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真實身份
「小姐,我們驚月殿的人可是經歷過殿下的訓練的,哪有那麼嬌氣。」
隨著輕快的聲音,幻櫻端著一碗茶眯笑著進來。
咯的一聲放下茶碗,幻櫻的眉頭看著染朝辭,便皺了起來,「倒是小姐,那天突然吐血差點嚇死幻櫻了。」
那天在殿內,自己還未退下,看著殿下與小姐兩個人相擁心裡是很欣慰,卻不想聽見殿下驚慌的聲音,剛抬頭便發現小姐竟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個時候的殿下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幾乎是驚慌失措,緊張到只知道給小姐輸內力,還是自己提醒,殿下才記得去找神醫墨公子,甚至提氣輕身的時候竟差點在空中落下……
想起那時,染朝辭微微皺起了眉,落在自己手臂上已經向上移動著的紅點,眸間是一層寒氣,突然吐血,是因為自己體內的錯情蠱毒發了。
至於原因…據哥哥說,是因為自己體內的錯情母子蠱相連,當母蠱遭受傷害時,子蠱便同樣會遭受一樣的傷害。
那便是說,染朝辭的手心微微握緊,當母蠱死亡時,自己便也會死亡了……
可是…母蠱在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也沒有絲毫的線索……
輕輕一響,一道聲音從院內的樹枝上躍進窗內,染朝辭偏眸,便見那道秀麗的身影落在了屋內—水序瑟。
與幻櫻對視一眼,染朝辭眼眸微沉。
若是說水序瑟之前是默默地一直貼身保護著自己,那從上一次錦孤暮來扶雲院之後,水序瑟便如幻影般,有時在,有時甚至好幾天也見不到他的身影。
掃過那垂眸默然不做聲的藍色身影,染朝辭的手卻是有些握緊了手中的茶杯,以前的水序瑟便像是水,像是雲,高潔出世,可是現在卻是多了幾分凌厲張揚的氣勢……便如同……
「宮中消息,慕淵五天前遭到刺殺,身中一劍。」
染朝辭的注視下,水序瑟淡淡道。
放下手中握緊的茶杯,染朝辭卻是淡然點頭。
沒有去問他經常早出晚歸是因為什麼,也沒有去問他為什麼會知道,這種自己都無法得知的宮中秘聞。
只是望向了窗外似被困在扶雲院上的那片天空,輕嘆一聲,他的身份…看來自己真的在一開始便猜對了。
罷了,罷了,目光落在那個那個拿過自己放至桌上的分點計劃,一點點在觀看,思考的秀麗男子。
恍然間想起了初見時,他沉默寡言,卻又堅韌如玉,如同自己一般的模樣,打動了自己一顆冷漠的心。
染朝辭終是偏過了眼眸,聚散有常,強求不得……
現在的時間卻也不是應該放在思考這種婉轉多情的事情上了……
慕淵五天前中劍…五天前,正好是那時自己在驚月殿的時間,難道兩者會有什麼聯繫?
錯情要每天以操縱者的鮮血培養,才能不讓它死亡,難道慕淵他……染朝辭深深皺起了眉,眼中是一片如最灰沉的迷霧般籠罩的暗色。
…………
「吱呀」一聲,沉重的宮門被打開了,江皇后被多日不見的光芒刺得眼睛微眯,模糊間朦朧地看見了那個身影。
「皇後娘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來人身姿窈窕,穿著一襲青色的貴妃宮裝顯得面容清美異常。
她一雙澄澈清亮的眼睛微微垂落在自己身上,姿態便如以前站在所有妃嬪之前一般高貴雍容,倒是顯得現在的穿著一身老舊宮裝的自己形如枯木。
「有恙無恙,婉貴妃現在不是看見了嗎?」江皇后輕嗤一聲道。
婉貴妃輕笑一聲,但也是絲毫不介意江皇后的態度,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聽說你有龍脈了?」江皇后看著婉貴妃坐下時微拂上肚子的手,眼中卻是譏諷。
「拖皇後娘娘的福,臣妾已有龍脈一個半月了。」
婉貴妃淺淺笑道,卻像是在與要好的妃嬪隨意相談一般。
「一個半月…剛有喜……」江皇后似是想起了什麼,看著婉貴妃的肚子,眼中劃過一絲詭魅的光芒。
「看來皇後娘娘在冷宮中卻是住的安逸清閑。」
婉貴妃美眸掃過宮中還有幾副未乾的字畫說道。
「本宮倒是很享受這暫得的偷閑。」江皇后坐直了身子,彷彿依舊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面對著所有來請安的妃嬪一般。
自己只不過是暫時的落寞而已,父親一定會向皇上施壓,到時候自己依舊會被放出,依舊是尊貴的皇后。
「很享受?」婉貴妃眼中是一絲詭異的笑意,看著眼前端莊的江皇后微笑啟唇,「那看來皇後娘娘是可以永遠享受這種清閑下去了。」
身體一下子僵住,江皇后驀然睜開眼,「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也就是欽天監最近算出在西北方向的狄夷中將有危害皇嗣的災星出世,需要德高望重者的才氣才能將之凈化……」
看著江皇后漸漸僵硬的面容,婉貴妃淺淺勾唇開口,「所以,臣妾就舉檢了娘娘您的父親江大人去鎮壓災星,以保皇嗣安危。」
「你…你好狠!」江皇后胸口一悶,咬牙指著婉貴妃。
狄夷是什麼地方,那裡完全就是一個蠻荒之地,而且都是一些以兇悍著稱的北漠人民盤踞的地方,父親年事已高,又是文官,這番前去根本就是去送死!
