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煅劍術曙光，血祭煅劍法
「是的，在那最無奈的關頭，在那人體保護技術無法得到滿足的時候，我們想到了我們人類本身的潛力，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體術，正式發展起來，而現在，就在一年以前，在機械冶鍊無有寸進的時候，我們，又將我們的視線放到了我們人類自己的身上——」
「從而，我們發現了一種神奇的手工冶鍊方法，它的名字就叫做，煅劍術！」
說著，王樂行不等在座的二十餘萬公民代表有所反應，便伸手向右邊一引，並且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了過去。
是誰，能讓首府王家的家主如此禮遇？
在二十餘萬人的目光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悄無聲息的突兀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頓時，一聲驚呼帶起無數起立躬身行禮的聲音：
「張凌峰張大師？！」
張凌鋒，年齡，三百二十三歲，身份，十三星體術大師。
自從八百年前體術盛行以來，在體術上取得了優異成績的人，通常都為眾人所敬佩，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體術，象徵著人類的未來，畢竟，曾今經歷過機械人反叛的人類絕對不會再將自己的安全交付於不可知的冰冷的智能機械——
人類的命運，只能夠掌握在人類自己的手中！
用無數台超級光腦合力計算之後，體術的等級被分為十五等，又稱之為十五星階，然而，這十五星階也不過是理論上的而已，至少，直到十三年前，整個人類聯邦也未曾出現過一位十三星的體術大師，直到，張凌鋒那橫空出世般的出現。
或許是震驚於張凌鋒的身份，所以，直到張凌鋒已經站立到主席台上、王樂行身前的時候，人們才發現，現在，張凌鋒的雙手手中，正捧著一柄通體赤紅中帶著絲絲黑線的寬闊長劍。
劍？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禁都在心中想到：這，是哪個冶劍場生產的？給人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
當人們覺察到那張凌鋒臉上近乎於虔誠的神色時候，才再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這柄似乎只是略有些不同的長劍來。
刃長三尺三，柄長七寸，刃寬約五寸，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吶？
「母星曆，公元前４７８年，母星（地球）東方越國宮闕之中，越王勾踐坐在露台上觀景，忽然看見宮中有一輛馬車失控，橫衝直奔，驚嚇了宮中伺養的白鹿。於是，他拔出當時鑄劍神匠歐治子剛鑄成的一柄寶劍，指向暴走中的馬車，張口就要命令勇士上前制止。然而，就在他的呼喊聲剛剛出口的時候，那馬車的車廂便已經被拋上半空，馬車，已經被他手中寶劍的劍氣斬斷。」
王樂行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而此時，一台高約七米五六的人形機甲已經站立在那主席台下不遠處，在大會堂明亮燈光的照射下，機甲身上隱隱折射出湛人心魂的幽藍色光芒。
當機甲中的機師走出來退場之後，王樂行才接著說道：
「這柄寶劍如今正握在張大師的手中，而他的名字則叫做，巨闕。」
「巨闕，聯邦前身之一、古中國所謂的十三大神劍第十一位，刃長三尺三寸，柄長七寸，刃寬約五寸，重量五斤有餘，」說著，王樂行向張凌鋒鞠身說道，「請張大師驗證。」
張凌鋒點了點頭，目光掃視台下，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語氣卻使人無不信服：
「我不用任何勁力。」
說著，張凌鋒右手握住劍柄，朝著那七米半高的機甲輕輕一劃，空氣中，似乎什麼東西波動了一下，而後，就聽那機甲身上一聲「呲」響，再看時，那整個機甲面朝這張凌鋒的正面上，已經留下了一道深達半寸長達米余的印痕。
喧嘩聲頓時在大會堂中轟響起來，似乎以王樂行的地位、張凌鋒的實力都無法讓他們抑制住自己的驚訝一般：
那機甲是什麼？
稍有些見識的都知道，那是天龍十一代的「普軍型」。
何為「普軍型」？
