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神秘紙條
「皇後娘娘在這冷宮中怕是待久了,連朝堂上最令人注目的事都忘了……朝堂之上各派諸言,皇後娘娘品性不端,生性惡毒,當廢之,著立其他貴妃為後,主持後宮。」
「但,卻有人言江大人為皇嗣祈福,忠君愛國,不可廢后,兩派各執所見,令皇上頭疼……」婉貴妃一頓,笑得詭魅,「可是臣妾卻想,如果皇後娘娘冷宮中「自行」駕崩了呢?」
「你…你敢?!」江皇后心頭猛跳,大聲喝到,卻沒有之前那樣的底氣。
「來人……」婉貴妃輕聲道,便有兩個太監進來。
「你們要做什麼?放肆,本宮是皇后,是皇后!」
江皇后見那兩人手中拿著繩子淫笑著靠近,向著殿內跑去,卻被一把摁在地上,捆住雙手,拚命搖頭,頭髮散亂,沒有一絲皇后的樣子,到像是哪來的瘋婆子一般。
「娘娘,這是最後一次叫您娘娘了……」婉貴妃輕柔開口,在江皇后驚恐的眼神中輕啟朱唇,「江皇後於冷宮中不視,夜起持燭,不料身體不適間昏倒,燭火燃燒,冷宮失火,皇後身亡。」
江皇后看著身邊逐漸燃燒起來的汪洋火海,火苗漸漸燃燒著靠近,燒著髮絲,燒著衣物,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冷寂下去,看著那個悠然轉身而去的身影凄厲開口,「容婉語,只要有她在,你必將會落得本宮一樣的下場!」
身後的冷宮漸漸被火吞噬,婉貴妃只是輕移蓮步慢慢退出,清滑的聲音嬌軟陰涼,「她?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動搖我的地位!」
十月驚夜,冷宮內失火,處於其中的江皇后因身體不適暈倒其中,遇火身亡,舉國縞素。
而與其交好之婉貴妃深受驚嚇,心慌不定,思親之心倍增,故行亡后喪典之時,特此准貴妃親人入宮相伴,以慰貴妃不安之心。
「小姐,這江皇后死的真是蹊蹺的很。」幫著染朝辭收拾著衣物,幻櫻皺眉道。
「可是我覺得更加蹊蹺的是那個婉貴妃。」流茵捧著衣物進來,卻是看向了沉默著的染朝辭,「小姐,真的要入宮嗎?奴婢心中總是很不安……」
「皇后薨逝,小姐是皇上欽定的二品縣主,怎麼可能不去。」
鈴陌接過話來,卻是說得一針見血,而幻櫻卻只是嘆了一口氣,雖然是這樣說沒錯,但自己心裡也和流茵一樣忐忑的很。
染朝辭沒有做聲,落在收拾好的衣物上的目光卻是微沉。
容婉語,不過是大夫人母家容府之中的一個庶女,現在竟搖身一變變成了冠寵六宮的婉貴妃,那張臉,還真是有用的很……
而且,忽得想起婉貴妃上次入宮之時那些有意無意的話……染朝辭眉頭微皺,她到底知道一些什麼?!還是自己想多了?
還有上次的刺殺…只不過是幻櫻易容成了自己才算得上躲過一劫……明顯是對著自己來的……
而如果說她同樣知道了慕淵的意圖,感受自己可能會威脅她的地位,那麼便不應該想讓自己再次入宮,與慕淵相見……
除非,她想在宮中下手除去自己。
但不論如何,即使是她想除去自己,自己反而要接住這一次次的機會去靠近慕淵,才能知道那錯情的母蠱到底在哪。
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
「參見婉貴妃。」
染朝辭與大夫人,染渡月兩人進入長春殿內,低頭請安道。
「快起來,聽聞姐姐大早就出發了,竟不想來的這麼快。」
半卧在軟塌上的婉貴妃一見面前的人,便扶起身子,拉住大夫人的手笑道。
「婉貴妃娘娘惦念,是臣妾的福氣。」大夫人同樣回笑道。
「姐姐客氣什麼,現在在宮中,你我不必拘那些禮,便以姐妹相稱豈不更親切?」
婉貴妃淺淺皺眉,似對大夫人或許客氣的稱呼有些不滿。
「既然娘娘這麼說,那臣妾便以姐妹稱之吧。」
「姐姐這般才好……」
………
看著兩人執手相談的場面,染朝辭卻是垂眸,眼中劃過一絲譏諷,從這場面看起來,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兩個人有多麼姐妹情深了。
可是,容婉語在容度不過是妾生的庶女,而容芙秋卻是容府的嫡女,容府內的家條甚嚴,對於嫡庶有別向來極為分明。
而聽說當時容府內必須選一女子入宮,容芙秋雖為嫡女卻是不願,便讓身為庶女的婉語代替。
而當時的慕淵是殘忍暴戾,容婉語入宮后容府也沒有任何的支持和幫助,可謂是棄子一枚,卻不曾想卻是能夠攀至現在的地位,姐妹之情便也深了起來……
「聽聞妹妹受驚,身體現在可大好了?」
「不過是心悸了一陣,想到宮中舉目無親所以心中寂寞,現在看見姐姐,心裡倒是舒服多了。」
婉貴妃輕笑一聲說道,隨即又是似想起了什麼,「今天是亡后的喪日,姐姐可是要出去露個臉了,可別讓別人說姐姐不知禮數了。」
「妹妹說的是,這個時候卻也該出去了。」大夫人點點頭起身道。
而染朝辭也同樣隨著大夫人出了長春宮。
出了長春宮,染朝辭來到正殿,看著正殿之中,全部都是身著白衣素服的妃嬪或是命婦,一臉悲愴不舍之情,倒是像自己的家人去世了一般。
染朝辭同樣低頭隨著眾人悲咽了幾聲,卻是用衣袖掩住眼中的清冷。
「染朝辭!」從正殿出來后,便聽見一聲叫聲,染朝辭沒有回頭便已知道是誰。
「你怎麼又不回答我?」一張皺著眉的臉湊至跟前,卻是蘇搖。
「怎麼?有事?」染朝辭反問。
跟在染朝辭身後的幻櫻卻是低頭翻了個白眼,為什麼這蘇小姐一直喜歡纏著小姐?
