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人魚炮灰VS喪心病狂渣（六）
阿爾瓦的呼吸一滯，他抬起頭，眼眶已經紅了一圈，「阿桐……」
桐魏面色慘淡，黑斑浮在蒼白的臉皮上看著尤為可怖。阿爾瓦輕輕的蹭過她的臉，聲息顫抖：「阿桐，你不知道剛才那一刻我看見你負傷的樣子，我真的……我真的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是我認準的媳婦兒，這輩子誰都不能動你一根手指頭，誰都不能。哪怕是在我自己身上戳十幾個窟窿都行，可是那群該死的雜碎，居然讓你傷成這樣。」
他緊緊地摟著桐魏：「我該將他們千刀萬剮，可我更恨我自己，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讓你受了傷，阿桐，你打我罵我都行，只要你別不理我。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和你說，我把自己所有的，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只要你不生我的氣。好不好，阿桐，好不好？」
桐魏艱難的移了一下腦袋，阿爾瓦一雙漂亮深邃的眼眸正盯著她，桐魏的心漏跳一拍，他稚嫩的臉蛋兒變得成熟俊美，一頭鐵藍色的捲髮更增添幾分神秘和異域風情。
只有眉梢處還依稀有些小時候的影子，他正在可憐兮兮的瞧著她。一雙眸子里滿是小心翼翼的渴望。
桐魏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又要心軟了：「你還有多少事情沒告訴我，現在一併說了吧。」
阿爾瓦眼睛一亮，像是寂靜長空中劃過的流星：「阿桐，你不生我氣了？」
桐魏無奈的瞧著他，想說一句我捨不得。但是礙於面子，生生的忍住了。只是點了點頭，
阿爾瓦笑彎了眼睛，輕輕的把她托在懷裡，游回洞穴之中。長長的蛇尾像往常一樣圈住她的腰部，手臂托著她的背脊，如孩子似的抱著她。桐魏現在渾身無力，也就隨著他去了。
「阿桐，你曾問過我是什麼，現在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桐魏點點頭。
「阿桐，我說我不知道並沒有騙你，一開始我是真的不記得。我的記憶是逐漸打開的，需要慢慢的成長才會全部記得。」
「那麼，你現在全部記得了？」
阿爾瓦笑了笑：「嗯。」
桐魏深吸一口氣：「那好，你告訴我，你……還有同類嗎？剛才那兩條青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我這幅模樣，是不是也和你或者你的同類有關？」
阿爾瓦心疼的拂過桐魏的鬢角，她的臉上已經蓋滿了黑斑，看上去醜陋不堪。他親了親她的臉蛋：「阿桐，你真聰明。沒錯，你這幅模樣和我有一定的關係。那些雜碎也是，只不過他們融合成功了，而你卻失敗了。」
桐魏迷惑的望著阿爾瓦：「失敗？」
「是，十幾年前的一場海底地震，把地殼震出了一個裂縫。人魚發現從那裂縫中流出一種可以讓他們變強的物質。人魚將其稱為『吞噬』，他們用這個東西做了大量的實驗，成功融合的人魚就會變得強壯而敏捷，不成功的，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
桐魏腦海里一片混亂，但卻彷彿始終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可是剛才那兩條青尾，分明就已經不算是人魚了？他們究竟是人魚還是蛇？」
阿爾瓦殘忍的一笑：「他們不是蛇也不是人魚，只是一個雜種罷了。吸收那種物質太多，最後就會變成這種模樣。」
桐魏茫然的瞪著眼睛，那她呢？她是會慢慢死去，還是會……桐魏想起那幾條青尾變成蛇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阿爾瓦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冰冷濕滑的皮膚緊緊的貼著她，他用手撫著她的額頭道：「阿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也不會變成那種模樣。」
桐魏垂下眼眸，拉住阿爾瓦的手，她身體上的黑斑已經蔓延到指尖上來了：「我看那幾條青蛇都很怕你？」
阿爾瓦哼了一聲，略微揚起下巴：「那是自然，我是最強大的，無論是人魚還是混血雜種，都得臣服於我。」
他又立刻道：「除了阿桐以外。」
桐魏斜著眼看他，阿爾瓦抿了抿嘴，笑的羞澀又邪魅：「我是臣服於阿桐的。」
桐魏：「…………」這傢伙說情話真的是說的越來越順溜了，總是猝不及防的會心一擊，也怪不得她會陷在他的網裡，越來越深。
她手指微抬，扣住他的手掌，認真的道：「不管你是什麼，你都是我的。」
阿爾瓦眨眨眼，笑的蕩漾無比：「嗯，我永遠是你的。」
