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執刀相遇
猶如魔怔…離去后,自己腦中卻都是她的面容,安靜的,清冷的,淺笑的,垂眸的,微愕的,狡黠的……
不知不覺中便是猶如刻印一般揮之不去,每一瞬想起最後便是她帶著笑容走向慕梓夜……
腦中是有一個聲音在迴旋,去吧,去看看她吧,或許她只是有事要與慕梓夜說呢?或許她只是因為又要事才隔開你呢?
慕流淅便做了自己最不恥卻是最想要做的事…走至菊園,卻是兩人想相擁的場面。
女子清麗巧順,男子妖媚不羈,在燦爛茂盛的漫菊中是如此的靜謐深情。
不禁向後退了一步,那映襯著兩人相配的場面,來得爛漫的菊花卻像是在嘲笑著自己的天真。
慕流淅像最普通最平凡的男子一般,被一種叫嫉妒的情緒充滿心頭,幾乎要被那情緒灼紅了眼,將自己一切的理智沖刷地一乾二淨……
染朝辭被用力地圈入他的懷中,幾乎將自己有些喘不過氣的力度,慕流淅俯身輕柔卻是無比堅定的聲音,「染朝辭,做我的王妃吧……」
「如果我的退婚給了你傷害,讓我去用餘生的一切時間去彌補你。」
染朝辭垂眸,默然間,安靜地能夠聽見慕流淅稍稍不平的呼吸。
沒有回答,沒有任何錶示。
慕流淅漸漸鬆開了擁住染朝辭的手,望進她清冷依舊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眸,竟有些難以開口,「你,拒絕了我?」
「慕流淅,」染朝辭開口,聲音清而冷,「你從來沒有給過我傷害,所以我也不需要你來彌補。」
從來沒有?慕流淅退後一步,握住染朝辭的手也不知間落下,任無數的利刃在心尖翻絞,一點點撕碎。
沒有絲毫的愛,沒有絲毫的在乎,便沒有任何的傷害……
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慕流淅竟頹然地向後倒去,靠上了背後的柱子才穩住身形,聲音乾澀,「你,是選擇了梓夜嗎?」
「無關慕梓夜,我於他不過是朋友之情而已。」
染朝辭從靠住的牆上起身,不去看慕流淅此刻的表情開口道。
壓下心中繁亂的情緒,染朝辭對上慕流淅的灰黯的眸色開口,「楚寧王,上次的幫忙朝辭感激不盡,而對於欠下王爺的人情,朝辭想來是不會用自己去回報的。」
「人情,染朝辭,你是覺得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討要你的人情嗎……」
慕流淅輕笑一聲,卻是無言的苦澀,有一種暗沉的情緒將自己淹沒,捏住那波瀾不驚的看著自己的女子的手腕,幾乎又是那狂亂的情緒湧上,將要傾瀉而出……
卻在對上女子冰冷如霜,卻如深痕一般一刀一刀雕刻在心上的眼眸,那幾乎要衝昏自己頭腦的狂潮卻只是化成了一片低迷的暗涌,「染朝辭…你一定要對我這麼殘忍嗎?」
「染朝辭,慕流淅也是一個人,也會想要求得心上女子的心,也想要去保護她,去擁有她,去讓她倚靠,讓她安康……」
慕流淅的眸光緊緊鎖住染朝辭,隱於沉靜如潭般的眼眸下的是一片沉痛之色,「染朝辭,你為什麼要殘忍到連一點機會都不曾給我?」
「慕流淅,」染朝辭偏眸,看向那房內的一角,聲音微冷卻又清晰,「你的責任是保護這嘉岳,守護這皇宮,而我,卻從未與你所想相同,甚至背離……」
「若是有一天,在你所守護的宮門口,我執長刀與你相遇,你,當如何?」
染朝辭聲音不大,在這狹小的房內卻是一字一句地清晰入耳。
你,當如何?慕流淅一怔,自己,當如何?
有些茫然的眼神對上染朝辭如冰霜浸染過後的眉目,慕流淅的眼眸漸漸明晰,卻是垂眸鬆開了扣住染朝辭的手。
「慕流淅,各自珍重吧,」染朝辭轉身打開房門。
餘光傾撒在那清麗中帶些如雪般的容顏上,如融雪一般帶些柔軟溫婉,「但願那一天不會來到。」
吱呀一聲,房門被帶上,慕流淅輕輕閉眼,扶住柱子的手深深緊扣,最後,自己選的是守護宮門……
原來,終究還是自己推離了她……
「小姐,您…沒事吧。」
染朝辭剛至正殿處,等待著的幻櫻走上前來,臉上的歡喜便是僵在臉上,看著染朝辭的嘴唇表情古怪地問道。
「你覺得我會有什麼事嗎?」染朝辭淡淡道。
「小姐自然不會有什麼事。」
幻櫻低頭,心中卻在咆哮,怎麼可能沒有事!!小姐難道會自己把嘴唇咬破嗎?!
