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杜平舟絲毫沒將應澤的怒氣放在心上,他扭了扭手腕:「你放開,我再試一次。」
「我要再讓你試一次,就他媽的不是人!」應澤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在杜平舟警告的眼神中他飛快地搶了玲瓏球,趁其不備扔進嘴裡。
杜平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應澤,你瘋了!」說著飛撲過去試圖掰開他的嘴。
他並不是心疼玲瓏球,能讓天下靈物忌憚的東西不會因此受到任何損壞,有事的是應澤!
應澤把臉揚起來不讓杜平舟碰到,同時抓住對方的兩隻手讓他沒法撲騰。杜平舟掙不脫,氣得用腳踹他:「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你知道那是什麼就吃!吐出來!」
應澤示意他安靜,仔細聽。杜平舟只當他耍花招,並不理會。應澤卻神情一斂,拖著他躲到了門后,並示意他看珠瑪。
珠瑪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但這會兒她開始挪動腳步,慢悠悠地朝門口走來。只看她行走的姿勢,與上了年紀的人並無多大的區別,這也是之前他們沒發現珠瑪異樣的主要原因。但此時她的雙眼上翻,露出黃白的眼白,黑眼珠全無。她的喉結快速地顫動,就像是有很多話堵在喉嚨一樣。
她這個樣子讓人想起電視裡面的喪屍,杜平舟壓低聲音道:「把玲瓏球還我!」
應澤不予理會,他說過不讓杜平舟靈力透支就一定會做到。以前的他做這樣的保證無疑是誇海口,但現在不一樣了。
杜平舟正思索著要怎麼拿回玲瓏球,見應澤眯了眯眼,伸手往前一抓。白光閃過,橫練居然再次回到了他的手裡!
應澤得意地揮了揮橫練,不管之前發生的事情是有意無意,他的身體都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改變。開了陰陽眼只是其一,五感增強,體力和爆發力都上升幾個檔次,以及能夠控制橫練。
他不知道接下去還會有什麼變化,但至少現在他可以幫到杜平舟,而不是做一個沒用的拖油瓶。
說實話,應澤能控制橫練這一點讓杜平舟很是吃驚。他了解橫練,知道要讓還殘存著橫公魚靈識的法器甘願被使用有多難。應澤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到不說,還達到了隔空召回的程度,怎麼讓人不驚訝。
可現在沒時間讓他們倆探討這個問題,因為珠瑪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轉動僵硬地脖子,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
其實面對這樣一位老人,不管是杜平舟還是應澤不會覺得可怕,相反的,對珠瑪充滿了同情。
杜平舟問:「你聽懂她說什麼了嗎?」
應澤沒說話,杜平舟見他沒上當,不爽地撇撇嘴。
在他倆面前咕嚕咕嚕說著話的珠瑪突然安靜了,轉過臉,用全是眼白的眼睛看著走廊的另一頭。
他們順著珠瑪的目光往走廊那頭看去,突然發現美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正用陰沉的眼神看著他們。
應澤反手將杜平舟攬到身後,輕輕一揮手,橫練迎風而長,變成一把狹長的劍,透著凌厲的鋒芒。
巴扎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來,所過之處走廊上的燈籠無風自動,木板做的地板在他的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的眼睛緊盯著應澤他們兩人,抓住珠瑪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此時的珠瑪完全沒有之前行動不便的樣子。杜平舟因此更加肯定了這一切都是巴扎所為的猜測。
只是仍然不明白的是他的動機。設立靈堂和將已死之人製成活死人,怎麼看都是兩個相悖的決定。
「原來是你們。」巴扎打量著兩人,「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杜平舟道:「你把我們困在這裡,有什麼目的?」
巴扎冷笑:「是你們自己撞上門來的,怪我咯?」
媽的他說的竟然有些道理!應澤心裡這麼想著,但面上絕對不可能把真實的想法表現出來,他冷冷地盯著對方,像一尊戰神擋在杜平舟面前。
杜平舟當然不會被巴扎滿嘴胡話騙到,他道:「你殺人還有理了?」
巴扎不甘示弱:「人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掉進縫隙里。」
「那『縫隙』是誰造成的?」杜平舟沒耐心跟他鬥嘴,朗聲道,「你私自在人界劃定空間,因一己私慾操控時間已經是違反了天地法則。更何況還有人因此喪命,罪加一等!」
應澤非常配合地把橫練揮舞得嗡嗡響,這特效加的恰到好處!
