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人魚炮灰VS喪心病狂渣（七）
『吞噬』的用處有些像桐魏所知的興奮劑，在獲得巨大力量的同時，人魚的身體會加快腐爛或者徹底的喪失理智變成異種。
很明顯在這裡搏鬥的人魚是后一種，那條兇狠的人魚肌肉堅硬如大理石，灰黑猙獰的臉皮上滿是垂誕。他憤怒的嘶吼了一聲，引來場外賭徒們更加瘋狂的叫喊。
「快撕碎他！殺了他！」
「媽的，給老子站起來啊！站起來！」
兩股截然不同的聲音互相充斥抵撞，那條人魚不耐的轉動頭顱，大片大片黑色的斑點浮現在他的身上，鼓動的肌肉更加膨脹。
終於，他長嘯一聲，朝著已經癱軟在地的人魚狠狠的撲過去！
桐魏眼瞳微縮，她看到那條喪失理智的人魚身上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鱗片，而他正埋著頭瘋狂的撕咬著身下的人魚，血肉紛飛，大塊大塊的肉被撕扯下來，被壓在身下的人魚剛開始還拚命的掙扎，很快便不動了。
「獵犬！獵犬！獵犬！」
獵犬滿臉血肉，他從被撕爛了的人魚身上一躍而起，裂開大嘴張狂的大笑起來，灰黑的尖牙上沾滿了碎肉和魚鱗，氣氛一時達到最□□。
下了賭注贏了的人魚嘶吼狂歡，輸了的拍桌子罵娘，互不相讓，幾乎要將這個隱蔽的賭場的頂子掀翻。
桐魏強忍著不適，這樣血腥的畫面她不是第一次見，卻頭一次覺得如此噁心。
阿爾瓦拍了拍她的手背：「別看了，我們走。」桐魏側過臉，阿爾瓦面容平凡，一雙眸子卻深沉篤定。
見她瞧過來，勾著唇溫柔的笑了笑，撒嬌似的眨眨眼，桐魏心裡滲人的不適立即消了大半。
周身人群涌動，阿爾瓦緊緊的扣住她的手指。帶著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輪比賽已經結束，現在場下又有了新的賭注，阿爾瓦帶著桐魏向著場外的一堵小門走去。他擰開把手，帶著桐魏穿過小門，一股子海水的咸腥味兒鋪面而來。
「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裡？」
「去見一個人魚，一個能讓我們計劃順利進行的人魚。」
阿爾瓦拉著桐魏的手穿過幽暗冗長的隧道，走了大約半刻鐘左右。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個巨大的深海章魚被正掛在大廳的頂子上，從鬆弛發霉的章魚皮里發出幽暗的光。大廳里半明半暗，桐魏需得眯著眼睛才能看清楚。
大廳里有一些人魚，不算少數，他們大多魚尾色澤鮮艷，漂亮異常。還有一些軟體的爬行深海生物，滴滴答答的拖著粘稠的液體在地上滑行。
「這些都是來參加今天的拍賣會的顧客，我們慢慢的走進去，等到拍賣會結束，那個人應該就會來找我們了。」
「拍賣會？拍賣什麼的？我們有錢嗎？」
阿爾瓦捏了捏她的手掌心：「不要擔心，這些我都準備好了。待會兒看中什麼想要的，只管拍下來，多貴老公都買的起。」
桐魏忍不住瞧了他一眼，黑暗中阿爾瓦平淡的側臉線條有些模糊，只有聲音平淡沉穩，帶著些許得意和討好。
「你哪來的這麼多的錢？」
「剛才下注了一把，賺了一些。」
「下了多少？」
「唔，幾十個金幣吧。」
「至於那幾十個金幣。」阿爾瓦眨眨眼：「都是剛才逛街的時候順手拿的。」
桐魏啞然，感情這傢伙逛街的時候還不閑著，下手真不是一般的快。不過他們這幾十個金幣連著賭注翻幾番，現在荷包里幾百上千個是有得了，豪擲千金的底氣還是有些許的。
「歡迎大家來到拉維斯，在這裡你永遠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廳的燈光突然一暗，一束白光打在前方的檯子上，一個矮矮胖胖的河豚跳上去，拿著一個擴音石嘟嘟的說著。
桐魏心裡有些想笑，不管在哪個世界，商人逐利賺錢的方法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那河豚在檯子上咕咕叨叨的說了一會兒，便跳到一邊，第一個物件兒上來了。
通常貴重的，驚奇稀有的東西都不會放在前面。桐魏靠在阿爾瓦的肩膀上懶懶的看著，不打算出手。
果不其然，接連上來的都是一些珍貴的珊瑚，或者即將絕跡的魚種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貴重的，但都勾不起桐魏的興緻。