是夜王?還是楚寧王?居然敢佔小姐的便宜!看來要把這件事告訴殿下,讓殿下再下達一個無赦令了……
「若是錦孤暮知道這件事,我保證,之後醉霄樓所有分店的事物都會由你一個人打理。」
「奴婢保證殿下不會知道這件事。」
被染朝辭涼涼的一句話甩來,幻櫻立刻答道。
所有分店的事物,自己會被累死的!
而且這件事情殿下也不一定要知道嘛,以後自己看住點小姐也是可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下不問的話也是可以少說話的……
「小姐,剛才淮寧公主不是給了您一張紙條嗎,您看了嗎?」
帶著些許鄙視的看了一眼不敢再多說話的幻櫻,流茵想起后開口說道。
「還未。」因為剛才與慕梓夜等人在一起,所以染朝辭還沒有來得及去看那張紙條。
染朝辭從袖中拿出紙條,緩緩打開,上面只有幾行字,略微掃過染朝辭臉色突變。
「小姐,你怎麼了?」流茵看著染朝辭一瞬間肅沉的臉色,驚訝開口。
「看來…」染朝辭眸中是一片森冷,「今天還真的是要去赴約了。」
…………
宮中的夜總是異常深靜而且寒涼,尤其是在與燈火通明,人群暢達的對比之下更為明顯。
「咔嚓。」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在這冷寂的時候,在染朝辭腳下響起。
「怎麼,公主殿下相邀,現在怎麼反倒不準備迎客了呢?」
站在冷宮之前,染朝辭輕笑一聲,卻是極為幽沉的聲音。
「染朝辭,沒想到你真的來了。」一聲冷笑之後,仍舊一身縞素的淮寧公主從陰暗處漸漸隱出。
「難道公主殿下不想讓我來?」染朝辭反問。
「想不想讓你來?」淮寧公主的表情詭異,「現在不是你送上門來的嗎?即使知道我會幹些什麼,你不一樣還是來了嗎,看來,那張紙條對你還真是有效!」
「你是怎麼知道的?」染朝辭沉聲問道,捏住那張紙條的手心微緊。
「染朝辭,知道這裡是冷宮吧,」淮寧公主卻沒有回答,只是轉身,「你看看這裡的樣子……」
染朝辭抬眸,面前的冷宮已經是黑壁碳木,一片灰塵破敗不堪,完全可以看得出之前的那片火到底有多大。
「我的母后,母儀天下,尊貴無比的皇后,死在這下賤骯髒的冷宮,和這一堆破灰融在一起!只剩下幾根碳骨!」
紅著眼回頭,一指指向染朝辭,「是你,是你把她推進了地獄!」
染朝辭只是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出聲,沒有辯駁,眼前的人已經差不多已經不受控制,已經是認定自己了,跟她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染朝辭,我要你跪下!跪下向我的母后賠罪!」
染朝辭沒有任何動作,卻是輕笑一聲,「看來公主殿下是甘心被人蒙蔽了雙眼啊。」
這樣的說法,除了心心念念想要自己死的婉貴妃還有誰?
「蒙蔽?」淮寧公主卻是冷笑,「你……」
一個暗衛從一旁隱出,在淮寧公主耳邊耳語了幾句,卻聽見淮寧公主朝著行著哭禮的正殿看了過去,似恍惚般低語,「就開始了嗎?本宮還沒去看一眼……」
「可是就要結束了…永遠也看不到了……」
染朝辭微微皺眉,看著淮寧公主的似留戀似不舍般的臉,眼眸卻是暗沉了下去,她的話……
染朝辭還未認真探究淮寧公主眼中的神色時,便見她已經偏轉過頭,自己懷裡卻被她扔進了一件東西。
「把這個穿上!讓你身後的暗衛都撤走,跟著本宮來,本宮便告訴你那紙條上的答案。」
手中是一件雪白斗篷披風,染朝辭微微眯起晦深的眼眸,上面沒有任何的有毒的細針或是毒物,染朝辭微頓,卻是慢慢地披上了那件披風。
跟上淮寧公主的步伐,卻是發現她身邊居然也沒有任何的暗衛,便也像身後做了一個手勢,讓跟隨的幻櫻,鈴陌兩人撤下。
…………
「少流些淚,這樣對胎兒不好。」執著眼前女子的縴手,皇帝輕聲說道。
「臣妾只是想起出入宮時,和皇后姐姐相交甚好,可如今卻物是人非。」
手執白絹,淚珠滾滾,婉貴妃一身青簡樸素的裝扮更加襯的她如青蓮般脫俗惹憐。
「也只有你,這麼單純,心心念念著她的好了……」皇帝輕嘆一聲,卻是捏了捏手中的柔荑。
「皇上……」婉貴妃俏臉微紅,卻是更加的甜美動人,明動的亮眸讓皇帝卻是幾分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