桐魏咧開嘴和他一起笑著，可隨即她又皺起眉：「照你的意思，人魚已經用『吞噬』做了很久的實驗，應該產生了不少青尾那樣的怪物才對。」她又想起礦場里那些麻木絕望而醜陋的人魚，內心一陣惡寒。
「他們把實驗失敗的人魚送到礦場不停的挖掘，難道就是在挖那些物質？這個『吞噬』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不。」阿爾瓦眯起眼：「他們是在找我，他們想要第一個找到我然後再控制我和我融合。至於那些物質，是孕育我的東西。我還得感謝他們，如果不是他們不停的挖掘，我也不會提早醒過來。」
「提早？」
「嗯，『吞噬』對我極其重要，缺少它我就會停止生長，所以我醒了過來，來看一看究竟是誰動了我的東西。」
阿爾瓦眸中冷光厲厲：「那些愚蠢而無知的人魚，他們遲早要為此付出代價。」
桐魏半睜著眼，阿爾瓦側臉線條冷峻倨傲。她想到礦場里那些人魚身上的黑斑和醜陋的容顏，還有那三條半蛇半魚的怪物，只怕人魚的反噬已經到來了。
阿爾瓦復又低下頭，眸中的柔光盛的滿滿：「還好是阿桐第一個找到了我。」
桐魏手指微抬，扣住他的掌心，輕輕道：「嗯，當然得是我第一個找到你。」
說完桐魏就合上眼沉沉的睡過去。
阿爾瓦便像桐魏守著他一般，靜靜的守在她的身邊。他骨節修長的手拂過她身體的每一寸皮膚，所到之處黑斑盡數消散，露出桐魏原本的容貌。
阿爾瓦凝視著桐魏白皙深麗的臉頰，嘴角浮起一抹隱秘的笑意。
三個月後。
熱帶的海洋水溫比之北極要高上許多，物種和魚類也是尤為的豐富，最為重要的是，大多數人魚都群居在這裡。
桐魏和阿爾瓦就隱匿在這之中。
她臉上身上的黑斑已經全部消散完畢，阿爾瓦用了秘法，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紅尾人魚。至於阿爾瓦，他將蛇尾變幻為魚尾，黑鱗變為藍鱗。和她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人魚的中央王國里。
「消息準確么？『吞噬』已經到了這裡了？」
「應該準確，我從那幾條青尾的記憶中得知的。」
桐魏眉心跳了跳，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敲了敲阿爾瓦的手心篤定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阿爾瓦淡淡的笑著，他現在的容貌很是平凡，可就這麼一笑也引得街上數條美人魚朝他看過來。
桐魏摸摸鼻子，對他超凡的魅力有點吃味兒。阿爾瓦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阿桐不放心我？」
桐魏爽快的點頭：「嗯，我不想一個人默默的等著你，我想和你一起，放心吧，絕對不拖你後腿。」她現在的速度已經很快，除了阿爾瓦她有信心不讓任何人或者魚抓著她。
「先不談這個，我們先去一個地方探一探虛實。」阿爾瓦卻對桐魏的話避而不談，帶著桐魏左穿右拐，來到一個小酒館門前。
在王國中央城很少能見到如此破舊復古的酒館，他推開厚重的木門拉著桐魏走進去，這酒館很是古怪，只有一個身材弱小的人魚獃獃的坐在油膩的檯面上，見他們進來也不是招呼一聲。竟像是瞎了一般。
阿爾瓦熟稔的走過去，拿出一張藍色的請柬，那人魚用枯瘦的手指接住，凝滯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他的臉頰枯瘦蒼老，身形佝僂。在細細的撫摸過請柬上的紋路之後，慢慢的擺動著魚尾，魚鱗擦過吧台後的牆壁。
只聽得咔嚓一聲，那面牆壁吭哧吭哧的從中間裂開。白光透過，桐魏聽到鼎沸的人聲，有粗狂的聲音正在用人魚的語言破口大罵，還有一些其他的語種，桐魏聽的不太清。
那人魚轉過頭，殭屍似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是揚了揚手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不知為何，桐魏總覺得他獃滯的目光里摻雜了一些陰冷。
阿爾瓦摟著桐魏的腰揚步走進會場之中。
走進之後，眼前的景象更加震撼。他們站在層層高台之上，放眼望去，全是正在大聲嘶吼群情激奮的人魚，而讓他們如此亢奮的是場地中央正在廝殺搏鬥的如同發瘋的野獸一般的互相撕咬的人魚。
桐魏注意到那些人魚身上全是發黑髮灰的鱗片。
「快！快！咬死他！媽的！老子下了注的！快咬死他！」
一個臉色赤紅的大肚便便的人魚激動的從自己的位置上竄出來擠到前面嘶聲力竭的吼著，桐魏咬著牙：「這些都是？」
阿爾瓦點點頭：「他們使用了『吞噬』藉此讓自己變的更加強壯，好贏得比賽。」
「這又是你從青尾的記憶里得知的？」
阿爾瓦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且等著，好戲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