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化超能少女
林惜在晨光中睜開了眼。她帶著困意翻了個身，模糊想起了夢裡的情節，然而那點記憶很快就像陽光下的露水一樣消隱無蹤了。夢境里的人物、對話全都從她的腦海里淡去了，只留下一陣朦朧的甜蜜和心動慢慢縈繞。
一定是個美夢，她想。
她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會兒，打著哈欠下床，洗漱，穿衣，吃早餐，然後打開電腦，工作。
窗外的太陽升起又落下，轉眼間已經夜幕降臨了。林惜慢悠悠地推開房門，將她的小熊拖鞋甩到一邊，撲上了軟乎乎的大床，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在她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另一個夢境已經開始了。
……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響起，一道光從門外傾瀉了進來，照亮了裡面狹小黑暗的空間，以及那個在牆角縮成一團，將頭埋在膝蓋里的黑髮小女孩。
洛拉抬起了頭，突來的光線讓她條件反射地眯起了眼。她抬起小手遮了遮臉，從指縫裡看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逆著光向她走來。
「洛拉，好孩子，」他用溫和的聲音說，「告訴我，你現在知道錯了嗎？」
洛拉用手擦去了臉上因受到光線刺激而流出的生理性鹽水，她仰頭看著那個男人。他非常高大，穿著研究員的白外套，褐色的頭髮規矩地往後梳著，他大概有四十歲了，額頭上的兩條皺紋為他增添了非常溫和的氣質，淺灰色的眼睛看著她，朝她微笑著。
在那樣的微笑下，洛拉感覺到了敬畏、儒慕，還有……恐懼。
「我知道錯了，父親。」她乖乖地低下頭，用細小的聲音說著。
「乖女孩。」他摸了摸女孩的頭，蹲下身與她對視，「現在好好睡一覺，醒來再繼續上次的訓練，怎麼樣？」
「嗯。」洛拉將頭埋在他胸前，許久才悶悶地應道。她的臉色慘白，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這不僅是24小時未進食的原因，而且還是因為她的……恐懼。
是的，恐懼。她對這個正抱著她的男人，她叫做父親的男人，心存恐懼。
這裡是一座實驗室。她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有一個穿著白衣服，被所有人叫做貝內特博士的爸爸，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測試和訓練，她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不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小孩有什麼不同，她在這裡很開心。
至少曾經很開心。
但是後來漸漸變了。那時洛拉才六歲，她第一次問了父親關於外面的世界，那次平常溫和的父親第一次對她發火了，她被扔進了那個狹窄的小黑屋裡，關了整整兩天。
那個時候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他也是像剛才那樣走進來，溫和地對她微笑，摸著她的頭髮問她是不是知道錯了。她用最後一絲力氣點著頭，噩夢一般的禁閉結束了。自此父親待她還是一如以往，然而她卻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撒嬌了，也不敢再提起外面的世界。那48小時的折磨深深刻在她心裡，讓她對這個男人，她當做父親來愛的男人，產生了一種無可言表的恐懼……
再那次禁閉之後，洛拉又被關了許多次，時間有長有短，但都沒有超過一天。而原因只有一個，她在那些測試和訓練中沒有達到父親的期望。
而這一次她被關了整整一天，因為她第一次頂撞了父親的命令……
洛拉想起那天她被從房間裡帶出來，帶到了一個巨大的籠子前。籠子里是一個半大的少年，赤著的身體傷痕纍纍，脖頸上戴著一個項圈，凌亂的褐色髮絲下面是一雙野獸般的豎瞳，那雙區別於人類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她。少年弓著身體，渾身緊繃，喉嚨里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而她站在那裡，握著身後某個研究員塞給她的匕首，害怕又不知所措。貝內特博士站在籠子周圍的高台上，和幾名研究員一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種視線微妙地讓她產生了一種羞辱感，彷彿自己和她的那些玩具一樣了，被放在舞台上供人挑剔品評。
「洛拉，」貝內特博士開口了，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笑容，「去吧，我的女孩，勇敢點！進去面對它，面對那個怪物……然後，殺了它！」
他的聲音猛然提高了，銀灰色的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第一個獵物，殺了它！證明這十二年我對你栽培沒有白費……」
「父親……」洛拉仰頭望著他，還留著嬰兒肥的小臉上慘白一片。她轉頭看著籠子里焦慮不安，如臨大敵的豎瞳少年，聲音隱隱顫抖著，「這是不對的……他是人類……這樣是不對的！」
貝內特博士的眼神沉了下來：「它不配被稱為人類！看看它，洛拉！看它野獸一樣的眼睛，它是怪物！」
籠子里的少年嘶吼了一聲，豎瞳狠狠盯著他，兇猛地朝他的方向撞了過來！
「砰」地一聲，籠子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貝內特博士臉色不變地站在高台上，按下了手中遙控器的按鈕。少年的項圈亮了起來，幾條細細的藍色電弧閃過，他一個抽搐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起來，發著抖。
「看見了嗎，洛拉？殺戮是它們的天性，它們只是純粹的野獸！」貝內特說完，又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聽話，我的好女孩。現在進去吧。」
鐵籠的門打開了，身後的研究員將她推了進去。洛拉握緊了匕首站著，看著那個少年慢慢停止了抽搐，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他如野獸一般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洛拉有些害怕地開了口：「聽著，我不想傷害你——」
後面的話語在少年的突然襲擊下轉變成了驚呼，她瞪大了眼，面前的空氣盪起了一層層的漣漪，朝她狠狠撲過來的少年似乎是撞到了一個看不見的屏障，被反彈回來的衝擊力摔到了鐵籠邊緣。
而洛拉喘息著，揉了一下開始隱隱作痛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