我對賴三手說：「賴三手……」
賴三手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說：「你過來。」
賴三手有些緊張：「幹嘛？」
我說：「我若贏了，獎勵你一萬！」
賴三手不敢走過來，囁嚅著：「萬一……萬一……萬一……」
我笑了笑說：「就是我輸了，也給你五千，就憑你這一句話，我也要獎勵你！」
賴三手雙眼放光：「真的？」
我說：「君子一言。」
賴三手：「駟馬難追。」
賴三手就快步走到張電和郭雨的身邊。和我們一條戰線了。
蔣真理：「買定離手。」
我搖晃著色子，扣下，揭開。一個五點，從我開始發牌。其實無論是從我開始發牌，還是從吳天面前開始發牌，結果都一樣。因為我要出千了，我若出千，就沒有他們贏的可能。
蔣真理：「先亮斗，后亮點。」
吳天亮出他的牌：一張四，一張五，一張六，一張七，一張八。眾人一起驚呼：牛牛！
蔣真理驚愕得大叫起來：「啊……」
他以為我輸定了，我既然出了千，又怎麼會輸呢？
我翻出我的牌：一對六，一張八，一張十，一張J。
眾人的驚呼剛剛停下，又驚呼起來：「啊……」
蔣真理喜極而喊：「莊家牛牛，莊家牛牛，莊家J牛，閑家八牛，莊家贏……閑家敲庄沒有成功！」
吳天瞬間從天堂到了地獄！
何耀武哈哈大笑：「九萬兄弟果然雄起來了，吳天兄弟，換人如換刀呀！」
我贏了錢，隨手就給了賴三手一萬，賴三手笑得如綻開的花朵一樣：「多謝九萬哥。」
一把牌就殺住了眾人的囂張氣焰。
我又開始洗牌，洗完之後，把牌扣在桌子上。
蔣真理：「下注下注。機會難得，買定離手。」
眾人開始下注，旁邊下注也謹慎很多，三面的錢都不夠多。這一把牌之後，居然把大家的火氣澆滅了。
我搖晃了一下色子，四點。從后家發牌，這一手，我是隨意發的，一張牌也沒有控制，反正這一局的輸贏不會太大。
蔣真理：「先亮斗，后亮點。」
順門唐洪家是一張三，一張四，一張五，一張六，一張七，無斗。千門是一張九，一張十，三張J，九點。後門是兩張二，一張九，一對Q，也沒有斗。
我翻出自己的牌：一張二，三張K，一張小鬼，兩點。
蔣真理：「莊家兩點，吃順門，吃後門，賠千門三倍！」
又開始新一輪，洗牌。
蔣真理：「新一把又開始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下注下注，買定離手。」
在眾人下完注之後，賴三手又出現了：「等一下，等一下。」
蔣真理：「賴三手，你已經贏了兩手，還想贏嗎？」
賴三手很實誠：「誰不想贏呢？」
旁邊有人說：「你已經贏得夠多了，見好就收，要不就栽到陰溝里去了！」
賴三手：「我押一千在千門！」
吳天：「狗日的，賴三手狗嘴裡吐出了象牙，我得加一萬。」
吳天加了一萬，旁邊的唐洪，白老闆都扔了一萬在吳天的面前。這不是逼我出千嗎？
客氣啥？該怎麼整就怎麼整吧！
蔣真理：「買定離手。」
我開始搖色子，一個六點，從順門開始發牌。發牌的時候，我只是微微控制了自己的牌，沒有去管別人的牌。這不是很大的局。從概率上而言，我贏的機會非常大，我犯不著一直冒險。
其實發牌也不算什麼冒險了！
蔣真理：「先亮斗，后亮點。」
順門的牌是一對二，一張八，一張九。一張十，一點。千門的牌是一張八，一張九，一對J，一張Q，起點，算不小的牌了。後門是一張二，一對三，一張八，一張小鬼，六點。
蔣真理熱情高漲：「閑家最多賠一倍，莊家開牌。」
我把五張牌一字排開：一張五，一張七，一張八，一對老K。
蔣真理拖長了聲音：「莊家牛牛，殺三家，閑家賠四倍！賴三手失手啦！」
人群之中一片鬨笑之聲，賴三手扔了三千塊錢在桌子上，落荒而逃，他怕別人打。因為這一手牌，他連累了大家。
賠完錢，唐洪問：「賴三手呢？前兩手靈，就這一手不靈了！」
有人說：「惹了眾怒，早就跑逑了！」
蔣真理：「新的一局開始，有沒有敲庄的？」
「我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