意思就是已經在軍隊中普通軍人普及裝備的機甲型號——
在這個科技幾乎發展到了極致的時代，一千多年以前的《全民機甲化提案》早就已經成為了現實，人手一台機甲就如同人手一台微型光腦般正常。
而作為眾多機甲生產商當中的首座「天龍」，這「普軍型」天龍十一代的防禦能力也絕對不是一般武器能夠輕易致傷的，否則的話，又怎麼能夠成為軍隊的普及產品？
而現在，張凌鋒張大師卻只是「不用任何勁力」的揮了揮手？
「不用任何勁力」意味著那傷害僅僅只是劍體自身的劍氣造成的。~~~~
單憑一柄長劍的自發劍氣就可以給天龍十一代機甲造成傷害？
而且，這柄巨闕還是五千年前的產品？！
難以置信的神色遍布在大會堂中每個人的臉上。
可就在這喧嘩聲中，忽然，一聲轟響將整個大會堂再一次歸入平靜當中，除了張凌鋒之外包括那王樂行在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剛剛從機甲前走過的張凌鋒的身後：
在他的身後，那「普軍型」天龍十一代已經從上到下，自正中間分成了兩半，轟聲，正是已經成為兩半的機甲倒地之後發出來的。
當張凌鋒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整個大會堂中只飄蕩著他留下的一句似乎重複於先前的輕飄飄的話語：
「沒用任何勁力。」
這句話代表著的含義是什麼，在場的人裡面，恐怕再也沒有人不知道——這將是一場革命，一場科技革命，一場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科技革命，而這次科技革命先行者領路人，必將是能夠鍛造出這種神劍的人或者職業——
自從蒸汽機出現以後，沒落了整整三千年的手工煅劍術的地位，在這一瞬間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時間，佔地一百二十三萬餘平方米的政協大會堂鴉雀無聲，或是驚愕或是喜悅或是思量的眼神在每個人的瞳孔中閃動。
會場的寂靜直到幾分鐘之後，才被對那巨闕神劍早有體會的王樂行率先打破：
「半年前，聯邦冶鍊技術中心得到了這柄寶劍，一開始的時候，冶鍊專家們感到很奇怪，因為，五千年前的母星上，是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強悍的合金製品的，因為這柄『巨闕』當中的很多金屬元素在那個時候的母星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而查閱了無數資料后，他們也已經確定，這柄巨闕神劍最初不過是用普通的生鐵鑄造而成，無論是鋒利程度以及堅硬柔韌程度，都絕不可能與現在張大師手中的巨闕劍相同。」
「通過半年的測試，科學家們才最終確定，這柄神劍，會自我進化！」
「而且，就算是現在這種強度，它也仍然在正在以不定的比率進化著！而它的進化速度則與周圍環境包含的各種元素有關，半年中，最快的時候，這柄巨闕神劍的進化速度竟然達到了每日千分之三，而正是這種自我進化，使得這柄能夠在五千年前斬斷馬車的巨闕神劍在今日，輕而易舉的斬斷了我們聯邦的高科技機甲！」
「而鍛造出這種神劍的方法，就掌握在那些以前被人們稱之為鑄劍師，現在卻自稱為煅劍師的、被我們稱之為廢物職業的鐵匠手中，他們，因為我們聯邦政府的失察，以至於絕大部分正在貧民星系給那些最下層的貧民們服務！」
「你們可以想象嗎？」
「無數位有可能鍛造出這種『巨闕』神劍的匠師們，現在卻正在給貧民們打造切肉的菜刀、種地的鋤頭！」
「這是浪費，是極大的對有生資源的浪費，同時，也是對煅劍師這個職業的極度不尊重，是對我們聯邦政府工作能力的極端恥辱！」
「因此，我僅在此提議，希望聯邦政府立刻進行第一次『聯邦鐵匠普查』，將所有因為種種原因而被埋沒了的煅劍師們帶回到聯邦正常社會中，讓他們，帶領著我們的世界更加迅速的前進！」
「現在，請諸位代表進行舉手表決，同意的，請舉手。」
說著，王樂行的右手第一個舉了起來，而後，整個大會堂中第二隻手第三隻手……直到第一萬隻手、第十萬隻手……
散會之後，一道道身影憑空消失，方才坐在大會堂席位上的，大多是遠在遙遠星繫上傳達過來的實時影像，而這些影像，也早就已經真實到了一定的境地。
當這些影像都消失了之後，整個大會堂都已經空蕩下來，站在主席台上的王樂行怔怔的抬頭望著大會堂半空中、剛才舉手表決結果的投影：
通過率，１００％。
上一次通過率１００％是在什麼時候？
王樂行不覺冥思苦想起來，忽的，以前上學時歷史成績並不如何的他渾身猛然一愣：
