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六:日久生情

《南哥》番外六:日久生情

《南哥》番外六:日久生情是個雨夜,從傍晚開始,雨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

蔣佳然離開家裡的時候窗戶忘了關,這會兒一股子泥土氣順著窗戶縫兒往進飄,聞起來怪腥的。

蔣佳然放下手裡的水杯去關窗戶。

忽然之間,一道雷乍然想起,將天地間照的一片煞白。

緊接著,呼嘯的風聲就卷著寒氣蔓延進來,她的手還未夠到窗戶,那窗戶猛地被風帶到牆壁上,「砰——」的撞了上去。

玻璃一瞬間碎了個四分五裂,玻璃渣稀里嘩啦的灑了一地。

雨水撲面而來,卷著玻璃渣,掉了她一身。

蔣佳然受到不小的驚嚇,她轉身往後跑,哪知地上沾了水跡,腳下一滑,整個人就仰面摔倒地上。

她慌忙護住腦袋,把腦袋埋在臂彎里。

半晌,房間里靜了。

窗外也恢復了平靜,像是那莫名的雷聲和呼嘯的風聲從來沒有出現過似得。

只有滿地的碎玻璃渣混著雨水散了滿地。

她動了動身子,小心翼翼的借著燈光避開玻璃渣,從地上爬起來。

手臂上有輕微的刺痛感傳來。

到底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傷到了。

她折身走回客廳里,想起方才的那來的有些詭異的雷聲,這會兒整個人都心神不寧。

沒急著處理傷口也沒急著處理滿地的狼藉,現在當務之急是給小區物業打電話,這玻璃得換,要不外面的雨水會把家裡沖了的。

她回卧室翻出物業電話。

撥通。

那物業應了下來,說馬上到。

等人的這空檔,她找出醫藥箱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剛剛處理好,門鈴聲響了。

她下去開門。

剛開門,門外的雨水一股腦的往進鑽,貼上人的皮膚,刺骨的冷。

她看著門口的男人:「是物業吧,快進來。」

男人收了雨傘,道了一聲謝,走了進來。

他的鞋底帶著雨水,踩到地板上會留下污痕,他躊躇的看向蔣佳然:「需不需要換鞋?」

蔣佳然不在意的擺擺手:「直接進來吧。」

她將男人領到碎裂的窗前,男人抬手擋在額前掃了一眼碎掉大半塊兒,只餘下扎手殘邊的玻璃,開了個價。

這價比平時高了兩倍,沒辦法,雨天,這活不好乾。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蔣佳然。

蔣佳然想都沒想,點頭應了下來。

她就算再窮,換玻璃費還是有的。

一錘定音后,物業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了。

蔣佳然不打擾他,她坐回沙發上。

捧起方才那杯還未來得及喝的水,水冒著氤氳的熱氣,抱在手心裡一瞬暖意。

她有些恍惚又一次想起方才的那到雷。

越想,心底就越是不安。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她此刻心亂如麻,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顆心跳的有些猛。

她喝了口水壓壓驚。

無濟於事,還是不放心。

該給江衍打個電話。

雖然,他明天就要回來了。

雖然,前不久他們剛通過電話。

她尋了手機,撥通那個放在聯繫人第一位的號碼。

之前撥打還能接通的電話,此刻,只有機械而冰冷的女聲一遍一遍的強調:「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通,請稍後再撥。」

她連著撥了三通,都是同樣的結果。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嚴重,她整個人脫力一樣坐在沙發里,心底開始腦補江衍在美國那邊可能出現的各種畫面。

事實上,那天江衍離開后她有在網上搜查過秦安公司,搜查結果沒有任何的異常,唯一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是個挺年輕的男人,容貌普通。

上面介紹說他是華人,白手起家,沒有任何背景,五年前創辦了秦安公司,公司前景無限,且蒸蒸日上,像是商業圈裡突然跳出的一匹野馬,以一種很是強勁的勢頭橫掃了美國的各大行業。

沒錯,這是一個涉獵範圍很廣的公司,他們的主營業務是制鐵,主要生產的是大型機器和極其零件,其他的業務有房地產,影視業,絲織業,都發展的不錯。

近來來可謂是圈了外國人不少錢。

這男人也玩女人,嫩模,演員,緋聞不斷。

這一切看起來都似乎沒什麼異常,至少當時在她看來是這樣。

此刻,再回想,她卻覺得,哪裡不對。

這個男人沒有任何背景,哪裡來的資金創辦的公司?創辦這樣一個涉獵極廣的公司可不是個小數目,他的資金來源於哪裡?

