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豪賭

72,豪賭

聲如洪鐘。

是誰?

是何耀武!

他要來敲我的庄。

何耀武並沒有提錢過來,而是走到桌子邊,看了看我的密碼箱,說:「九萬兄弟,我看你有一百多萬,我就敲你一百萬!剩下的,你留點車費回去,如何?」

我知道何耀武錢多,但我並不想一把贏他這麼多,畢竟,錢多引起別人嫉妒。

我還在遲疑之中。何耀武對吳天和唐洪,白老闆道:「三位兄弟,要整就整一把痛快的,何必磨磨蹭蹭?我出五十萬,你們三人湊個五十萬。如何?」

吳天求之不得:「我出三十萬。」

唐洪與白老闆一人只需要出十萬了,他們就不在乎了,異口同聲:「敲了!」

好吧!我不想接招也不行了!

何耀武:「九萬兄弟,你一定要雄起,接招!」

我苦笑了一下:「何哥,我是被逼上梁山了!」

何耀武:「要整就整個痛快。」

吳天激將我,他生怕我不迎戰:「對頭,九萬,要賭就賭個安逸。」

我什麼也不說了,開始洗牌。

蔣真理吆喝了一聲:「買定離手。」

我開始搖色盅。搖得嘩嘩直響,然後猛地扣在桌子上,一聲大喝:「生死已定,命苦就不怪政府!」

吳天大聲回答:「我不怪。」

何耀武:「我也不怪。」

唐洪,白老闆:「不怪都不怪!」

揭開色盅。是五點。我開始發牌,牌發得很快,沒有人能從正面看出我的手法,所以,我根本不用擔心破綻。

蔣真理雖然知道我手法很好。但還是擔心我會輸,畢竟,這麼大一局的輸贏,是他從沒有見過的。他的聲音已經顫抖了:「先亮斗,再亮點。」

何耀武把五張牌一起翻了過來:「我們慢慢來看斗。」

這五張牌是一張A,一對三,一張五,一張Q。四人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斗。

蔣真理心裡踏實了:「久看無斗,莊家亮牌了。」

我也把五張牌翻過來,讓大家一起看:一對七,一張八,一張九,一張K。

蔣真理:「啊!莊家無斗,莊家K大,吃閑家Q。閑家敲庄沒有成功!」

哎呀!吳天,唐洪,白老闆如泄氣的皮球。

何耀武搖了搖頭:「命苦!不怪政府!該我輸!」

盤觀者們發出排山倒海一般的驚呼聲:「九萬贏了!九萬贏了!」

我如釋重負!

鎚子,當然我要贏啊!難道我要輸一百萬嗎?我可不是傻子!

這一局之後。我見好就收了,何耀武,吳天,唐洪都沒有繼續玩下去的意思了。

何耀武:「今天九萬兄弟請客,吃喝撒拉一條龍。大家有沒有意見?」

旁邊那些人一起歡呼:「沒意見。」

贏了一百多萬,花個十萬八萬,我也沒意見!

大勝而歸,我接到老家的電話,我叔叔去世了。我的父母早早過世,是我叔叔把我拉扯大的。雖然贏了錢我匯了不少回家,但叔叔死亡,我必須回家一趟。

秦小仙因身體不適,沒和我一起回去。我帶了張電,郭雨兩人。料理了叔叔後事,我到梁山縣城去了一趟,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我的初戀情人江靜靜和她老公劉三正在鬧離婚。

原來,江靜靜嫁給了劉三不久,劉三日嫖夜賭的惡習就暴露出來,他不僅輸光了自己家的錢財。也輸光了岳父大人家的財產。

他的岳父是讚賞劉三打牌的。現在家產被能打牌的女婿輸光了,他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這還不算最嚴重的,畢竟江靜靜家中父母,親戚都會打牌,輸贏都能有心裡準備。最讓江家人不能容忍的是劉三嫖……娼……還被當地公安局抓住。罰款五千,讓江靜靜去警察局領人。

然後,江靜靜和劉三開始鬧離婚,無休止地爭吵、打罵。不過劉三死活不簽字,用他流氓、無賴的嘴臉說過的話:老子就不簽字,把你拖老,拖死,拖爛……那麼美麗的一朵花,劉三怎麼能輕易放棄?現在,兩人已經分居兩年。等待法院的判決……

聽到了這個消息,我的心是顫抖的,我覺得,江靜靜過得不好,都是我的錯,要是當年我和她私奔了,她一定活的幸福美滿。

我內疚萬分,我要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一大早,我就等到劉三,這個傢伙雙眼血紅。一臉蠟黃,垂頭喪氣,呵欠連天,鬼模鬼樣。憑他這副尊容,怎麼比得上躊躇滿志。信心十足的我?真不明白當年江靜靜究竟看中了他哪一點?

