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情書
「喂，景墨？」景國泰的聲音很急切，彷彿很是焦慮。
「他喝醉了。」蔣昊言簡意賅，
那邊的景國泰一愣，「請問你是？」
「……路過的。」蔣昊瞥了眼角落裡不安分的景墨，默了半響，才道。
大概沒料這麼個情況，景國泰忙道：「那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照顧一下他，我馬上派人來接。」
「不用了。」蔣昊立馬否決。
就算老奸巨猾的景泰也有點懵，「啊？」
「地址，」蔣昊吐出這倆字，突然感覺大腿上壓上一個重物，他惜字如金地加了句，「你家的地址。」
掛掉電話后，蔣昊才低下頭，景墨也不知把他大腿當什麼，拚命地抱著，還使勁地蹭來蹭去。
司機好奇地從後視鏡瞅了幾眼，對上蔣昊駭人的眼神，忙轉移了視線。
景墨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不小心貼在蔣昊身上，滾燙如鐵。景墨那雙瞳眸盯了景墨半響，眼見景墨越來越放肆，他終於忍不住，彎下腰。
只聽得「砰」的一聲，景墨撞在車窗玻璃上。
咔擦一聲，司機的方向盤歪了，車子彎成一條弧線。蔣昊抬起頭，「怎麼？」
那司機擦了一把冷汗，似乎也嚇了一跳，「沒事，嘿嘿。」
咳咳，他還以為……
「二少，實在是太謝謝了。」當看到蔣昊從車上走下來時，景泰臉上可謂又驚又喜。
不過，又看見蔣昊像是拖麻袋一般，把可憐的景墨拖了進來，景泰的心情，可就十分微妙了。
「不客氣。」蔣昊倒沒多大情緒，他今天也只是剛好碰上了。
他們站的花園的右側，綠色藤蔓爬滿了落地窗，那邊亮著朦朧的燈光，一個白色身影停駐在那裡。透過大大的透明窗戶，景然幽幽地看著這頭，朦朧橘黃的燈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片剪影，使得整個人寂寥又孤獨。
蔣昊好奇的看了一眼，似乎感到他的視線，景然也抬起頭。
然而蔣昊很快收起探究的目光，和景泰寒暄幾句，走了。
計程車疾馳而去，景家大宅里，一片手忙腳亂。然後會客廳的燈滅了，樓上的卧室燈亮了又熄滅了，最後，就連最右側那花園的獨居室的小桔燈也熄滅了。
夜裡，一片寧靜。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景墨才頭痛欲裂地醒來。
他打量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在景宅過了一晚。而且昨晚發生了什麼，他也回憶起了大半。當下只覺得一陣后怕。
「咕」的一聲，景墨默默空空如也的肚皮，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墨少，早餐已經熱好了。」
景墨狼吞虎咽了一頓，急匆匆地往外跑。卻撞見了正在花園裡曬太陽的景然。
那人閉著眼睛，坐在藤椅上，手上還捧著一本書，他的身影掩映在綠色的藤蔓植物旁，這畫面其實還真有那麼點美感。
但似乎覺察到景墨的視線，景然撇過了頭，眉頭一皺。景墨一抹鼻子，不甚在意地走了。這景然，似乎對他很大敵意啊
還真不受待見。
急匆匆趕到學校，景墨本想向蔣昊道謝。卻發現，這傢伙，不在。
景墨狐疑地想，昨天是，今天也是，所以這蔣昊根本是不需要聽課嗎。
他奇怪地看著右邊的空座，卻發現，對面的孟陽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景墨嘴巴一咧，笑了。
「NND。」孟陽對他豎起中指。
嘿嘿，景墨伸出小手指，然後做了個向下的動作，然後在孟陽火冒三丈的眼神里，笑眯眯地坐好。任那孟陽，怎麼挑釁，都不理。
他一坐下，手就習慣性探進課桌里，可摸到空蕩蕩的書桌時，才意識到蔣昊那廝的課桌里並沒書本。咦？他低頭一看，一個粉色的信封安靜地躺在書桌里，格外顯眼。
景墨不由愣住，打開瞧了瞧，只見上邊娟秀的字跡寫著：學長，我喜歡你。中午能到天台見一面嗎。我等你。-雨
……為什麼選在天台。景墨無語地收起紙條，默默地在英語老師的枯燥語法中睡著了。
午休鈴聲一過，所有的學生們彷彿是百米衝刺般，端著碗敲著盆往食堂衝去。教室很快就空蕩蕩的，只剩下景墨還插著褲袋，弔兒郎當地在樓梯間慢慢走著。都快走到食堂門口了，他突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從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個麵包，一邊咬著一邊慢悠悠地走上天台。
一個齊耳短髮的女生臉色緋紅地倚在欄杆上，見景墨推開門，她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道：「是學長讓你來的嗎？」
哈？就算再怎麼機靈，景墨被這無厘頭地一問，有些懵逼，什麼情況。
「請問，是蔣昊學長讓你來的嗎。」也許是景墨的外表還挺有欺騙性，女生覺得他和蔣昊身邊的其他人有些不同，鼓足勇氣問道。
ohmygod。
十五分鐘后，景墨心情複雜地揣著一盒愛心便當，在眾人的圍觀中回到教室。
為什麼他要幫著別的女人追蔣昊？
他一定是腦子燒壞了。不過誰叫那個叫做小雨女生認定了他特別好說話，就差沒跪下來請他幫忙了。而且當時他表面雲淡風輕，實則有些尷尬，都沒聽懂那女生說什麼，就稀里糊塗地接了。
就在景墨巴巴地望著桌上的系著漂亮蝴蝶結的便當發獃時，「吱呀」一聲，後門開了。蔣昊那廝終於姍姍來遲。
