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任性的晉氵工
朗雅洺聯繫了他的母親,他們約在林爺家見面。
「真沒想到…你姐姐居然會這麼說。」師母臉色不好,雙手交迭在腿上。「如果那時你在的話,霍斯曼根本不會收她當學生。」
「為什麼?」
「霍斯曼是因為貴妃戲貓才收了她,他以為找到了另外一個跟你一樣有天賦的學生,最後事實證明並非如此。」師母淡淡的說。「霍斯曼跟我說過,白珺一開始會故意模仿你的畫風,但其實根本不對,她的程度頂多模仿出五六成,頂多騙騙一些業餘的人,霍斯曼這種等級的看了幾眼就知道了。」
「那又為什麼要繼續收她當學生?」六君好奇的問。
「霍斯曼那段時間身體已經很差,我猜他留著這個學生,也不過就是覺得這個人可能跟白彤有些關係吧?聯繫了一段時間才找到白彤。」師母說。「至於跟白彤聊了什麼話,我已經把東西交給雅銘。」
白彤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喝著茶的朗雅洺:「師母給你什麼?」
「錄音檔。」
「你沒跟她說?」師母有些詫異。「就是霍斯曼跟你的聊天的內容。」
「我跟老師聊天?是、是最後那次去餐廳的那次?」她喃喃自語。
「估計沒錯。」師母說。「他問了你好不好,也問了你的家人,雖然你們都沒有明說什麼,但最後他問你最近畫了什麼畫,你有說你畫了一張人物像,送給姐姐當禮物,最後他有寫了一封信給你。」
「嘖,有這麼關鍵的證據你不拿出來?是想累死老子?」六君轉頭瞪了一眼朗雅洺。「裡面還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重要內容。」他淡淡地說。
「你這木耳也聽不出什麼,把東西交出來給我。」六君冷哼。
「別想。」
當六君要張口罵人時,朗雅洺的手機響了。
白彤聽到這段鈴聲,覺得有點……耳熟。
「嘖,那錄音內容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藏著掩著?」六君挑眉。
朗雅洺起身走到外面說電話,白彤回頭看向師母,只見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看樣子,雅洺真的很喜歡你。」
「咦?」她頓了一頓。
「這首歌是霍斯曼很喜歡的歌,我這輩子聽了不下數萬次,只聽過兩種版本。」師母微微一笑。「一個是原唱Carpenters,另外一個就是你。」
這句話讓白彤睜大了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想…剛剛雅洺的手機音樂,應該是你的聲音吧?」
下午,六君帶著師母去找林爺,她則去樓上找朗雅洺,剛好小九從書房走出來,他一見到白彤便笑著說:「姐姐,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
她怔住,尷尬地笑了一聲。
「剛朗哥手機響了好幾次,我聽那首歌覺得不錯,問了他歌手。」小九曖昧的笑了笑。「他說什麼你知道嗎?」
「說什麼?」
「說是一個自由歌手,晚上只唱給他聽。」
「……」
她紅著臉走進書房,就看到他站在右邊的書架前,伸出手拿最上面的幾本書,那寬厚的肩背,襯衫貼著他的身體,隱約可見他的背肌線條。
很容易就想到他抱住自己時的樣子,不知道那樣的背線會有多美……
她想到了希臘神祇的大理石雕像,如果說力與美的線條實體化,應該就是像他那樣的吧……
「想什麼?」朗雅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面前,低下頭看著她,揚起微笑。
「你跟小九亂說什麼……」她咕噥。
「小九?」他挑眉,想了一下后笑了。「我說得不對嗎?」
「你那個鈴聲,是我唱給老師聽的吧?」
「是啊,我多可憐,只能從別人那裡拿到你的歌。」
她見到朗雅洺可憐兮兮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誒…那、那你可以跟我說,我重新錄個新的給你。」
眼前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眼睛瞬間發亮,語氣難掩欣喜:「真的?」
「不然又不知道誰會說什麼追到手,就不管不顧的。」她紅著臉,噱了一句。「我才不會那麼沒心。」
他的眉眼與嘴角上揚到同個彎度,語氣沙啞:「你的心在我這兒,我管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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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記者招待會上,白彤一身簡單的西裝窄裙出席,有別於白珺穿著小禮服,她顯得就莊重許多。
開場她也不拖泥帶水,便直接切入主題:「針對貴妃戲貓的畫,以下是我的證據。」
大投影屏幕上,她放出了自己的手稿及設計理念,最後放出霍斯曼的親筆信與錄音檔。
『Psyche是不是有姐妹?』霍斯曼問。
『我有個姐姐。』她說。
『那她也很喜歡畫畫嗎?』
『她畫得挺好,她很擅長風景畫。』她說。『我風景畫就不太在行。』
『但你人物畫得非常好。』霍斯曼的笑聲傳來。『你最近還畫畫嗎?』
『有,我畫了一幅人物像,是以我喜歡的人當構想。』她說。
『那畫呢?好久沒看到你的新作品。』
『我把這幅畫當作賀禮送給姐姐了。』她說。
『賀禮?是生日?』霍斯曼問。『還是辦了畫展?』
『辦了畫展。』
這段對話已經明顯地說明《貴妃戲貓》的來源,很多人都知道霍斯曼是在白珺首次畫展,對這幅畫非常喜愛,進而大肆讚揚這個年輕畫家說要收為學生。
所以霍斯曼是把白彤認成了白珺,才收了她當學生?