或者說,他的背後,是否另有其人?

想到這裡,她的脊背開始生涼,那涼意順著尾椎骨一點一點往上竄,直至最後,從頭到腳,連頭髮絲,都冷到在顫抖。

她垂下頭,雙手插入發間。

物業小哥換好玻璃關上走到沙發前時,恰好看到她的姿態有些扭曲,他下意識的問了句:「小姐,你沒事吧?」

蔣佳然抬起頭來,一張臉白的像張紙,她無力的搖搖頭:「沒事,我給你拿錢。」

找了把錢遞給男人。

男人並未久留,很快離開。

她關上門折回身來,地上的玻璃渣還在地上散著。

她找了東西收拾。

收拾到一半,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那聲音傳入她的耳朵,有些飄渺。

她恍了一瞬,才扔下手裡的東西,飛快的跑到沙發旁,動作太急,小腿甚至無意中撞上了茶几腿。

她像是察覺不到一般。

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在她心頭竄動,她想,這電話應該是那個人打來的。

她幾乎以半跪的姿勢趴在茶几上去看手機屏幕。

那是一串只見過一次的數字。

這數字,也只在她的手機里出現過一次。

那是......蔣南的電話。

這一瞬,她內心的想法被印證了,切切實實的被印證了。

她腿一軟,一剎那間跪倒在地板上。

一聲脆響,應當是痛的,可她竟感覺不到。

整個腦海一片空白,她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這時候,他給她打電話是什麼事?

是否......真的同江衍有關?

她不敢想。

盡量的強迫自己冷靜,一遍又一遍,不知那鈴聲響了多久,她終於伸出手,將手機撈到手裡。

接通電話。

「喂。」她看似平穩的聲音隱隱藏了一絲顫抖。

「是我,蔣南。」電話那端的聲音,卻是真正的四平八穩。

好似有一記棍棒用力的砸在她的腦袋上,整個腦袋開始嗡嗡作響。

是他,那低沉里含著笑意的聲音,她怎會聽不出?

她咽了一口口水,整個喉頭都哽到發澀。

半晌,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蔣南手裡捻了一支雪茄,並未點燃,只是拿在手裡把玩,他漫不經心的看著虛無的空氣:「想你了。」

想她?

這見鬼的說辭。

如果想她,何必等到現在才給她打電話?

她手指緊緊的扣在茶几玻璃上,尖銳的指甲在鏡面劃出一絲細細的划痕。

她語氣凝重幾分:「到底什麼事?」

「沉不住氣了?」蔣南將雪茄拿到鼻尖下輕輕一嗅,唇角溢出一絲笑意,笑意未至眼底:「我不過是想提醒提醒你,你該來美國了。」

這話題像是一根刺,刺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他不提,她好似忘了,他一旦提起來,那痛意一瞬間密密麻麻的顯出來。

那刺拔不出來,扎不進去,就立在那裡,磨人的要命。

她頓了半晌,才不甘不願的應道:「再等等。」

「等?」蔣南冷笑:「等到你嫁給江衍?」

蔣佳然渾身一冷,那冷笑好像順著電話聽筒蔓延至她身上一般:「你怎麼......」

這話說至一般,銷聲匿跡了。

這沒什麼好意外,她一直都活在他的監視之中,那麼她即將要和江衍完婚的消息,也必然瞞不了他。

她緊緊抿了唇,沒說話。

那端,蔣南朝著身側招了招手,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藍昭手一揚,將打火機隔空扔了過來。

蔣南坐在圓弧沙發里紋絲不動,只是伸出手,手腕一轉,那打火機就像是有零星一般自然而然的落盡了他的掌心,多一分不多,少一豪不少,分毫不差。

他單手擦亮打火機,火苗一瞬間竄起,將那張冷硬英俊的臉龐襯得沉鬱無比,他眯著眼,吸了一口,這才慢吞吞的吐出煙:「不過,抱歉,這場婚禮可能無法如期舉行了。」

「什麼?」電話那端,蔣佳然原先忐忑不安的心徹底提到了嗓子眼,扣在茶几上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直至關節泛白。