那絕對是一朵玫瑰與一堆牛糞悲哀的故事。

我心裡隱隱生痛。

我用職業的眼光可以判斷:劉三剛下賭桌,而且輸的身無分文。

「劉三公子?」我喊。

「哪個?哪個?」劉三本能地想逃,一看就曉得他欠了不少的錢,經常被人要債,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莫跑。」我笑吟吟地按下汽車玻璃,從裡面伸出頭來。

「哪個?」劉三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腳在清涼的風中微微顫抖。

「我。」我微微一笑。

劉三看我沒有追他,也看到了這一輛氣派的轎車,雙眼頓時一亮,他大起膽子打量喊他的人,終於,睜大眼睛,俗氣地發出了一聲怪叫:「哎呀!是九萬!」他居然記得老子的大名

我笑吟吟地扔給他一支大中華香煙。

「九萬哥,發財了啊!嘖嘖,這車……十幾萬?二十幾萬?你買的呀?」劉三公子一雙小眼睛,東張西望,囁嚅著,遲疑著,羨慕著。

鎚子!不是我買的,難道是你買的?我平淡如水:「四十萬不到。」

「四十萬?是真的發財了呀!」劉三嘖嘖讚歎。

「吃過早飯沒有?」我問。

「輸完了!」劉三答非所問。嘆了口氣。

「上車,我請你吃早飯,順便商量個事情。」我沒有動,劉三自己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室。還用屁股試了下坐墊的彈性如何。

「好車!」劉三讚歎,可能他覺得坐墊非常適合他的屁股。

我說:「劉三公子,聽說你和婆娘鬧離婚了?」

劉三立刻警覺起來,精神抖擻,雙眼放光,他仔細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什麼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哈哈……」

「我就是這個意思。」鎚子!我根本不用掩飾自己。我就要用簡單直接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我轉讓給你,不過,你給點小小的轉讓費。」劉三現在最需要的是錢,他彷彿看到眼前有一大堆鈔票,而且都是一百元一張的。

我伸出了一根指頭,豎立在劉三的眼前。

「一千塊?你想都別想,我劉三再窮,也不差一千塊……如果是一萬呢?可以考慮一下。」劉三彷彿受到奇恥大辱一般,一身正氣,捍衛尊嚴。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出賣了他自己,即使我只給他一百塊,他也會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十萬。」我字字如鐵,落地有聲。

「啥?」劉三張大嘴巴,裡面塞滿了空氣。

「十萬。」我重複了一遍:「十萬。夠不夠?」

「成交。」劉三大聲喊了起來。

我從後座上提了一個黑色的皮包,「唰」地一聲拉開,天啊!全是錢,全是一百元,一沓一沓的!

劉三眼睛直了,人傻瓜了,思想蒼白了。

「你立刻去辦離婚手續,我就在這裡等你,辦完之後,十萬就是你的。」我先拿了一萬,順手用錢抽了劉三的臉一下。劉三清醒了,被錢抽的感覺太他媽爽了,比太陽女人還要爽!

媽媽的,老子穿爛的一雙破鞋,居然有人花十萬來買。我估計他是這麼想的。

劉三跑到婆娘家。現在法律名義上還是,江家如臨大敵,江靜靜的伯伯叔叔,鄰居,全副武裝。準備戰鬥。他們要捍衛這個家族的尊嚴,保衛家族的女人。

「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簽離婚協議的,快點拿協議來!」劉三眉飛色舞。

「是不是神經病了?」江靜靜大伯疑惑地問。

「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是神經病。」劉三回答說:「快點,不要耽擱我發財。」

「真的是神經病了!」江靜靜叔叔肯定地說。

劉三懶得還擊。賺錢才是王道,其他的都是浮雲。

「管他是不是神經病,只要他簽字就行。」岳父說。

「對,你管我是神經病還是精神病,我簽字就行。」劉三也忙說。

拖了兩年多的事情,居然在幾分鐘之內就圓滿解決了。

劉三十萬火急趕回我的車裡,他還真擔心拿不到錢。我帶他到後備箱里拿錢,後備箱子里幾個布包,裡面也全部是錢。

「你們一般玩什麼牌?」我隨口問了劉三一句。

「詐金花。」劉三說。

「哎呀!我也喜歡詐金花,以後有人詐金花的時候喊我一聲,這些天沒什麼好玩的,閑出個鳥來了。」我感慨地說。

「好。」劉三連連點頭。

我把電話號碼留給了劉三:「我在梁山縣城的時間不長,有人詐金花儘快聯繫我!」

劉三:「好。」

從天而降十萬,劉三樂不可支。他在縣城裡也是小有名氣的壞人,別的沒什麼,但是打牌還是有點道的,他的兩個兄弟二狗和爛龍,都是打牌的高手。

他們都精通千術,以殺豬為生。

我知道,劉三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他看到我有多少錢,想贏我的錢呀!他以為贏我的錢比喝一碗水還容易!

他們不知道,這是我的一個圈套,我要為尊嚴而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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