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撲朔迷離
看到程薛來了，方洛夢哼得一聲轉過頭去，看樣子對程薛的行為很不滿意。
時傅現在還沒從見家長的緊張情緒中掙脫，當初見程澈父母時那麼個情況，時傅根本不奢望程澈的父母會對他有什麼好映像。現在見到了祖父祖母，提前就知道了，再不刷上來點好感度，就說不過去了。
因此時傅秉承著少說多做的道理，被程薛誇獎了一番只是靦腆的笑了笑，謙虛幾句就繼續不做聲。
程澈表情很無奈，為自家祖父圓了個場子，問道，「爺爺，那人走了？都說了什麼？」
聽程澈問起，程薛一臉晦氣得說道，「我還以為能說出個花來，多找到些線索呢，結果還是那麼些個東西。」
流言剛開始傳揚起來的時候其實程薛已經聽到了些風聲，畢竟程薛雖然不問事了，但薛峰可不是吃乾飯的。
只是那時候根本沒泛起多少浪花，也沒有多少人相信，程薛便沒去管。
後來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煞有其事起來，從似是而非的傳言變成了指名道姓的控告，雖然絕大部分人還都將信將疑的，但放任下去，誰知道幕後之人還會翻出什麼花樣來。
一個萬一陰溝裡翻船了就得不償失了，因此程薛也鄭重起來。可及時程薛下了力氣特別關注了之後，也沒能找出是誰在背後推動的。
表面上看來這件事就像是自發的傳播一樣，可怎麼想把這麼離譜的事情傳播了如此之廣，還讓很多人相信，這是自然而然能造成的結果。
然後出現了一個自稱收集了信息找到「真相」的庄羅，程薛還以為是條大魚，還專門讓薛峰把人帶來詢問。
結果卻是發現這人也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蠢貨，臆測出了一點東西就洋洋得意到處宣揚，還自認為是事實，根本和真正散播消息的人毫無關聯。
「你們兩個自身有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目標？」程薛決定換個方向來追尋，比如說事情的源頭，「舉報你們的據說是受一個名叫盧語的人的指使，你們有印象嗎？」
「盧語？盧語……」兩人面面相覷不過很快便想起了盧語是那位，畢竟寫了一封長信威逼利誘這種事還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
「原來認得？」程薛有些意外，調查到的結果上說盧語是懲罰世界的負責人，和程澈他們查著十萬八千里呢，所以程薛以為盧語是另有人指使的，或者是被當槍使了。
但現在看程澈和時傅認得盧語的樣子，也許就是盧語幹得也說不準？不過若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簡單了。然而程薛想得太便宜了。
程澈簡單的將盧語做過的事情介紹了一遍，最後搖搖頭下了個結論，「……要說她舉報不成功散布謠言，這事情她幹得出來，但是以她的能力做不到讓謠言傳得如此廣。所以最開始散布謠言沒有翻出浪花的有可能是她做的，但後來謠言再起應該是另有其人。」
程薛也有些咂舌評價道，「這人簡直是個法盲啊，素質教育這麼多年，怎麼還有這樣的人跑出來。」
「其實人工繁衍出的新生兒基礎教育的情況不太好。」這時候時傅突然說了一句話，程澈和程薛都看向他。
那邊照顧其他奇花異草的方洛夢也順帶說了一句，「是啊，我們可不像你們這些自然繁衍的傢伙們，有人疼有人關心的。那些基礎知識不想學可沒人會管，小時候不懂事，覺得枯燥就不學，長大了之後自然就什麼都不懂了。」
方洛夢和時傅都是人工繁衍出的人類，因此他們對這種情況很理解。
程家祖孫兩個聞言有些糊塗。程澈的母親有涉獵到青少年心理方面的研究，因此程澈是知道人工繁衍出的人類多少都會出一些問題，比如時傅的敏感警惕，方洛夢的脾氣古怪等等。
但這些都是心理上的，而且也並沒有嚴重到成疾病的程度，以後遇到了能真心溫暖他們的人能慢慢調節好。所以程澈還真是不知道，除了心理方面，人工繁衍出的人類還會有其他問題。
時傅頓了頓，略微解釋了一下他們之間成長環境的區別。
當今時代的中心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類都是基因匹配然後人工繁衍出的。隨著社會發展越來越，科技越來越發達，尤其是附屬世界誕生后，絕大多數人都開始沉迷於附屬世界中心想事成世界。