即使景墨盯著他，蔣昊也能無視那帶著小怨念的眼神，大喇喇坐到自己座位上。景墨盯著他看了一會，心道即使是縮小版的蔣昊，側面也是那麼帥氣。這老天實在太不公平了吧，為何不給他一張那麼英氣逼人的臉呢。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每次去街邊那頭買油條，王大胖那死兔崽子都指著他流口水，「爸爸，我以後要娶她做我媳婦兒。」媳婦你妹啊，不過，好像每次都能附贈他一碗肉粥，他也就忍忍了。
就在景墨沉浸在往事的回憶時，他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還盯著蔣昊看呢。天地良心啊，他絕對沒有對著那死小子傻笑。
為了掩飾尷尬，景墨輕咳了聲，站起來，走到蔣昊身邊，真摯道：「那什麼，昨天謝了。」
蔣昊懶懶地抬頭看他一眼，「嗯。」
嗯個毛線啊。難道不應該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嘛。
氣氛有點沉悶，景墨知道蔣昊很難搭話，昨晚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對他出手相助，頓了頓，景墨試探道：「你，認識蕭軒嗎？」
「……？」蔣昊納悶地看著他。
景墨心道是自己多想了，尷尬笑道：「沒什麼，呵。」
就在景墨坐回座位時，蔣昊淡淡的帶著點疑慮的聲音問道：「……你是gay嗎？」
景墨聞言身體一僵，半響才鎮定下來，轉身就看見蔣昊一臉平靜地看著他，那表情只有認真和疑惑，彷彿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就在景墨醞釀著是現在就是說出來呢，還是矇混過關呢，突然後門「砰」的一聲，孟陽幾個土匪似的，踹開門走了進來。
「喲，蔣二你來了啊。」孟陽咧著嘴，走過去搭在蔣昊肩膀上，然後不知從哪裡變出一份盒飯，放在蔣昊桌上，笑道，「刷你的卡，趁熱吃啊。」看樣子食堂的伙食還不錯，全是葷菜，還有兩個雞腿。
見蔣昊慢條斯理地掰開筷子吃了起來，景墨鬆了口氣，又有點遺憾。
他看了看桌上的便當，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剛才錯失了機會，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怎麼解釋這便當是他代替蔣昊收下的，畢竟他和蔣昊又不熟。難不成讓他說，他以為是遞給自己的情書，所以上天台去開導小朋友，結果卻被告知他搞錯了。
但是，這也是女生的一份愛心啊。扔掉實在太可惜了。
於是，景墨就拆開便當盒，欣賞了會小女生擺成的心字型，然後百般滋味地開吃了。
旁邊的孟陽暗戳戳地盯了景墨半天，見他拆開愛心便當時，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蔣昊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又順著他的視線瞧見景墨的動作，不過他並沒興趣，很快就收回視線。
本來景墨以為這個烏龍就這樣結束了，結果連著一周，他都收到了那張紙條。
女生的執著真是可怕。
悶悶不樂地在食堂吃飯，景墨瞧見孟陽那一夥兒在食堂大聲喧嘩，旁邊的人都敢怒不敢言。他匆忙扒了幾口飯，然後去那個高級餐口把所有的肉食都要了一份，提著這一大袋子，快速離開。
一到教室，果真蔣昊那廝懶洋洋地坐在座位上，等著人投喂。看門被踹開，景墨走了進來，蔣昊一愣，隨即他就看見景墨從兜里掏出張小紙條，塞到他手裡，然後把手中的午飯往他座位上一放，頗有氣勢道：「紙條給你的，這飯是我的賠禮。」
然後他又抓抓後腦勺，把事情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最後才道：「也不能怪我，上邊也沒寫名。還有，你最好親自和女生去說一下。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
蔣昊獃獃地聽完，最後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景墨：……
就在這時，孟陽一夥兒好巧不巧地撞進來，正興高采烈地拿著食盒走過來呢，就看見蔣昊桌上的豐盛的菜樣。孟陽先是有點懵，然後又有點奇怪地看了眼景墨，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剛才在食堂里，大家可都瞧見了，看起來瘦弱的景墨，一個人打包了至少三人份的菜，打飯的時候直接對那阿姨說，「給我來一斤。」可是把他給樂死了。
現在一看，這小子難道在跟蔣二拉近乎？為什麼總覺得事情的發展還是有點不對勁。
不管孟陽怎麼看，總之景墨心裡安心了。這樣也對得起他無緣無故吃下的那盒便當啊。
下午，景墨哼著小曲兒，照樣從牆邊溜走。近段時間他都偷偷地住在景泰酒店，可他老子卻還是鍥而不捨地派司機來接。他只好從學校旁邊的小道逃走。
不過，這看似荒蕪的小道，今日好像有點不太平。
景墨一落地，就瞧見這條小巷子，幾個小年輕們，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為首的那個殺馬特斜著眼，拽拽道：「小子，你是叫景墨吧？」
「嗯。」景墨點點頭，然後活動了下脖子。
雖然對於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有人找他來切磋他確實很開心啊。但眼前這位殺馬特大哥，你的造型太特么辣眼睛了。景墨掰了掰手指，心道，所以還是快點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