而且,若是父親去了,自己要怎麼扳回這一局?!
「來人,來人,本宮有要事稟告,本宮要見皇上!」
江皇后目光冷冷掃過一臉淺笑猶如獲勝般的婉貴妃,朝著冷宮外的太監喊去。
「來人,你們都死了嗎?!」江皇后看著宮門口沒有任何一人來的樣子,心中有些慌亂起來。
「娘娘,別費勁了,」清滑婉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轉眸,卻是半明半暗中婉貴妃的臉顯得詭異異常,「娘娘是想與皇上說我根本沒有喜脈是吧。」
江皇後身體一頓,目光慌亂,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想說這件事?!
「娘娘真的以為當初是誰打掉了臣妾的孩子,每日端給臣妾喝的茶中有什麼,臣妾真的不知道嗎?」
婉貴妃輕笑一聲開口,卻是驚得江皇後身心一動。
「你…你知道,所以……?」
「對,臣妾知道,」婉貴妃輕輕勾唇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悲憫卻又森然,「真是可憐我的孩子,才剛不過兩個月,還未成形便化作了一灘可憐的血水。」
「原來你都知道……居然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對著本宮搖尾乞憐……」
江皇后的目光變得恐懼,猶如在看一條潛藏在深處的毒蛇。
「呵。」婉貴妃輕笑一聲,對江皇后的表情很是欣賞與滿意,又似是在嘲諷她現在才看清,「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幫助後宮妃嬪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呵,」江皇后冷笑一聲,目光如毒,「本宮若是知道有今天,那個小小的庶女會順著枝藤爬的這麼高,便會在入宮之時直接給你一碗毒藥。」
「庶女?是啊,臣妾是在府內不受寵的庶女……」婉貴妃坐直了身體,昂起了精緻的下巴,「可是臣妾現在卻是代理皇後娘娘處理後宮事物,冠寵六宮的婉貴妃!」
「冠寵六宮……?」江皇后卻是輕蔑一笑,面容有些扭曲,「容婉語,你在得意些什麼?如果沒有你那張臉,你只不過會是一個小小的美人!仍然在本宮腳下乞憐,你以為你冠寵六宮?你在皇上眼中,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不懂?」江皇后看著婉貴妃看著自己的目光幽然一笑,「你真是可悲。」
「你以為我不懂?」
江皇后抬頭,發現婉貴妃打開了窗戶,遠處半明半暗的燭火映照地她清美的面容森然,「每個夜晚皇上念著的那個名字我不知道是誰?每次面對著我這張臉出神的時候,透過去看著的是誰?死掉的榮嬪之前受寵的原因不就是因為那張與那個人相似的臉?!」
「可是…」婉貴妃輕拂上自己的臉,如同在摸一件稀世珍寶一般,「那又如何,只要有這張臉,本宮便永遠不會失寵,永遠都會冠寵六宮!將所有敢利用,背叛,輕視我的人讓他們付出代價,將他們永永遠遠踩在腳底下!」
江皇後幾乎怔然,隨後又是化作一片幽深的笑意,冒牌貨一般的臉是嗎?自己還沒有輸……
「聽聞最近江大人府中得了一個美人,不久想要送進宮中是吧?」
悠然的聲音在江皇后漸漸失去笑意的同時響起,「你怎麼會知道?!」
「娘娘,你要知道……」婉貴妃幽然回眸,目光清亮,「複製品這中東西多了,便容易有新舊之分。」
腦中突然想起那張清麗的面容,「而臣妾很小氣,小氣到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有可能來分走臣妾的寵愛,來動搖臣妾的地位,無論是誰都別想!」
「好了,臣妾打擾娘娘休息了,也該走了。」婉貴妃輕拂鬢角,悠悠起身道。
「噢,不,不能叫您娘娘了。」婉貴妃似想起什麼了一般,輕打著嘴巴說道。
「你什麼意思?」江皇后心中一跳,目光如炬死死盯著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