此時師母也出面證實這個對話的真實性,並且語重心長地說:「我先生非常喜歡白彤,上次在中國辦畫展,裡面有幾張作品就是白彤的畫作,他一直希望能夠與他最喜歡的學生一起辦畫展,我也遵照他的遺願這麼做。」
「但裡面標明是學生畫作的,白珺小姐說過是她的畫。」有記者直接地問了。
「這部分我不清楚緣由,但我能確定展出的學生畫,重頭到尾都是白彤的作品,或許是霍斯曼有給白珺同樣的功課,可展覽上面的畫都是由我經手確認,裡面沒有任何一幅是白珺小姐的作品。」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不少藝術圈人士也到場參與,臉色都非常難看,交頭接耳。
「請問白彤小姐,這幅畫的構想是您最喜歡的人?請問是誰呢?」
「是我的未婚夫朗先生。」她慢條斯理的說。「大學的時候,朗先生養了一隻波斯貓,現在也還養著。」
「那為什麼你這幾年一直不說出真相呢?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有人又問。
「是因為家人的關係,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我繼父。」她淡淡地說。「他對我真的很好,小時候我發了高燒,是他帶我跑的醫院,那時我媽帶著白家姐弟出去玩,而他去醫院照顧了我好幾天。當初畫被頂替的時候我問過繼父原因,他說是這幅畫受到高度關注,能給白珺的事業帶來加分,與其讓我這種名不經傳的小角色出頭,不如讓給這個白家重點栽培的大小姐。」
場面陷入異常的安靜,沒有人說話。
「我從小渴望完整的家庭,繼父給了我一個家的樣子,他沒有餓過我一頓飯,白家姐弟各自都有一套栽培計畫,而我這半途進去的孩子什麼都沒有,可只要我想學,他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所以就算後來知道我家破人亡是因為他間接導致的,我也無法真的恨他。」
意外中的訊息讓大家瞬間吵鬧,有記者很快的就問:「您的生父聽說是因為經商失敗自殺,難道這跟白俊成先生有關嗎?」
「我的生父林政先生,當初就是被白家的一間公司惡意併購的,這中間的資金周轉不靈、商業泄密等等…都與白家拖不了關係。」白彤低下頭,緩緩說道。「後來我才知道我生父與繼父也有些交情,這應該算是朋友的背叛吧?」
這場記者會下來,《貴妃戲貓》的作者身份已經昭然若揭,四面八方傳來的邀請、慰問甚至是採訪接踵而來,她暫時謝絕了採訪,而是跟著師母開始走動一些藝術圈的大老們,這其中自然包含了儷人瓷的那兩位。
「看來…小兔子是苦盡甘來了。」李格菲微笑說道。
「很熟是不是?」朗雅洺淡淡一瞟。「不過你會說成語了?」
「要是形容你的話,我就會更多了。」李格菲嫣然一笑。「比如說潘安再世。」
「我彷彿聽到你說我帥。」朗雅洺挑眉,揚起嘴角。
「開什麼玩笑,我家夫人這陣子讓我停的時候都用這句話罵我。」李格菲眨眨眼。「這不是罵人?」
六君本來還忍著笑,一見到旁邊的顧涼臉色陰沉,瞬間大笑。
白彤看到顧涼揚起手直接捏住了李格菲的臉頰,她詫異的掩住嘴。
平常在外高冷又美麗的李董事長,居然就這樣任由媳婦捏的臉不成形,還嗚咽的喃喃自語:「誒?人家說錯什麼了?這不是嬌嬌常說的嗎……」
「我還真不知道…李董會這麼……」白彤小聲地對著朗雅洺說。「這麼怕顧總。」
「怕死了,顧涼所擁有的是李格菲最缺的東西。」朗雅洺淡淡一笑。「就是腦袋。」
「真好,他們這樣的相處讓人覺得幸福。」她也上揚嘴角。「那我有你什麼沒有的東西嗎?」
「當然。」他說。「你擁有讓我變好的理由。」
「是什麼?」
他低下頭,語氣真摯且繾綣。
「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