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化超能少女
「我，我……」洛拉猶豫著，貝內特博士盯著她，臉上混雜著詭異的興奮，神色看起來非常可怕。
她瑟縮了一下，看了一眼籠子蜷縮的少年，眼神又堅定起來：「我會儘力堅持到底的，父親。」
「光是儘力可不夠啊，洛拉……」貝內特博士朝她伸出了手，銀灰色的眼睛里發出了奇異的光彩，「你得向我保證，保證你會堅持到最後！要不然……那個小怪物就會死在你手上。」
「我保證。」洛拉說，她向那個高大的男人走過去，伸出了冰涼的微微顫抖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我向你保證，父親。」
「這才是我的乖女孩。」貝內特博士牽住了她的手，摸了摸小女孩柔軟的黑髮，將她牽進了那個透明的房間里。
洛拉在那張方形的長桌前坐了下來。上一次坐在這個位置時，她才十歲，幼小脆弱，在空曠的房間，冷冰冰的儀器和玻璃外的無數目光下瑟瑟發抖。這一次她十二歲，這兩年裡她強大了很多，然而當她再次坐下時，那種無助害怕的感情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將她變成了當初那個弱小的孩子，就好像這兩年的時光從未存在過一樣。
洛拉怕極了，也恨透了這種感覺。她的膝蓋在寬鬆的裙子下面併攏，雙手交疊在胸前，目光追尋著那個正在安裝儀器的褐發男人。
「別害怕，洛拉。」貝內特博士拿著一個形狀怪異的頭盔裝置站在她面前，向她露出了安撫的笑容，「它可以讓你變得更加強大……你會成為我的驕傲！」
她回了男人一個忐忑不安的笑容，緊接著貝內特博士給她戴上了頭盔，那些冰冷的金屬片緊貼著她的額頭，讓她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
「好了，乖女孩。」他用柔和的聲音說，「記住你的承諾，我會在外面陪著你的。」
洛拉目送著他走了出去，將門關上了。
她緊張地吸了一口氣，看見貝內特博士的臉出現在那扇玻璃牆外，他拿著一個遙控器，朝她揮了揮手，說了些什麼。
洛拉聽不見他的話語，但是看著他舉起了遙控器，她的心跳快了起來，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十分鐘，只要堅持十分鐘！
你一定可以的！她緊握著雙手，默默對自己說。
下一秒，電流顫動的滋滋聲在她耳邊響起，那些細細的電流順著金屬的小片鑽進了她腦海里，疼痛在一瞬間炸開！
「唔……」洛拉咬緊了嘴唇，痛苦讓她發出了無意識的低吟。垂在膝上的手緊緊抓著裙擺，那些電流穿過她的每一根腦神經，將劇烈的痛苦傳輸進她的四肢百骸。
這種痛苦折磨著她身體的每一部分，她的額頭迅速被冷汗浸濕了，黑髮濕漉漉地搭在臉上，襯得小女孩的臉色越發蒼白。
洛拉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因痛苦而無意識地扭動著，半睜著的眼睛里瞳孔渙散。她的意識已經接近模糊了，這種痛苦彷彿毫無止境一樣，她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一分鐘，兩分鐘？抑或是只過去了幾秒？
時間彷彿在她身上慢了下來，慢到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每一絲痛苦是如何緩慢地掠過她的神經，那些藍色的電流是如何在她裸露的皮膚上跳躍……她可以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直到靜止。
「嘀嘀……嘀嘀！」
玻璃牆外的研究員們看著突然變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紛紛慌亂了起來。
「貝內特博士——」一個神色焦急的研究員急匆匆地看向那個穩穩地站著的褐色發男人，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男人神色不變，手上還拿著遙控器，好像裡面那個垂死的小女孩並不是他最珍貴的實驗品一樣，他甚至還微笑了一下，伸手打斷了研究員的問題。
「別慌張，我培養了她十二年了，我知道她有多麼強大……」他緊緊盯著裡面那個臉色慘白、毫無聲息的小女孩，眼睛里散發著狂熱的神采，「她會挺過來的，我知道她會的……」
那個研究員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想到裡面生死不知的實驗品，正欲再開口——
