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化超能少女
他被玻璃碎片扎得鮮血淋漓的手摸到了遙控器上凸起的按鈕，嘴角挑起了一絲瘋狂的笑容，隨即按下了按鈕——
洛拉頭上閃爍的電流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那股強大的感知，以及塞滿她腦海的嘈雜聲音，她的世界安靜下來了。
洛拉無力地垂下頭，渾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光了一樣。她搖晃了一下，倒了下來。
籠子里的少年忽然兇狠地撞起門來，將這個巨大的鐵籠撞得搖晃起來。他看著她，豎瞳里閃著焦急的神色。他一下又一下地撞著，堅硬的鐵門在他裸露的身體上留下了一道道印痕，那些印痕漸漸加深，變紅，直到開裂，鮮血流了出來。
洛拉倒在地上，因為能力的過度使用而導致的劇烈頭痛讓她的視線模糊不清。她半睜著眼，看著那個少年徒勞無功的舉動，無端地想到了自己。
他永遠也逃不出這個牢籠，正如她逃不出這個實驗室一樣……
她垂下了眼，眼角注意到一雙黑色的皮鞋緩緩走來，停在她面前。
貝內特博士蹲了下來，看著面前這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女孩，銀灰色的眼睛里滿是冷酷的神色。沒有了電流的刺激，她那短暫得來的強大能力已經消失了，她現在對他毫無威脅。雖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小女孩突然失去了控制，但他不會忘記她看著他的那個眼神，那眼神似乎撕碎了他的偽裝，看穿了他的靈魂……
貝內特博士的眼神沉了下來，他抓住她的肩膀，毫不憐惜地將小女孩提了起來。
「父親……」洛拉低聲開口了，她的聲音非常虛弱，略睜著的黑眼睛茫然無措，「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受傷了？」
她的語氣懵懂無知，彷彿根本不知道那個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一樣。貝內特博士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他銳利的灰眼睛緊緊盯著小女孩，她的表情和以前一樣天真茫然，看著他的眼神乖巧又帶著絲絲畏懼，他不禁皺起了眉，難道她真的不記得了？
「洛拉，」他試探地開口，「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麼？」
「我只記得很痛……」小女孩抬起手揉了揉額頭，「然後就是一片黑暗……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這裡了。」
「這些……都是我做的嗎？」她環顧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四周，眼睛里流露出驚訝的光芒，「我讓您受傷了！對不起，父親……」
貝內特博士看著小女孩眼眶裡的淚水，臉上審視的神色慢慢消失了。他攬住了小女孩，拍了拍她微微發抖的背：「別害怕，洛拉，這不是你的錯。我不該這麼心急讓你進行這項實驗的……」
他輕輕撫摸著小女孩披散在背後的黑髮，安撫著：「沒事了，我的乖女孩。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洛拉將頭埋在他懷裡，臉上懵懂的表情消失了，她的鼻端聞到了對方身上帶著冷氣的血腥味。她睜著眼睛，感受著頭上輕柔的撫摸，輕輕顫抖的身軀慢慢停了下來。
在她的眼睛里，那點屬於孩子的天真徹底消隱無蹤了。在那黑沉沉的世界里，有什麼東西汲取著那些碎裂的絕望，破土而出。
這十二年裡她所有的愛、渴求以及恐懼在此刻瘋長的恨意裡面融成一團，這一團扭曲的情感在她心裡蔓延著，慢慢佔據了整個心臟。
洛拉安靜地靠在他懷裡，她現在太弱小了，但是沒關係，她會強大起來的……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會毀了這座囚禁她的牢籠，毀了她所謂的「父親」……
男人和小女孩在狼藉的實驗室里擁抱著，背對著對方的臉上神色各異。
「好了，洛拉，現在睡一覺，當你醒來時，一切就會好起來了……」
貝內特博士輕聲說著，銀灰色的眼睛里神色詭譎。他抱起了小女孩，看著她疲倦地閉上眼睛，轉身向門口走去。
「讓那個小怪物安靜。」他微微側了側頭，看著那個在籠子里焦慮不安的少年說道。
旁邊立刻有研究員上前，拿出了麻.醉.槍，對準少年放了一槍。籠子里的少年慢慢倒了下來，他的目光追隨著小女孩的身影，最終不甘心地閉上了眼睛。
洛拉閉著眼也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但她沒有轉頭。她的呼吸平穩，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然而嘴角已經悄悄扯起了一絲笑容。
不會太久的，她想。她會逃出去的。
她會非常耐心的，當那個機會到來時，她會緊緊抓住的。
……
三年後。
洛拉在她的床上睜開了眼睛。
少女的眼睛是純黑的顏色，睫毛長長，膚色是那種長期不見陽光的蒼白，順直的黑髮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垂下來，搭在她臉頰旁邊，和著少女已經長開的精緻五官，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她站了起來，纖長的小腿自睡裙裡面伸出，屬於少女的纖細身軀在房間里舒展開來。
是的，她又在這裡待了三年。這三年裡她利用自己那微弱的感知能力摸清了這座實驗室的布局，這比她原計劃的要慢一點。只是她的這個能力就像一個時好時壞的調頻收音機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頻率，她有時候碰巧撞上了，就可以聽見那個人的聲音。她以前可做不到這一點，看來三年前的那次「訓練」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提升了她的能力。
然而在運氣不怎麼好的時候，就只有微弱到無法感知的波動和嘈雜的噪音。這是一項十分漫長的工程，有好幾次她都差點失去耐心了，在面對貝內特博士虛假的笑容時險些按捺不住扭斷了他的脖子，但她努力忍耐住了。
還不到時候，她這樣對自己說。
她還不夠強大，貿然殺了他的後果是自己被囚禁起來，永遠失去逃跑的能力。她可不想這樣……她要準備好，等那個機會到來時，殺了那個人，然後按照她規劃好的路線逃出這座囚禁了她十五年的牢籠。
而這三年裡持續不斷的戰鬥和訓練讓她迅速成長，現在她已經足夠強大了。
機會已經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