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要怎麼忘記你

有空嗎？來我家給你看個東西。

語默拿著手機看著rain給她發來的信息，剛準備給他回復，就聽到了門鈴響起的聲音。

語默家的馮媽媽一開門，rain便從門縫裡轉了進來「伊伊，我帶你去我家給你看個東西。」

坐在沙發上的語默轉過頭有些吃驚他敏捷的動作「什麼東西。」

「跟我走就知道了。」

rain風風火火的跑到語默家裡，又風風火火的拉起語默往他家走去。

「rain，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麼？」語默一肚子的問號，不知道rain到底要幹嘛。

「到我家你就知道了。」不論語默怎麼問，rain就是不說到底是什麼東西，似乎一定要她親眼看到才算驚喜。

說來也真是巧，回國后的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住在同一座城市，兩家離得也比較近，步行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像平時rain開車過來幾分鐘都可以幾個來回了。

可今天出門太急的他是一路跑來語默家的，他似乎迫切的想要讓她看到他口中說的那樣東西。

「rain，你慢點。」被牽著跑著的語默有些跟不上rain急促的步伐了。

rain穆的停下了，這才想起身體還在恢復階段的她不能這樣劇烈運動。

轉動的大腦冒出一個點子「伊伊，走太慢了，要不我背著你跑吧。」

看著rain一臉的認真樣，語默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卻又覺得他的樣子有那麼幾分可愛。

「傻啊，不走路，我們可以坐車去啊。」

rain摸遍了衣服的的口袋，得出的結果是除了一部手機身無分文，最後只好尷尬的笑著說「出門太急了，什麼都沒帶。」

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公交站，語默從口袋裡掏出僅有的兩個硬幣「我們坐公交吧。」

「恩，走吧。」rain認同的點點頭，兩人朝站台走去。

語默這才發現，她的手好像一路都被rain牽著跑了好大一段路程，在這其中竟也沒有半點不自在。

兩人站在站台前等著車子的到來，rain到也沒了剛剛的心急，反倒享受起這和她一起的時光。

rain拿出手機，有點賊賊的看著語默「伊伊，我們一起拍照吧。」話還沒說完，就已打開了手機的前攝像頭。

屏幕上的兩張俊俏的臉難免會令人心生羨慕。

語默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臉「別拍啦。」

「沒事沒事，一起拍一張嘛。」rain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硬是要語默和他一起拍一張才肯罷休。

有時語默覺得把他當成弟弟還真是一點也沒錯，幼稚的他卻每每都使她向他妥協。

而她又怎麼會知道，願意把這麼多面的自己展現出來，只是為了能多一點點的相處機會。

語默不時望望車子駛過的路口，卻終不見要等的車子過來。

車子沒等來的他們卻等來了一場大雨，對於這場猝不及防的大雨，路上的行人開始了匆匆的步伐，站台下的等雨停的人也越來越多，不時有幾人大步的跑向站台，抖抖身上的雨水，然後停下。

有限的空間怎麼容得下這麼大行人，沒一會兒站台下就站滿了黑壓壓的一片，可不時還是會有行人擠進來。

語默時不時的往後挪幾步，一米六多的她似乎快淹沒在這片人海了，擔心行人誤擠到語默的rain緊緊的護著語默站著，時刻保持著警惕的他和剛剛幼稚的模樣截然不同。

又有一位行人匆匆的跑到站台下躲雨了，急促的身影還沒看清就擠進了人群，不時抬頭望望天的他似乎有什麼急事，沒多久又擠出了人群。

「小心。」

rain話音未落，沒站穩的語默因為剛剛那位離開的行人的推擠整個人倒在了rain的懷裡。

急忙扶著語默，rain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此刻，語默竟從他的臉上看出了擔當二字。

「我沒事。」起身站好的語默把剛剛滑落到前面的幾縷頭髮挽到了耳後，白皙勻潤的耳邊露出一顆精緻的耳釘，一個小巧的c字母，看上去似乎有著深遠的意義。

cchen辰，這是一個在這座城市裡無人知道的秘密。

夏天的雨也是自由自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多久站台下的人也慢慢散去，只留下還在等車的兩人，一時間兩人莫名的陷入了沉默。

rain卻帶著幾分惋惜的吐了口氣，只願這雨能夠久下些，再久下些。

又要等到何時他們能再這樣的近距離相處了。

終於等來的車子不急不慢的停在了兩人面前，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上了車，空無一人的車內似乎因為兩人的原因變得莫名的更加安靜起來。