「噓——」貝內特博士頭也不回地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喃喃道，「她要醒來了，她會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
透過那層厚厚的玻璃，他們看到裡面的小女孩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緊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洛拉大口喘著氣，她聽見耳邊的心跳重新跳動起來，她的感知好像放大了無數倍，以前她感覺到的那種似有若無的波動在她眼前清晰了起來，她聽見了許多聲音，男人的，女人的，熟悉的，陌生的……
還有一個她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一個溫和的、屬於貝內特博士的聲音。
那些聲音在她腦海里攪成一團，就像所有人都在她耳邊大聲喊叫一樣。然而在這些無數的亂鬨哄嘈雜的聲音中，她輕易就分辨出了那個溫和的聲音，那個聲音的主人正隔著玻璃眼神狂熱地望著她，這種眼神讓她害怕。
她以前不懂這種眼神，但現在她懂了。他用自己的聲音向她解釋了，從那個聲音里，她知道許多事情，比如說她根本不是他的女兒，比如說她只是一個實驗品，比如說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只關心他的實驗……
比如說她這十二年的人生，都是一場騙局，一個笑話。
眼淚從她的黑眼睛里流了出來，在女孩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淚痕。洛拉與玻璃外的那個人對視著，她的眼神彷彿穿透了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看穿了隱藏在溫和外衣下那殘酷的靈魂。
與這樣的眼神對視著，不知為何，貝內特博士突然感覺到心神不安起來。
「啊——」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房間里的女孩忽然尖叫起來，這聲尖叫使得空氣劇烈地震蕩起來，巨大的衝擊力讓這一面連子彈都能抵擋的玻璃牆在「砰」的一聲巨響后碎成了碎片！
站在最前面的貝內特博士首當其衝，還好他反應及時，再加上這面玻璃牆卸掉了大部分的衝擊力，他速度飛快地退開，只在手臂上留下了幾道划痕。
「洛拉——」他捂著手臂大喊道，「控制住你自己！「
然而小女孩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黑暗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抬起了手——
她面前那張方形的桌子突然飛了起來，呼嘯著穿過破碎的玻璃牆，狠狠地向他砸來！
貝內特睜大了眼睛，狼狽地滾向一邊，躲開了那張沉重的桌子，它砸中了另一個倒霉蛋，將他壓在了下面。
那個被砸中的研究員慘叫著，鮮血從他身下溢了出來。
「洛拉！」貝內特博士氣急敗壞地喊著，「你瘋了嗎？趕緊停下來！」
洛拉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邁開腿走了出來。她頭上還是戴著那個頭盔，電流在她身邊閃爍著，那些研究員在看到她的瞬間立刻尖叫著四散奔逃。
「停下！小女孩！別再亂動了！」
有兩個保安急匆匆地向她跑來，掏出了腰間的手槍指著她。
她用空洞的眼神看著他們，表情似是嘲諷，又似是天真。她微微一抬手，「咔嚓」一聲，兩人的胳膊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了起來，手槍掉在了地上。
洛拉從正在慘叫的兩人中間走過，經過那個大籠子的時候，她微微側頭，純黑的眼珠盯著籠子的少年。
籠子里的少年與她對視，他琥珀色的豎瞳里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他的臉貼著籠子邊緣，帶著奇異的神情注視著她。洛拉看不懂他的眼神，從他身上傳來的波動是安靜的，像水浪一樣柔和，她聽不見他的聲音，但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善意。
洛拉猶豫了一下。
在她看不見的後方，貝內特博士的手正伸向那隻遙控器。他艱難地把它從一堆玻璃碎片里扒拉出來，眼神沉沉地看著小女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