阿爾瓦見她默不作聲，也沒有催促，只是慢慢的撫摸著她的指尖，放在掌心裡把玩。
桐魏被他摸著舒服，懶散的睡意又上來了，她半眯著眼，看著台上的物件一件件的被拍下來。
人魚多喜愛閃亮的珍珠寶石，正巧現在檯子上拍的是一件晶亮火紅的珊瑚，雖比不得萬年的珍珠，但也是個難得一件的精美的寶貝，前面幾排人魚掙得面紅耳赤。
「阿桐，喜不喜歡？」
「還成。」
「兩千！」
「兩千五！」
「三千！」
「一萬。」阿爾瓦的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整個大廳都聽的一清二楚。這珊瑚雖精美，但超過五千金幣就純屬浪費錢，這下有人出了兩倍的價格。整個大廳都靜了一靜。
「一萬金幣一次！」
「一萬金幣兩次！」
「一萬金幣三次！」
「成交！」
桐魏張大嘴巴，睡意全無，她還沒來得及阻止阿爾瓦，他就已經出了手。
「我、我們付得起嗎。」
「不用擔心，我們有的是錢。」
桐魏：「…………」一副老子天下最有錢的模樣是怎樣。
她獃獃的看著火紅晶亮的珊瑚再也不覺得漂亮可親，只看到一堆閃閃的金幣在向她招手哭泣。
「接下來，讓我們請出今晚最後一件寶貝！」
人群有稍許躁動，一般最後一個物件兒都是難得一見的東西，沒有出手或者還資金有餘的都在等著這最後出場的寶貝。
「黑鱗一片！堅硬如鐵！水火不侵！起價一萬！」
桐魏坐直身體，伸頭向前一看，安靜躺在檯子上的正是一片漆黑如鐵色的倒三角鱗片！「
她詫異的轉過頭：「阿爾瓦……」
「噓。」
阿爾瓦用手指輕輕的抵住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出聲。「不要說話，等著。」
桐魏只得按耐住心中噴涌的驚異，原來這就是他的計劃嗎？拔下自己的鱗片，等待著想找他的人自動上鉤？
她抿起嘴，心中有些緊張。
這鱗片雖說被河豚吹的天花亂墜，但是一來見過的人很少，二來並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東西更不知有什麼用處，你說做個遁甲，一片鱗片根本不夠。做個飾品，又稍嫌樸素。
因此報價出來之後，全場寂靜，竟是冷場了。
桐魏定睛一看，那鱗片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鐵藍色的光澤，只是形狀與阿爾瓦現在身上的鱗片相比要小一些。
「你身上的幼鱗？」
桐魏壓低聲音對著阿爾瓦的耳邊道。
「嗯，讓他們以為我還是幼年時期，戒備心會小一些。」
桐魏點點頭，眼睛卻不自覺的掃過全場，現在人群已經有些躁動。只是這東西要價太高，一時沒有人出手罷了。
她看見坐在最前排最漂亮的幾個人魚臉上多是不耐，至於其他，搖頭有之，觀望有之，就是沒有一個興奮激動的。
桐魏心中有些焦急，這樣長時間的冷場，難不成這裡面竟沒有他們想找的人？
可是阿爾瓦臉上仍是一派悠閑淡定，她便也沉下心來，等著暗處的某一人出碼。
胖鼓鼓的河豚在檯子上左搖右擺，其實今天在接到老闆臨時換寶貝的通知的時候他心裡也有些捉摸不定。
可是照現在這情形來看，似乎是沒有什麼人魚要出手買啊，那這樂子可就大發了。拉維斯開場至今，還從未有過寶貝賣不出的窘境，更何況還是最後一個壓軸的。
這要是傳出去，少不得要丟掉拉維斯的面子。他擦擦鼓鼓的魚頭上不存在的冷汗，心中埋怨賣家把價錢定的太高，至少他就看不出這塊破鱗片有什麼地方值得一萬的地方。
「額，這個，既然沒有人……那麼……」
「兩萬。」
低沉嘶啞的聲音從空曠的大廳上方傳來，阿爾瓦的眸子驟然眯起，射出一道銳利的光。
河豚似是驚呆了，方才還賣不出手的物件兒，轉瞬就提高了一倍的價格。大廳里其餘眾人也紛紛回頭，想看看究竟是哪個出手闊綽的冤大頭。
桐魏也假裝隨著一起回頭，只看見右上方厚重的帘子里，隱隱的透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魚來。
她垂下頭，和阿爾瓦對視一眼，明白這是有魚兒上鉤了。
「兩萬！兩萬成交！」河豚急匆匆的拍下鎚子，生怕那人魚反悔。
阿爾瓦哼笑一聲：「便宜他們了。」
「走，我們現在只需等著他們來找我了。」
「你就這麼篤定他們知道這是什麼？」
「那是自然。」
阿爾瓦摟過她的腰，笑眯眯的道：「走，老公帶你去敲一筆大的。」
桐魏哈哈笑出聲，這小子果然瞧出她剛才是在強裝大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