「江衍人在我手裡,回不去了。」電話那端淡淡的嗓音,就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你說什麼!」這次,蔣佳然的理智徹底全線崩盤,她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站起身來,一雙細長的眼在一瞬間聚滿了戾氣。

可不管她有多少的怒氣,蔣南始終不冷不淡。

他說:「我知道你聽清楚了。」

所以說,跟她猜想的一模一樣,江衍果然落在了蔣南手裡,那公司,果然有問題。

她站在原地,面無血色,連聲音都啞下去:「秦安公司跟你是什麼關係?」

蔣南說:「那是我的公司。」

蔣佳然駁回:「我查過了,那公司的董事長姓秦名安。」

蔣南嗤笑:「不過是個空名。」

蔣佳然沉默,再說不出一句話話來。

這一切,果然都是蔣南下的套,而她,當時竟辨不出來。

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善罷甘休,亦不會縱容她。

而現在,他想要什麼結果,她再清楚不過。

他要她去他身邊。

而這一去,此生,這榕城,怕是都難再回來。

這一去,她和江衍的愛情,便算是走到頭了。

她站在原地,眼眶漸漸發紅,她質問蔣南:「把一個不愛你的人強行綁在身邊有什麼用?」

「『日』久生情。」蔣南吐出一口煙霧,低笑,日那個字眼,特意加重了語氣。

他聲音低沉磁性,這些渾話說出來絲毫不讓人覺得猥瑣,反倒是有一種性感的味道。

可蔣佳然不這麼覺得。

她倏然想起那日,酒店柔軟的大床上,當著江衍的面,他一遍一遍的在她體內衝撞著。

那畫面,記憶猶新,那感覺,同樣......叫人難以忘懷。

他奪走她的清白,她對他,除了恨,再無其他。

她冷冷道:「不可能,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是么?」蔣南吹了一口煙,挑眉:「我怎麼記得那日,你把床單都弄濕了?」

他不緊不慢的吐出一句話,卻讓蔣佳然一瞬之間整個腦袋都炸裂開來。

有些事,最忌諱提起。

人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那些一針見血的事實。

蔣佳然怎會不記得那日她羞恥的躺在他身下,明明恨極了他,卻依舊是動了情。

她嘴唇不住的顫抖。

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她渾身冷到沒有一絲溫度,才聽電話那端蔣南重新開口:「你讓我等了太久,不過沒關係,你既然不願意來,就別來,興許過些天,你會在你的婚禮上收到你所謂丈夫的屍體。」

屍體......

他竟動了殺意。

蔣佳然一雙眼眶猩紅:「殺人犯法的,你不可能動他!」

「犯法?」蔣南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你真以為警察有多厲害?你知道每年全球有多少無頭命案?你放心,我會叫他死的無聲無息。」

他一句話說的輕飄飄的,可蔣佳然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命,只要你手段足夠高明,不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那麼死掉的人,便真的有可能不明不白的冤死。

他說的對,無頭命案多的是。

而他,也一定能做到。

既然他敢這樣明目張胆的綁架江家的少爺,就一定做好了不會被發現的萬能準備。

她不知曉蔣南這個人城府有多深,但她知道這個人一定不簡單,至少,他不懼怕江家的勢力。

那得是多厲害的人,她無法想象。

而這樣的人,她怎麼對付得了?

她此刻唯一的選擇,似乎只剩下乖乖就範。

而電話那端的蔣南,也沒再說什麼,似乎在等著她乖乖就範。

他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切,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造物者,操縱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命運。

