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十八:過來

《南哥》番外十八:過來

《南哥》番外十八:過來時光從來打馬而過,不為任何人停留。

轉眼,已是兩年過去。

這兩年裡,明爭暗鬥,相愛相殺,蔣佳然和蔣南之間,像是在做一場追逐的遊戲。

她一次次設計逃跑,他一次次將她抓回來,不知疲倦,沒有盡頭。

可蔣佳然明白,她逃不掉,永遠都逃不掉。

她就像是被蔣南壓在了五指山下,她拼了命的逃,卻始終逃不出他的勢力範圍。

她累了。

這條路,像是永遠都看不到街角的盡頭,看不到融化的冰雪,看不到初升的日光。

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

一丁點的希冀都沒有。

有時候在夜裡輾轉反側,感受著來自身上的痛意,她時常會想,是什麼叫她一直固執的不肯放下,是什麼,叫她寧願被蔣南折磨至此,都不願意回頭。

是恨,還是愛?

四年了。

掐指算算,有一千四百六十個日子了,她愛的足夠漫長了。

四個春天過去了,四個冬天也過去了。

而她,再未見過江衍一次。

她偶爾想念,偶爾憶起從前,竟覺的那曾經已經萬分的遙遠,甚至於記憶里江衍的臉,都開始變的模糊。

很多時候,她會想,要不,算了吧,不逃了,就留在這裡,安安分分的跟著蔣南過日子。

平心而論,只要她不逃,不去招惹蔣南,大多時候,他寵她寵的令人髮指。

那是江衍都不曾給過的暖。

那些暖在她還未察覺的時候,就一點一滴的滲入了她的生命,就如同江衍曾滲入她的生命一樣。

今年江衍的生日,她竟忘了,來到這裡的頭三年,每一年江衍的生日,她都會給江衍寫一封信,即使知道那封信根本寄不出去,她都會準備。

可第四年江衍的生日那晚,她跟蔣南坐在桌前吃飯,暖黃的燈光里,看著電視機里不知名的綜藝節目,那天,她忘了。

忘得乾乾淨淨。

直至吃過飯,看到窗外不知哪戶人家燃放焰火,她才猛然想起,那日是江衍生日,她跌跌撞撞的跑回屋裡給江衍寫信,信紙攤開,手裡攥著筆,卻遲遲不能落下。

她好像已經沒有話要同江衍說了。

時光足以掩埋一切,也足以帶走一切,她和江衍分開太久了,久到,她開始覺得陌生。

陌生的有些可怕。

起初,這種感覺叫她很難過,可後來,等到夏天來臨,窗外的香樟樹長得繁密茂盛時,她再想起這件事,已經變的很平靜了。

或許所有的感情都是這樣,在時光的罅隙里,一點一滴,從炙熱濃烈,變得平淡無奇。

第五個念頭伊始,蔣佳然已經不再想著逃。

她也很少再想起江衍。

她甚至已經,認命了。

如果不是那天她偶然間在電視上看到一則新聞,或許這輩子,她的人生就是如此了。

可她偏偏看到了。

照常是晚上,吃過飯,她和蔣南一起坐在沙發里看電視。

房間里靜謐安然。

一檔電視劇恰好播完一集,進入廣告,蔣南從茶几上拿過遙控器,換了台。

是個娛樂頻道,撥的正是某商界大佬的八卦。

這幾年,蔣南隔絕了一切有關江衍的消息,報紙,手機,關於江衍所有的一切,她都無從得知。

又或是江衍低調,總而言之,整整四個年頭,她都不曾在電視上見過江衍。

可這一晚。

她看著電視屏幕里男人高大的身影,恍然如夢。

他就站在某電影的發布晚會上,作為主辦方致辭,一身黑色西裝,身長玉立,閃光燈自他頭頂灑下,將那張面容襯得容光煥發。

是,他沒有半分失去她的痛苦模樣,豈止是痛苦,連半點憔悴的痕迹都尋不到。

他褪去幾年前的青澀,變成了一副沉穩內斂的模樣,他像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國王,站在她所無法觸及的地方,俯瞰著一切。

那不是記憶里的江衍。

他的眼睛不再溫柔,滿是寒涼。

不,其實不是這樣。

蔣南沒有再換台。

她看著電視屏幕里的畫面不停滾動,致辭完畢,江衍笑了笑,朝著台下招了招手:「現在,我想趁此機會,向各位宣布一個好消息。」

須臾過後,鏡頭朝台下一轉。

炫目的燈光下,擁擠的人潮里,她分明看到一個穿魚尾長裙的女人娉娉婷婷垂著眉眼走上紅毯,一步一步,有著步步生蓮的曼妙。

臉側垂下的黑髮亦遮不住她唇角的笑意。

那笑意,羞澀而婉約。

是不是每個女人在見到情敵的那一瞬,便知,就是她了?

