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白月光冷冷地看了崔慕眠一眼,「是非不分,簡直混賬!」他說著,一劍便朝他刺去。
崔慕眠偏頭躲過,再回頭的時候,白月光已經一個飛身,躍到前方,將落月抓著,往院子里扔了個□□,眨眼的工夫,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子,我們去追!」影衛的頭領上前,聲音洪亮。
崔慕眠搖頭,「罷了,讓他們走吧,你們都退下。」
「是!」話音落,一瞬間,所有的影衛都消失不見。
陸枕枕這才跑上前,「相公,怎麼回事啊?」
崔慕眠臉色不太好,好一會兒,沒應聲。
「相公……」陸枕枕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崔慕眠搖搖頭,「沒事。你回屋休息吧,我有點事情,出去一趟。」
「相公,是不是二皇子的事情?」陸枕枕試探著問了一句。
崔慕眠微微蹙起了眉心,卻也沒有回答,他拂開陸枕枕的手,大步往外走了。
陸枕枕看著他的背影,擔心得不行,眼眶都微微發紅了。崔慕眠,還沒對她這樣冷淡過。她知道,他不是針對她,可她不想看見他心情不好。
兩個丫頭見狀,急忙走過來扶她,香香勸著她道:「娘娘,您別難過了,世子爺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沒事的,等事情處理好了,他就會好起來的,您現在先回屋休息吧,奴婢去吩咐廚房熬碗安神湯,您喝了,好好睡一覺。」
陸枕枕有些恍惚,任由兩個丫鬟扶著她進了屋裡。
崔慕眠從王府出來,直接打馬進宮。
剛到二皇子的宮裡,便聽見內殿傳出噼里啪啦地碎響聲,是陶瓷摔在地上的聲音。
他心頭狠狠地揪了一下,站在門口,竟有些不敢進去。
「飯桶!都是飯桶!滾!都滾!」傅行之的聲音從屋裡暴躁的傳出來。跟著,太醫們都屁滾尿流地退了出來,在大殿外站著,沒人敢吭聲,也沒人敢走。
崔慕眠緊緊地握了下手指,跨過台階,走了進去。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茶杯,直直地砸到他的額頭上。他沒躲,額頭瞬間被砸破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眼睛涌下來。
「你給我跪下!」傅行之躺在床上,因為暴怒,眼睛外突著。一夜之間,他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虛弱得彷彿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崔慕眠跪在傅行之的面前,喉嚨里發堵得厲害。
傅行之怒目圓睜,瞪著他,問:「神醫呢!你說的神醫呢!他人呢!」
「二哥,你再稍微等一下,我……」
「崔慕眠!等!這個字你說了多少遍了?我要太子之位,你要我等,結果呢?我要他死!結果呢?這些年,你除了拿到半張兵符,你還做了什麼?如今,我的腿斷了,你能請到神醫給你的老丈人治病,到了我這裡,卻又要我等?你到底要本王等到什麼時候?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二哥,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找到把解藥找來,你放心,最遲……最遲這個月底……」
「夠了!本王已經不再信任你!這麼多年,你心裡的那點愧疚早就沒有了,是吧?當年,若不是你那一箭,本王又豈會在輸在圍獵比賽上面?若本王當年沒有輸,如今這太子之位,哪裡輪到得他!崔慕眠,你欠本王的她重了!本王如今,真恨不得殺死你!」
當年,當今聖上立下文武比拼大賽,誰在比賽中勝出,誰就被立為太子,這一直是他們國家的規矩。到傅行之和傅朔之的時候,當時,外界最看好的其實二皇子傅行之。
文賽的時候,兩個人打成平手。決一勝負的就是武賽了。然而,武賽之前,傅行之卻意外受傷。
那時候,崔慕眠在宮裡做御前侍衛,那天,宮裡突然闖進刺客,崔慕眠在捉拿刺客的時候,不小心誤傷了傅行之。一箭射進了他的胸口,那一箭射得很深,他到現在,一到下雨天,心口仍然會疼。他請求父皇將武賽的時候往後延兩天。可惜,他的父皇,明顯更想立傅朔之為太子,他受了傷,正好得他意,第二天,依然進行正常的比賽。
他胸口的傷口那樣深,連握刀都覺得吃力,結果自然很顯然,她失敗了。太子的位子成了傅朔之的。
他當然不甘心。當天晚上,崔慕眠來他的房裡請罪。他沒有怪罪他,只問他,願不願意為他奪回太子之位。
那時候的崔慕眠,和外界的眼光一樣,認為二皇子溫文儒雅,文武雙全,是比傅朔之更適合做太子的人選。加之,確實是他害他受傷,以至於比賽時落到下風。
崔慕眠心裡愧疚,當下便應下,發誓要替傅行之奪回他該得的太子之位。
也是這份愧疚,以至於,到如今,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情,他都沒辦法怪責他。
「二哥,你再給點時間吧,我保證,一定會將你的腿只治好。」
「保證?崔慕眠,我還能信你嗎?你說,我這樣一個廢人,還有資格坐到那個位置上去嗎?」傅行之滿心悲痛,前所未有地感到絕望。
崔慕眠良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跪在那裡。此時此刻,好像,無論他怎麼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傅行之背過身子,頭朝著腔里,雙眼發紅,隱隱地有淚光閃爍。他滿心絕望,難道,這一生就要如此蹉跎地過了嗎?他的理想、他的抱負,已經快要被這些源源不斷的打擊磨光了。
「你走吧。」良久,他忽然開口。
崔慕眠的身體猛地一陣僵硬,好半晌,才終於站了起來,「二哥,我會治好你的腿的。」
傅行之沒有理他,過了會兒,他終於從殿里出來。
外面的太陽有些晃眼,他這才發覺腦袋有些昏沉。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血還在流,沒止住。
有太醫見到,急忙關心,「世子爺,您受傷了啊,微臣給您包紮一下吧。」
崔慕眠擺擺手,「不必,你們……好生伺候二殿下。」
他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喝了不少酒,遠遠地看見一個粉色的身影拎著燈籠坐在王府門口的台階上,是他的妻子。
陸枕枕等了他很久,從白天等到黑夜,等得心裡難受得想哭,此刻,終於等到他回來,她激動地跑過去,走近,才發現他手裡還抱著酒罈子,一身的酒氣。
「相公,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啊?」陸枕枕急忙扶著他往王府里走,抬頭的時候,便看見他額頭上已經幹掉的血疤,她眼眶一紅,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相公……相公,你額頭怎麼受傷了啊?天啊,我這就讓人去找大夫!」
崔慕眠突然抱住她,腦袋很疲倦地撐在她的肩膀上,嘴裡低低地說著,「枕枕,我心裡難受……我,我特別愧疚……怎麼辦啊?你說我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