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心思不改

作為醫者，若是不能救人，這世上還有誰能救人？

救人不難，救治人心卻很難！

「師父，這葯難道不對嗎？」元升察覺師父臉色微微變化，皺著眉輕聲問道。

顧飛鴻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我並不是個合格的郎中。」

「師父醫術驚人，緣何說出這話？」元升更是不明白。

這些年來，顧飛鴻的確救人無數，更多時候不是為了銀子，這菩薩心腸，絕不是一般人可以與之相比的。一切，元升都看在眼裡，這也是他發誓要跟隨他身邊學醫的緣由。

「元升，為師問你，」顧飛鴻轉頭盯著元升，「若是你知道一個人病了，且你有能力就她，你救了她或許就牽扯后宅爭鬥之中，你會去救嗎？」

這話倒是將元升問住了。

他大致猜測出來師父所說之人是誰了。

丞相府，丞相最愛的人就是秦姨娘。但夫人白氏是太后指婚的，她心思善妒，自然是容不下秦氏，想要害死她。而三小姐誤食了秦氏的湯藥，才會中毒。如今秦氏病重，卻無人敢去醫治。

思量良久，元升依舊沉默不言。

顧飛鴻輕笑一聲，「看來，這世上比生病更可怖的就是人心了。」

往日，他不願牽扯其中。如今為了她，他想試一試。

只是不知，這一試，是否值得。

「師父……」元升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來。

彼時，顏芷倚靠在門框上，遙望整個院子。小丫鬟們依舊在忙碌，金枝在指揮她們幹活，碧蕪則從不遠處急忙跑過來，到了她身邊方停下。

「小姐，夫人找您。」

碧蕪急促的說著，臉色微微泛紅。

顏芷一愣，白氏找她？

「方才奴婢從外面回來，正巧遇到了藍媽媽，她告訴奴婢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碧蕪平靜下來，解釋了一番。

顏芷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部，「沒事兒，你去忙吧！」

換過衣裝，顏芷心裡想著事兒，小步朝著榮鑫苑走去。

榮鑫苑外面，藍媽媽等候多時，瞧見顏芷的身影，笑著走過來，「三小姐，今兒夫人去宮裡給太后請安，順便帶回來一些杏仁酥，夫人惦念著你，就讓你來拿一些回去吃了。」

原是這事！

顏芷笑了笑，道：「真是勞煩藍媽媽了。」

兩人說著，一前一後進了榮鑫苑。

正房內，白氏聽見藍媽媽的聲音，嘴角不由揚起。

等藍媽媽掀開帘子，顏芷小步邁進去，屈膝給白氏請安，「芷兒見過母親，祝母親身體康健，益壽延年！」

「真是個懂事的丫頭，越發招人喜歡了。」白氏口是心非說著，招招手將顏芷叫到身邊，「太后聽說你大難不死，特地給你送來的杏仁酥，你且嘗嘗，這味道如何？」

說著，白氏伸手從食盒裡拿出來一個遞給顏芷。

顏芷微微一怔，接過來咬了一小口，笑著道：「這味道，真不錯。」

「宮裡的東西，自然是府上比不上的。」白氏慈祥的笑了笑，將食盒端起來，遞給顏芷，「既然你喜歡，都拿去就是了。我跟你姿兒都不愛吃甜食。」

「女兒謝過母親。」

顏芷眸子里閃過一絲微涼，轉瞬即逝。在白氏面前，她自然要乖巧愚笨一些，不能被她瞧出來心思。

「回去吧！我也累了。」白氏見研製並未拒絕，心裡暗暗得意。雖說這杏仁酥上面的葯不能致死，但這小丫頭的病也就不會好了。

剛才那一塊杏仁酥，當然是沒事。但吃了這下面的，可就不一樣了。

「母親好生休息，那女兒就回去了。」顏芷下意識瞅了一眼白氏，察覺她的目光有些異常，心裡大致猜測出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人，果然是心性不改。

只可惜，她不是秦氏，明知有毒還會吃進去。想糊弄她，還沒那麼容易！

從榮鑫苑離開，顏芷快步走回辛芷苑，頭也不回。

藍媽媽看見，淡淡一笑，心道：這姜還是老的辣。府上，無論是誰，想要跟夫人作對，那只有死路一條。且不說這三小姐是否轉了性子，即便是變了一人，又能如何？早晚還不是夫人手裡的棋子？

且說顏芷回到辛芷苑，冷笑一聲，將裝滿杏仁酥的食盒扔在案几上，「你還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金枝見狀，眨眨眼，不明所以看著顏芷，「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將這些東西拿出去扔了吧？」頓了頓，她小聲補充道：「等夜深了再去吧！」

「奴婢明白。」金枝似乎懂了。

這府上，小心行事自然不為過。尤其是面對夫人這個笑面虎，面上說的好聽，背地裡卻陰狠毒辣。小姐不願吃這東杏仁酥，不吃也罷！

入夜，月亮爬上樹梢。

金枝依照顏芷的吩咐將杏仁酥挖坑埋了，碧蕪跟在她身後，小聲問道：「金枝姐姐，三小姐不是很愛吃杏仁酥嗎？」

「近日，小姐忽然改了口味，覺得這杏仁酥太膩了。」金枝對碧蕪這小丫頭始終信不過，於是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碧蕪若有所思點點頭，卻道：「金枝姐姐，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她四下瞅了瞅，瞧見周圍沒人，貼著金枝的耳朵道：「奴婢覺得小姐好像變了。」

「別瞎說。」

金枝睨了她一眼，嚴肅道：「這話若是讓小姐知道，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你。若是落到夫人耳中，只怕你這小命都不爆了。」嘆息一聲，金枝又道：「其實，若是小姐真改了性子，倒也不是件壞事。」

「我也這樣覺得。」碧蕪附和著。

這些天來，她細細觀察過小姐的行為，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行事方式，都跟生病前大相徑庭。碧蕪始終覺得小姐像是換了一個人。

但，模樣還是那個模樣，究竟是為何？

不過反過來，她倒是覺得小姐如今的性子更好。這也讓她決心好好服侍小姐，或許將來自個也能謀求個好的前程。

「別瞎琢磨了，好生侍候小姐才是正事。」金枝再次瞪了她一眼，越發覺得她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