蔣佳然不知道別人,只是那一瞬,她看著電視屏幕里的秦輓歌,心頭驀地湧起一股驚慌。

她驚慌的看著她,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江衍朝著她伸出手,女人把皎皎雙手放至他寬厚的大掌。

那大掌,是曾牽過她的大掌。

可如今還是牽了別人。

她不在的這幾年,他的生命從不曾因她停留過。

他過的可真好。

窗外的風順著縫隙吹進來,那滿屏的嘈雜里,蔣佳然竟聽見窗外風吹樹枝的沙沙聲,那般澀然,那般荒涼。

電視屏幕上,江衍和秦輓歌站在一起,十指相扣,宛若一對璧人。

江衍環視下方躁動的人群,低沉緩慢的聲音穿過話筒在整個大堂鋪散開來,他說:「我要結婚了......」

也許他後來還說了什麼。

可她沒聽進去。

蔣佳然看著電視屏幕,靜靜的,沒有切斯底里,沒有肝腸寸斷,甚至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曾一遍一遍說的誓言,在回憶里顯得可笑至極。

原來,這五年,堅持的也不過只有她一個。

他是從什麼時候忘了她?

又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了別人?

事到如今,他可還記得她蔣佳然這號人?

什麼忘記?什麼認命?

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謊言。

如果她真的把江衍忘記的乾乾淨淨,此時此刻,這一瞬,心又為何這樣空落落的疼?

什麼都挽不回。

早就挽不回。

可笑她為再見他遍體鱗傷,轉眼卻見他擁了別人人前恩愛。

真疼。

她伸手撈了拐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一下一下的往前走。

風吹裙擺,空洞凄涼。

這便是她愛他的下場。

轉過身那一瞬,蔣佳然一眨眼,一刻豆大的淚珠從眼眶砸下來。

蔣南終於回頭,看向她。

她背影在燈光下顯得那樣單薄。

可他沒去扶她。

她為江衍傷心,怕是根本就不需要他安慰。

他坐在沙發里,久久的盯著她的背影。

頭頂的燈好像暗了一瞬,他眨眨眼,心頭忽然刺痛了一下。

卧室。

蔣佳然終於來到床邊。

她幾乎是跌落在床上,手裡的拐杖陡然從手中滑落,「咔嗒」一聲用力砸在地板上,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格外突兀。

她不去看。

只是緩緩倒在床上。

也不蓋被子,只靜靜的躺在那裡。

黑色的髮絲遮住蒼白的臉,罅隙間,隱約可見幾顆淚珠住下,埋在床單里。

不知躺了有多久,渾身都冷了。

她猛地坐起身來,臉上帶著殘餘的淚痕,黑髮凌亂的垂在臉側。

她毫不在意。

俯身,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煙。

顫抖著手指拆開手裡的煙,從中拿出一根,塞進嘴裡。

又伸手去隨手扔在桌上的打火機。

皺眉點燃煙,煙頭紅光一閃,她深深吸一口。

濃重的煙草味兒一瞬間鑽進肺腑,快速的瀰漫開來。

苦澀至極。

卻也不比她的心更苦。

她殘的不是雙腿,是這雙眼。

是她瞎了煙,看錯了江衍。

五年,不過五年,他身邊竟有了別的女人。

她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直至大腦麻木。

不記得是多少根了。

眼前瀰漫的煙霧裡,忽然閃進一道光線來。

屋裡一片漆黑,她早已適應了這黑暗,本就刺痛的雙眼被這束光線一刺,愈發的痛起來。

她眯起眼。

就見朦朧的煙霧后,蔣南一雙漆黑的眼靜靜的看著她。

他就站在門口,不進,也不退。

蔣佳然隔著煙霧冷漠的同他對視。

這一瞬,他們之間好似隔了萬水千山。

不知看了有多久,好似兩人就要準備站到大天亮。

一支煙,燃盡了。

在火苗舔舐肌膚的前一瞬,蔣佳然把煙暗滅在了煙灰缸里。

蔣南順著她手裡的動作把視線落在煙灰缸上,那裡有大半缸的煙頭,煙灰集了厚厚一層,而她剛剛掐滅的那支上,正有一縷白煙直直的飄散在光束里。

光束混著煙照在她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凄美。

她忽的一扯唇,朝著他笑了。

蔣南微微一怔。

就見蔣佳然朝他勾勾手,她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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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心沉,大叔,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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