rain緊握著拳頭的手心有點汗濕，剛剛放下的手，他怎麼也找不到再牽上的理由。

一路的沉默讓rain只想快點到達目的地，然後再自然的牽上那隻手。

下車的他們步行了幾分鐘就到了rain的家裡，可緊鎖的大門任憑rain怎麼敲都沒人回應，剛回國的他完全不記得大門的秘密是多少了。

站在一旁的語默開著玩笑說「喊我來就是看這個？」

「我忘帶鑰匙了，開門的密碼也不記得了，我打電話問下我爸。」rain對自己都無奈了，自己家的門都不能開，說出去還不被別人笑死。

剛想打電話，大門卻緩緩的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打開門，一隻手在整理著脖子上的領帶，想必是準備出門了。

「爸，你怎麼在家。」rain驚訝的望著屋子裡的人。

「我就說你這小子出國那麼久過年都很少回來的，怎麼突然這個時候回來了。」沒有理會rain說的話，反倒對身後的女孩挺感興趣，打量著rain身邊的女孩，rain的父親打趣的說著。

「叔叔好。」語默禮貌的打著招呼。

看到rain的父親后語默終於明白，rain的性格怎麼那麼開朗了，一定是遺傳的。

「你好，這位是伊伊吧。」rain父親猜測著這個自己兒子唯一提過的女孩名字。

語默點點頭，帶著幾分不解走進屋子，明明就是第一次見面，rain父親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快請進，快請進。」rain父親猜測著這個自己兒子唯一提過的女孩名字，沒想到果真是她。

畢竟兒子也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作為父親的他肯定會起一點小心思。

「你小子，今天帶女朋友回家也不跟我們先說說，早知道是這樣，我和你媽就把公司的飯局推掉和你們一起吃餐飯了。」rain父親把rain拉倒一旁小聲的說著。

「爸，你亂說什麼呢。」rain下意識的看了看語默，生怕她聽到父親的話會不開心。

「那你跟我說說你這次回來是幹嘛？」

「我回來是因為有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那你還要去你上高中的那座城市？」rain父親絲毫不相信僅僅只是這樣。

「你不是有飯局嗎，趕緊走吧，到時我媽在公司等急了。」rain父親順著rain的話說著，卻差點把rain說的接不上話，只好催著他離開。

「伊伊啊，就當自己家，叔叔公司有事就先走了。」rain推著父親朝房門走去，只求他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你慢點，我換個鞋子，跟你說啊，同學聚會帶上女朋友也是挺不錯的。」換鞋的父親還不忘嘮叨兩句。

看著站在一旁的語默，rain帶著幾分小小的尷尬，關好門，轉過身「那個、、、伊伊，我爸剛剛的話別太在意啊。」支支吾吾的說著，不知要怎樣緩解這莫名冷卻的對話。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看著有些不自在的rain語默笑著搖搖頭「沒事的。」

語默的這幾個簡單的字卻讓rain的笑意從嘴角盪開至滿臉。

沒事的，是不是就是默認的意思呢。

rain第一次覺得『沒事的。』幾個字比任何情話都動聽。

「你高中不是在這裡讀的嗎？」想到剛剛rain父親的對話，語默隨口問道。

「恩，因為公司需要發展搬了好幾次家。」看著她rain又補充到，「初中讀完時就搬到另一座城市去了。」

rain特意放慢了語速想讓她聽的更明白些，沒有轉移過的目光不肯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細微變化，可惜他卻並沒有從她的臉上得到想要的東西。