這次,她沒有退路了。

半晌,蔣佳然癱坐在沙發里,她長睫輕顫,看向窗邊泛著冷光的碎玻璃渣,她說:「好,我去美國。」

「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不過。」蔣佳然語氣一頓:「我有一個要求。」

蔣南輕笑:「你要我放了他?」

「對。」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蔣佳然語塞,講條件,她自然是沒有這個資格。

她去,江衍可能有一線生機,她不去,蔣南就一定難逃死手。

而她,只有選擇權,沒有決定權。

蔣南似乎沒有耐心再跟她周旋,一支煙要燃盡了,他掐了煙,掃一眼掛在牆面的古老吊鐘:「我希望,明天這個時候,你能出現在我面前。」

電話掛斷了。

只餘下一聲又一聲嘟嘟的聲音,蔣佳然緩緩放下手,手裡掉在沙發上,響聲有些悶。

她扭頭看向窗外。

夜色漆黑,雨水無垠。

明天,或許不會再有陽光了。

紐約。

藍昭手裡夾了一支煙,斜靠在沙發里,姿態慵懶的看向蔣南:「心情不錯?」

蔣南雙腿交疊,手臂搭在沙發靠背,微微仰著下巴看著壁爐里燃燒的熊熊火焰:「不久的將來,你會有一個嫂子。」

藍昭吐出一口煙,濃濃的煙霧遮了大半張臉,神色難辨:「這次你當真?」

說實話,殺手這一行,忌諱有女人,最忌諱對女人上心。

歷來,有多少英雄豪傑死在女人手上。

殺手一旦有了軟肋,就是致命的弱點。

遲早有一天,得死在女人身上。

「當真。」只乾淨利落的兩個字。

人這一輩子,總該有些挂念的東西,要不來來回回走一遭,跟白活又有什麼區別?

藍昭沒說話。

蔣南決定,從里沒有人可以左右,她也一樣不能。

過了一會兒,蔣南又道:「我想退了,這位子,交給你來坐。」

「你捨得?」

十餘年,腥風血雨,風裡來雨里去,刀尖舔血,這黑手黨,是他一滴血一滴血建起來的,如今,他竟這麼輕易就要轉手他人。

「捨得。」

「就為一個女人?」藍昭夾著煙的手一動沒動,一雙眼裡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茫然:「值得?」

「我樂意。」

有些人天生骨子裡就有一股勁,想要什麼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很明顯,蔣南就是這種人。

他很早以前就看上她了,他看上的女人,一定得是他的。

事關重大。

蔣佳然最後還是通知了蘇皖韻這件事,蘇皖韻立刻派了心腹隨她一起奔赴美國紐約。

他們在機場分手,各自行動,只保持電話聯繫。

紐約機場,人聲鼎沸。

蔣佳然拎了行李箱走出機場,站在一處空地給蔣南打電話。

這是她第一次撥打這個電話號碼,撥下的那一瞬,她看著陌生的紐約街頭,心口惶惶不安。

對未知的不安,對未知的恐懼。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

其實不過短短几秒鐘,卻漫長的彷彿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喂。」電話那端是男人低沉的聲音。

蔣佳然淡淡道:「我來了,在機場。」

「好,我去接你。」

掛斷電話,蔣南拎了衣服往出走,藍昭倚在廚房門框看著他咯咯笑:「這是去做什麼這麼急?」

「接個人。」

藍昭問:「你親自去?」

「親自。」

藍昭一挑眉:「呦,什麼人這麼大面子叫你親自去接?」

「你嫂子。」

「呿。」藍昭不屑的哼了一聲,鑽回了廚房:「快點兒,我等著你回來做飯。」

她就說,蔣南一年到頭都不見得下廚幾次,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做飯給她吃,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這飯,壓根不是做給她吃的。

蔣南看她一眼,拎了車鑰匙,離開。

古堡離機場不算太遠,二十分鐘的車程。

蔣南到的時候,蔣佳然就站在街頭,紅色連衣裙,黑風衣,踩一雙高跟鞋。白希的臉,黑色的發被風吹到臉上,粘在唇角,她也懶得動手去掀開。

她單手插在口袋裡,不知偏頭在看什麼,一水兒的外國人里,格外的顯眼。

不管站在哪裡,她都是人群里最顯眼的那個。

蔣南一眼便看到了她。

他將車子開過去。

車子在蔣佳然身側停下,她終於收回視線。

蔣南拉開車門,下車。

他對上她的視線。

隔不遠的距離,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久違的思念,一瞬間炸裂在胸腔里。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懂,春夏秋冬,潮起潮落,雲捲雲舒,這短暫的一眨眼,有多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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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心沉,大叔,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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