自然繁衍越來越困難這是必然，不是人類無法自然繁衍，而是不願意。很多人更願意瀟瀟洒灑獨自一生，或者找一個百依百順的AI愛人，而不是去和另一個人類結合。
後來又出現了教育子女資格證。
只有掌握了能讓孩子身心雙重健康成長的家長才有資格申請孕育子女，而且要保證在生下孩子后，要真心愛護，耐心教育，否則便沒有資格孕育子女。
在這種情況下，願意孕育子女或者□□的家庭越發稀少起來。
然後為了人類不至於滅絕，才出現了人工繁衍。
人工繁衍便是利用基因庫中儲存的基因匹配成對，然後人工培育人類胚胎的繁衍方法。當然這種方法也是有一定限制的。不是所有人的基因都可以用來匹配人工繁衍的。
首先有基因缺陷的基因是不允許用於人工繁衍的，人工繁衍一般都是選擇最好的，若不是為了基因的多樣性，否則不會將所有人的基因都錄入基因庫。
其次有伴侶的，或者已經自然繁衍子女的人的基因是不能被用於人工繁衍的。否則莫名其妙給人家弄出了個私生子女出來誰也不會願意。即使只是血緣上子女也令人膈應。
最後還在世或者明確表示拒絕基因用於人工繁衍的也不能被用於人工繁衍，畢竟要尊重基因所屬人的意願。
除此之外親緣關係太近得也不能匹配成對人工繁衍。
這樣一來，用於人工繁衍的基因必須要是健康，單身，已故，並且基因所屬人同意的基因。而為了使兩份基因的親緣關係儘可能得遠，有的兩份基因之間甚至是隔著時空的距離，血緣上的親屬是實打實得一個都沒有。
因此這些人工繁衍出的人類從誕生便是孤獨的，雖然有著適合生活的環境，但人類的成長從來不是只提供環境就可以的。所以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是在所難免的。想要改變還需要長久的努力才行。
「……等我們長大了之後，站在更高的位置回頭看也知道自己在成長的過程中出了岔子，只是已經形成的習慣和性格不是那麼如意改變的。」
「其實在我的計劃中，這批人便是完美塑造系統的主要顧客，因此你所擔心的完全除去記憶會讓人變成另外一個人，在我看來挺沒必要的。」
時傅解釋完后，又提到了他們還沒完善的完美塑造系統，最近兩人在怎麼處理宿主記憶上產生了分歧，一直爭論不休，現在明明是說實驗室流言的事情，時傅卻生生得扯到了完美塑造系統上，見縫插針得想要說服程澈。
「等等，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程澈筆了個暫停的手勢，不讓時傅繼續說下去，有那麼一瞬間程澈動搖了瞬間，差點就被時傅給說服了，但很快他就清醒了，真正想完全變成另一個的人只是少數罷了，該有的堅持絕對不能變。
眼看著時傅還要說些什麼，程澈迅速把話題轉移回最初的事情上，「這個回去再說，還是先把散播謠言的傢伙找出來，這個是迫在眉睫的。」
剛剛時傅講述時，方洛夢似乎也回憶起了一些不太妙的事情，氣壓很低。程薛大氣都不敢喘，見程澈轉移話題，他也立刻清了清嗓子，順著程澈的話說下去，「啊，既然排除了盧語，那麼再想想看是不是有別的可能。」
「對了，爺爺，我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關於我的傳言越來越離譜，還有人說我們建立這個實驗室是在受你指使，研究邪惡實驗也是你安排的，但最近這種說法卻消失了。」
「嗯？你是說？」程薛聞言心中一動。
程澈思考了一下，推理道，「其實若是謠言傳著傳著牽扯到爺爺身上，我覺得還挺正常的，畢竟我覺得對方控制輿論肯定花費不少，若是為了對付爺爺那也說得通。」
「但是在火燒到爺爺身上時，卻突然轉了口徑，變成爺爺只是管教不力並不知情，這就奇怪了。和我們有仇又不想得罪爺爺？」
「哼！欺負我家小澈就已經得罪我了！不過你這樣一說，倒確實是奇怪，剛剛和庄羅談話時，他的意思也是我管教不力，相信我不會危害人類之類的，只不過不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口是心非。」程薛用拐杖一點一點得擊打著地面，也跟著思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