上一次，那歷史上唯一的一個上一次，似乎，是在一千多年以前，第一次外星人入侵、人類生死存亡之際，而那議案的名字則叫做——
《全民機甲化提案》……
……
……
兩個月後，母星曆，公元４８２７年５月２０日晚，貧民星系（太陽系），貧民一號星（地球），第０２５３７號貧民小鎮，一條月光黯淡的街道旁：
「……《全民機甲化提案》挽救了整個人類，呵呵，事實證明，每到災難時刻，人類的天才人物總是層出不窮的，而當每個人類都擁有一台戰鬥機甲之後，凌成峰、傑羅姆、喬伊斯、巫海林……，無數強者紛紛橫空出世……」
「……那個時候，人類聯邦９５％以上的星球都已經淪陷，所有人的人類都蝸居在太陽系，也就是咱們現在所在的『貧民星系』中，準備進行最後的抗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當時全人類的領導者王龍雲卻得到了一個消息……」
角落中，衣衫隨意的老人坐在地面上，靠著牆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在心中想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兩天總有點兒心神不寧，睡不好覺吶……
一邊想著，老人口中仍然接著說著故事：
「因為整個太陽系的高科技資源都幾乎已經消耗殆盡，要不要太陽系對於外星人來說已經沒有區別，所以，那些外星戛納族的首腦們定下了兩條絕戶戰略：第一，嚴密圍困太陽系，讓人類自我慢慢毀滅；第二，攻擊太陽，將其引爆，從而直接毀滅全人類！」
「啊！」坐在老人對面的小男孩禁不住呼出聲來，黑暗中只能印著依稀的月光看見他雙眸中的驚嚇。
「阿風，」老人見狀不由笑聲說道，「你這小東西，嚇那麼很做什麼？如果人類當時就滅亡了的話，又哪裡還有現在的你我呢？」
「恩恩，老爺爺，你快說啊，然後又怎麼樣了啊？」小男孩王風使勁的點了點頭，急聲問道。
「然後？然後就是現在聯邦首府星系無冕之王的王家先祖王龍雲親自率領二十戰艦、三萬機甲，橫行八千光年，直搗黃龍，誅殺戛納族王室幾乎所有成員，最後於現在的首都星重整旗幟，絕地反擊的故事了。」老人說完之後，笑呵呵的看著他面前的小男孩王風。
王風正全神貫注的聽著，突然見老人突然不說話了，不由急切的問道：
「老爺爺，你怎麼不說了啊？快告訴阿風那個王龍雲是怎麼殺進戛納族的首都的啊？」
「這個嘛……」老人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這個問題你要是問別人的話，他頂多也就是給你說個大概，但是如果是問我的話嘛……」
然而，老人話未說完，就聽小男孩王風突然一聲驚呼：
「哎呀，時間到了呢，老爺爺，故事明天再說吧，快點兒將今天該學的煅劍術交給阿風吧，昨天已經教到了血祭煉劍，不知道今天該學什麼了啊？」
老人頓時啞了，雙目瞪的跟兩盞燈籠一樣，滿是不可思意的看著眼前貌不驚人卻一臉求知的小男孩，半晌之後，才在王風的催促下急聲問道：
「怎麼可能，難道血祭煉劍之法你也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都學會了？」
看著正一臉認真的點著頭的小男孩，剛才還志得意滿的老人心中頓時湧出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自打兩個月以前，他為了還人情前來這半點星際時代痕迹都找不到的地方給這個小傢伙「上課」以來，向來自負在煅劍術上宇宙第一的他每一天都過著被極度打擊著信心的日子。
他那活了整整一百八十年才積累起來的煅劍經驗只是過了區區一個多月就被這年僅十歲的小傢伙給吸了個一乾二淨——
這小傢伙學習煅劍術的速度哪裡像是一個十歲的小孩跟一個老人在用人工口頭的古老方法進行學習？
恐怕就算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世界上最聰明的年輕人用聯邦最先進的「真實幻境學習儀」來學習也無法將那些繁瑣古老的煅劍術統統融會貫通吶！
想起這小男孩在其他方面如平常人一般的表現，老人心中略略的疏了口氣，但隨即看到王風那如同夜空星辰般純凈的雙目后，老人無奈地苦笑著說道：
「你這小東西，哪裡還是個人吶，說你是把寶劍神劍的轉世投胎還差不多，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只要和煅劍有關的都一聽就懂、一見就會呢？」
小男孩王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的傻笑著。