「對了，我帶你去看那個東西吧。」想起正事，rain不再期盼那想看到的東西。

踩著rain的步伐，走上樓梯，rain的家有著一股股濃濃的懷舊氣息，從裝修到擺設，都透露著年代感，用古色古香形容也不足為過。

在rain的帶領下，他們走到了陽台，陽台上種了許多的花草，想必平日里也花了不少心血，要不然怎樣會長大這麼春意盎然。

眾多珍惜的花草也沒有角落裡那個小小的白瓷杯吸引眼球。

回國那天，rain到幫語默一起收拾回國的東西，語默想把太多太多的的東西聯通記憶一起打包帶回國，可發現有些東西是帶不走的，比如失去了的。

整理的東西的語默停了下來，拿起一個小瓷杯遞給rain，「rain，幫我把這個丟了吧。」

「這麼好的杯子幹嘛要丟掉。」接過她的杯子，rain不解的問道。

「沒有結果的東西留著有什麼用。」望著杯子里褐色的泥土，語默有些不舍，不舍的不是杯子，更不是杯子里的泥土，而是泥土裡的種子。

那顆種子是語默找媽媽從花農哪裡要來的，可把它埋到土裡幾個月了每日細心照料，也不見得破土發芽。

要在異國他鄉種一株他們昔日一起看過的油菜花也許只是痴心妄想，就像有的事情是註定沒結果的一樣，種子終究是不會發芽，更不會開花。

「伊伊，你看。」rain拉著語默朝前走了幾步。

緩過神的語默望向瓷杯內，一個小小的綠色的東西，昂首挺胸的立在土面上，舒展的兩片小嫩芽讓人看了格外的喜歡。

那是一株如同希望般的綠色，曾今對它寄託著很美好的願望，語默想說什麼卻哽咽的說不出任何話，情不自禁的的轉向rain，毫不猶豫的一把將他抱住。

rain生硬的立在原地，停留在空中的雙手不知要往哪兒放，頓了頓，有些遲疑的輕撫著她的背，臉上卻是如暖陽般的笑意。

複雜的情緒，說不出緣由的感動，反應過來的語默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這個莫名的舉動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懷抱讓人很踏實，很溫暖，如果沒有那個人出現過，她可能會毫無顧忌的和他在一起，即使他不說，她也會主動的，毫不猶豫的向他提出來。

「謝謝你。」語默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謝謝，是他這一路的陪伴，還是從不說出口的懂得。

「說來也奇怪，我把它帶回了沒多久就發芽了。」傻傻的笑著，其實好想說『只要你喜歡我什麼都願意。』

rain依舊留戀剛剛的懷抱,在自己胸膛的地方有過她的溫存。

看著眼前這個有時會幼稚的像個小孩的男孩，語默的眸子里一閃閃的。

這段時間，似乎都是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待在她的身邊，語默見過他認真工作的樣子，見過他責任有擔當的樣子，見過他擔心害怕的樣子，他的很多面她都見過，這個一直充滿著陽光的男孩不停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他們不是親人的關係，卻勝過朋友間的友誼。

他們之間好像多了種叫依賴的東西，語默心底一直堅持的那個想法似乎開始動搖了，可是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這天，語默破天荒的讓rain帶她去散了一次心。

路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很慢很慢，走在後面的rain靜靜注視著她的背影，兩人似乎都心事重重,他向前大邁幾和她並肩走在一起，擺動著的手臂觸碰到旁邊的手指，rain偷偷的牽起語默放在一旁的手，語默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回握。

「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

緩過神的兩人見一個小女孩提著花籃水汪汪的大眼裡滿是渴望。

向來善良的語默一下子就心軟了，接過花「姐姐自己買。」付錢時語默才想起自己並沒有帶錢在身上。

「謝謝你小妹妹。」付過錢，rain話中有話道。

真的很謝謝這個小女孩讓他有一個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給她送一個禮物。

「可是我沒有零錢找你們。」看著手裡一張整整小女孩有些難過。

「不用找了，你拿去買好吃的吧。」彎腰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髮，一種父愛泛濫的樣子。

突然想起和他一起去鄉下奶奶家時，在火車上遇到的一個小男孩還記得他問她，「姐姐，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嗎？」嘴角不自覺的彎出一個弧度，心卻在隱隱作痛。

梓辰還是語默的男朋友嗎？也許沒有她，他也可以很幸福，然而她卻還陷在失去他的悲傷中，逃不掉，走不出。

「謝謝哥哥姐姐。」甜甜的笑著，又把手裡剩餘的花全塞到了語默手中后才拿著錢雀躍著離開。

「剛剛謝謝你。」從他和小女孩的對話中她又看到了他不同的一面。

兩目對望后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但他看的出她只是在努力的假裝著很快樂，假裝著忘記了以前的種種。

她有時的笑容還是有些勉強，甚至是吃力，那是一種看了讓人心疼的笑。

「怎麼了？」見rain一直不願離開的目光語默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適合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一句斟酌過許久的話卻說的小心翼翼。

伊伊啊，勇敢些，只要你願意重放下過去，時間會給你一個嶄新的開始的。

媽媽的勸說迴響在耳邊，她又何嘗不想放下，可以前的歷歷在目的情節就像電影片段般不停的出現在她腦海里，種種的證據都在表明她依舊忘不掉他。

是啊！那麼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的人要怎麼忘記。

『你適合多笑笑。』這就話好多人都跟她說過，只是現在那個人不會再這樣說了。

這天他們兩人一起走了很久很久，路途中時而沉默不語，時而閑聊幾句，沒有一個人說要先走，也沒有一個人說要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