「沒事啊,我們是朋友,難道不應該見面就打招呼,一起說話嗎?」
「噢,那便說吧。」染朝辭輕應一聲,朋友?自己差點忘了上一次自己答應了這蘇搖的事。
「也沒有什麼,」蘇搖也不願去介意染朝辭的態度了,只是看著正殿內一身的白衣有些失神,「你說亡后在冷宮失火而亡,冷宮內一般都是冷潮的很,若是無意打翻燭火倒也不至於燒掉整個冷宮吧,而且,冷宮內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人發現呢……」
「這是宮中秘聞,而且其人身份是皇后,不是我們該議論的。」
還未說完的話被直接打斷,蘇搖愕然偏首,卻是感受到了染朝辭語氣中的警告。
「嗯,」蘇搖默然點點頭,「我只是覺得有些物是人非,當時看著那麼尊貴的皇後娘娘,現在卻……」
「不過…」耳邊低迷一轉,染朝辭偏眸卻是撞上了蘇搖晶亮的眼神,「你剛才是在關心我吧?不然也不會提醒我的。」
染朝辭:「…………」
「是吧,是吧?」還在繼續問。
染朝辭只是轉過身體,卻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人,而追著染朝辭的蘇搖也同樣看見了,話音微頓,而染朝辭卻是輕勾唇角:「參見淮寧公主。」
「呵,染朝辭,也真是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公主。」一聲冷笑傳來。
「公主殿下可是折煞朝辭了,朝辭怎麼會不記得公主殿下呢……」
染朝辭輕笑一聲,看著眼前一身縞素,臉色蒼白,雙眼還有些紅腫,身形也是同樣消瘦,不復以前一般明艷的淮寧公主說道。
淮寧公主一步步靠近,最後停在染朝辭面前,那樣的憤恨的眼神,冷戾的氣息竟硬生生地將染朝辭身邊的蘇搖嚇退了一步。
「染朝辭,你知道我母后是因為什麼死的嗎?」
附在染朝辭耳邊,淮寧公主聲音陰冷地響起。
「皇後娘娘是因為失手打翻燭火而亡。」染朝辭波瀾不驚地答道。
「不,」肯定的否認,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對上染朝辭的,「是你,染朝辭,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母后!」
「公主殿下要知道,皇後娘娘在冷宮中的時候,朝辭可在宮外……」
「那又怎樣?」染朝辭的話被打斷,幾乎是咬牙切齒,淮寧公主幾乎瞪紅了眼,「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染朝辭,我的母后便不會進冷宮,便不會死!」
「今晚,冷宮前我要看到你一個人。」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話,淮寧公主便轉身離去了。
「七公主怎麼了?她的樣子真的好可怕。」蘇搖走上前來,看著那個身影心有餘悸地說道。
「喪母之故,過於心痛吧。」染朝辭淡淡道,掌心握緊淮寧公主塞過的紙條,眼中諱莫如深。
「小朝辭,好久不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轉眸一看,便是搖著扇子的慕梓夜與慕流淅兩人。
「請夜王殿下,楚寧王殿下安。」雖說與慕梓夜的交情不淺,但畢竟是在宮內,染朝辭還是需要遵守一下儀禮。
「嗯,免禮……」慕梓夜半眯著眼,卻是看見了那道離開的身影,輕輕挑眸,「咦,那不是淮寧嗎?皇后不幸身喪,淮寧情緒不穩,可有嚇著縣主?」
「不過與朝辭所訴一些離傷感思之情而已。」
染朝辭微微一笑,紙條卻在手心處輾轉,上面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