巴扎不屑地笑了笑:「你以為你是誰,審判我?」
杜平舟耐性耗盡,就算沒了玲瓏球,他也有千百種辦法收拾對面那隻囂張的東西。
但是,應澤是鐵了心不讓他出手。杜平舟帥氣地往前沖,卻被他拽住衣服,跟驢拉磨似的轉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地。
「應澤你添什麼亂!」杜平舟氣得不行,轉身還沒來得及給對方一巴掌呢,應澤已經拎著橫練沖了上去。
看他這麼魯莽,杜平舟嚇了一跳,氣憤都化成了擔心,他一點沒耽擱,用最快的速度掐訣念咒,緊接著右手一拍,一道以空氣作為載體的符射了出去。
應澤火力全開,雙眼緊盯著巴扎,在他加強了的視覺里,對方的一切行動都像是放慢了速度。
他可以刺中對方,應澤舞動橫練的時候這麼想著。但奇怪的是,他眼看著自己的劍刺入了巴扎的心口,但手上的感覺告訴他,並沒有刺中。
應澤心裡一驚,毫不戀戰地連連後退,站在安全距離外審視巴扎。
「怎麼,這就是你們的本事?」巴扎站在那兒,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他攤開雙手,不可一世道,「這是我的領地,想要在我的底盤跟我斗,你們想好了?」
杜平舟眯了眯眼,沉聲道:「應澤,回來!」
出於本能,應澤沒有再衝上去。他回到杜平舟身邊,微微側著身,以隨時可以攻擊的姿態防備著巴扎。
杜平舟攤手:「玲瓏球還我!」
應澤搖頭。
杜平舟皺眉,毫無預兆地揍了應澤的肚子一拳。他揍人從來不玩虛的,應澤被揍得直不起腰,但就算這樣,他仍然沒有張開嘴。
「……你鐵了心不給我是不是?」杜平舟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他見應澤堅定的眼神,氣得用手指了指對方,然後走到一邊盤腿坐下,「行,那你自己上!」
把人氣得撒手不管了,應澤反而露出點笑容,他把玲瓏球吐出來,也不嫌髒兮兮的直接塞兜里,對杜平舟揚眉道:「你最好一直坐在那裡別動……」
話沒說完,他被憑空出現的一個拳頭揍得倒退好幾步。杜平舟見狀「嗖」一下站起來,怒視不遠處的巴扎。
要不怎麼說秀恩愛死得快呢,巴扎用實際行動告訴應澤這個深刻的道理。
應澤揉了揉被揍的地方,咳嗽兩聲,笑道:「有意思,我居然沒看見你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杜平舟的語氣沒他那麼輕鬆:「他能控制空間,可以讓自己出現在任何地方。」
對於一般人來說,空間是固定的,人是活動的,只能以空間作為參照物活動。但對於巴扎來說,他能隨意改變空間的位置,當空間也變成活動的之後,他便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比如剛才揍應澤的那一拳,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巴扎移動了應澤周圍的空間,讓應澤「撞上」了自己的拳頭。
在這個結界里,巴扎不受時間和距離的控制。真要打起來,應澤絕對不是巴扎的對手。
杜平舟猜到了對方的能力,卻沒法準確地告訴應澤。再說時間也不允許,等他解釋完,估計巴扎已經將他們倆揍成肉餅了。
得想個辦法破了巴扎的領域!
杜平舟道:「想要單獨劃出一個空間,需要很大的能量吧?我們這些誤入結界的人,是不是你找的『柴火』?」
巴扎一眼就看出杜平舟在拖延時間,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在用結界劃定的領域裡,他就是這裡的神!不過是兩個天師,正好用作陣眼,不是嗎?
「你很聰明。」巴扎道,「你身上的靈力比他弱,但比他純粹。你應該來自一個有完整傳承的大家族,是哪一個?」
應澤聞言豎起了耳朵,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天師有傳承這回事,杜平舟的身份一直是個謎,說不定能從巴扎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巴扎的這句話在杜平舟那兒的重點卻是另外一個——居然說他靈力強度不及應澤?應澤只吸收了兩次真龍靈力而已,能有多大的力量?
「說出來,或許我能看在家族的面子上放你一馬。」巴扎的態度囂張至極。
應澤道:「紅眼怪,你知不知道決鬥的時候說話越多死得越快?」
巴扎冷笑:「你那根牙籤兒能幹什麼?」
「作用不大,殺死你足夠了!」應澤說著腳一發力,飛速朝巴扎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