老人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先跟我說說，『血祭煅劍』你是怎麼學會的？要知道，如果僅僅只是在腦子裡面想一想的話，那根本是沒有用處的，呵呵，你不會是殺了只雞，用雞血煅煉的吧？要知道，只有靈智之血才是有用的哦。」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用的就是人血啊！」王風看著老人先無奈，然後苦笑，最後又變成了嬉笑的表情，有些好奇的說道。
「什麼，人血？！」老人一聲驚吼，靠著牆角的身體猛然一崩，整個人都幾乎站了起來，忙不迭的追問道，「是誰的血？！」
血祭煅劍，就是幾千年前幹將莫邪兩劍鍛鑄時用的一種煅劍方法，為了融鐵化金，為了開鋒顯刃，一柄兩斤重的長劍，「血祭」所需的人血就約在八斤左右，而且，這八斤人血還得同一個人所流、並在頃刻之間注入完畢，否則也是無效。
然而，一個體重一百二十斤的人類，體內所有的血量加在一起也不過是９.５斤而已，所以，當年才會有莫邪投爐煅劍的故事，因為，莫邪區區一女子，體重絕對不過一百斤，唯有投身鑄劍爐才有可能湊夠那所需的血量……
所以，自古以來的煅劍師們都說，「血祭煅劍」所獻祭的，不只是人血，還有人命！
而老人所驚的，就是在這兒，就看他瞪著雙目，潔白的鬚髮四下凌亂順風而飄，使勁兒的上下打量著王風——
只見他面前的這個小男孩，身高不過一米三四，體重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公斤，從身上穿著的短袖短褂中漏出來的身體上也沒有發現什麼大的傷口，而且面色紅潤、雙目有神，丁點兒受傷失血的模樣也沒有。
難道……
老人心中想著，那雙瞪大了的眼睛幾乎成了兩個圓形，心中嘀咕著口中粗聲問道：
「小阿風，你用的是誰的血？」
問著，老人的腦海中就已經浮現出了王風他哥哥，那個長的四粗五大，年齡不過十二，一臉憨厚老實，但是卻已經有足一米七八身高的未來彪形大漢的身影。
就算這小子是千年不遇的煅劍奇才，就算現在已經是煅劍師最重要的時刻，就算這小子對煅劍的痴迷已經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地步，可是，如果他殺兄弒親的話，我王雷霆卻也是要……
「就是我自己的血啊。」王風絲毫也沒有覺察出老人臉上的惋惜、可惜與漸露的猙獰，奇怪的看著老人說道，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身後褲腰中抽出一柄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的……菜刀，將這遞到了老人面前。
「什麼，就是你哥哥……嗯？啊？什麼？」老人的身體已經完全站了起來，方才他坐著的時候，由於月光黯淡還並不怎麼覺的，現在一站起來，卻發現這老人雖然年邁，可身高卻足有一米**，露在衣衫外面的胳膊上肌肉如果小丘般蓬張，而這一驚的功夫，那肌肉卻又好像是地殼運動加快了Ｎ倍一樣消失無際，他傻愣愣的接過王風遞來的菜刀，用手屈指在刀身上一彈：
「叮～」
清鳴悠然。
沒錯，是「血祭」的煅法。
老人心中肯定，然而口中的言語卻更加苦澀了：「這個……阿風啊，你能不能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對於「血祭」煅法來說，菜刀與寶劍都是同理，所以老人卻也並沒有在意，只是對於王風「血」的來處緊張不已。
王風點了點頭，說道：「嗯，我說，我用的，就是我自己的血啊。」
「傷口在哪裡？」老人緊接著急促的問道。
小男孩王風伸出自己的食指，伸向老人面前，說道：
「就在這兒啊。」
老人方方小下去的雙眼立時又瞪了起來，只見他一把扔開手中閃著寒光的菜刀，雙手抓住王風的小手，一雙眼睛使勁兒的瞪著那食指上面一道小小的不過一厘米長的疤痕。
「嗡～」
菜刀刀鋒直入牆體五寸，猶自顫動不已、瓮聲不止，單憑這一點也能看得出，這，是一柄好刀，儘管，這只是一把菜刀而已。
但是，老人王雷霆對此卻毫不在意，他的雙目中滿是王風的臉龐，似乎要辨認出王風一言一語一個字的真假，然而，小男孩王風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情止不住驚喜交加：
「老爺爺你說的不對呢，你說兩斤的劍至少也要八斤半的血才能夠完成『血祭』，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