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兒時玩伴

第十章 兒時玩伴

我很想睜開眼看仔細點,但是困意一層層的加深,最後我只得努力調整了下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模模糊糊的醒了,茫然的睜開眼,周圍寂靜無聲,連我的思想也跟著停止了。

突然間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份寂靜有些離譜,就算再怎麼安靜,總能聽到火車劃過鐵軌的聲音啊,再或者就算真的很靜,也能聽到呼吸聲呀,亦或是自己的心跳聲。我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站了起來環顧了四周,奇怪的是現在並不是旅遊旺季,這節車廂居然只有十來個空位,更為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低垂著頭,紋絲不動的坐著,就像被雕刻在座位上一般。

我趕緊坐了下來,正想著如何是好的時候,一股鑽心的寒意包裹了全身,我再度壯著膽子小心的彈出頭去,那些原本低垂著頭的乘客突然全都抬起頭,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那眼光充斥著冰冷、孤獨和恨意,緊接著我看見那些臉,那是一張讓人忍不住驚嘆的臉,絕美到窒息,而且我還認出了那張臉,歐陽晴雯!

如果在大街上看見兩個一模一樣標緻的美女,或許並不讓人害怕,也許人們會認為是雙胞胎啊,甚至是四個五個也並不稀奇,但是如果在你面前有五十多張相同的美女臉,那一刻你絕對不會有賞心悅目的感覺,而是絕對的驚恐,加上那毫無表情和冰冷的眼鏡,我明顯感覺後背一陣涼意。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聲音直接刺入了我耳中,那是一種生鏽的鋼珠摩擦發出的聲響,我循聲望去,在車廂的一端一輛銹跡斑斑的推車慢慢出現,推車上面還流淌著鮮血,有紅的也有黑的,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之撲鼻而來,推車上有一塊黑布遮住了上半段,推著車的自然是同樣長著歐陽晴雯臉的一個物體。

是的,我只能說是物體,它直立而行,但是下面卻有著六隻筆直修長穿著絲襪的美腿,只是上面不時滴落的血跡讓人一陣心慌,再往上是一身乘務員服的身軀,只是那單薄的身板彷彿只是一層披了皮的骷髏,它的左手推動著推車,但是右邊卻是一根根血管憑空揮舞著。它推到我面前,突然沖著我詭異的一笑,隨後那些血管捲起黑布,我情不自禁的看過去,只見那推車上堆放著的是一些內臟,甚至有顆心還在一陣陣的搏動著,不時揮灑出一絲絲鮮血。

「你要來點新鮮的嘛。」它並沒有張嘴,但是一個聲音卻在我耳邊響起,接著它扔掉黑布的血管右手劃過那些內臟,最後捧著那顆還在搏動的心慢慢遞到我臉前,幾滴鮮血濺到我臉上,剎那間我感覺自己心臟有種停頓的感覺。

火車好像是停了下來,周圍那些人慢慢圍攏了起來,我看了下它們慢吞吞的速度,於是努力剋制著自己的心慌,快速奔跑了起來。我努力跑過這節車廂,隨後關上過道的門大口的喘著粗氣,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我的左肩傳來一陣溫熱,我扭頭看去,一段鮮活的小腸掛在那,我驚叫一聲趕緊抖落在地,回頭一看,那些追我的東西竟然慢慢穿過門走了過來,我意識到門是擋不住它們的,於是我拚命拉動著出口的車門,但卻紋絲不動,我只得再往下一個車廂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跑過了多少節車廂,終於疲軟的癱坐在地完全沒了力氣,遠遠地看著那群依舊緩緩走來的人群,我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於是我苦笑著把手機放在一旁,索性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這次我沒有那種死亡的感覺,相反我突然感覺一陣溫暖,我慢慢睜開眼,就在我和那群人之間有團白光,它看上去象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雙手叉著腰背對著我,那群人慢慢交疊在一起,一點點收縮,最後竟然顯現的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他一臉的憤怒,慢慢走了過來,而此時的我似乎想起來什麼慢慢爬到那團光旁邊。

「打不死的,我終於又看見你了,你長高了,變帥了,也更結實了,這樣更能保護女孩子了呢。」一個有些稚嫩的女童聲慢慢回蕩著,而此時的我卻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丑小丫,是你嘛,你回來了,你變得好漂亮,我都不敢認你了。」我的聲音哽咽著。「嗯,我回來了,可是我沒法長大了,也不能實現諾言了。」小女孩走過來,試圖擦拭我臉上的淚水,但是卻只能看著淚水穿過她的手掉落在地。

「夠了,別在這裡演戲了,丑小丫,打不死,你們也許早就忘記我了吧。」對面的小男孩怒吼道。「不會,我永遠不會忘記,水猴子,我最好的夥伴。」我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對面的男孩說道。

男孩頭上長滿了水草,彎彎扭扭的垂落下來,一滴滴的水珠將地面打濕了一片,他撥開水草,露出一張被泡的發漲的紫青色的臉,他兩眼誇張的凸起,鼻子和嘴裡不時流出混著黑泥和細沙的污水:「怎麼可能,你不是連我的葬禮都沒來嘛,還好意思說沒忘記我這個最要好的夥伴!」他憤恨的咆哮著,聲音回蕩在空氣中,頓時周圍湧起一片濕氣。

「水猴子,我跟你說過他不會忘記的,你偏不信,你真的想知道他為什麼沒來你的葬禮嘛?」小女孩的聲音也隱隱有些生氣了。小男孩點了點頭,小女孩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後輕輕跺了跺腳,她身上的光漸漸黯淡下去,露出和男孩差不多的樣子說道:「你知道我和打不死都不太會游泳對吧。」男孩似乎明白了什麼的點點頭。

「還是我來說吧,憋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跟任何人說過,但是我終究要自己跨過這道坎的。」我輕輕環住女孩,雖然只是虛影,但是我卻似乎又感覺到熟悉的那份溫暖。

小時候我是遠近出名的調皮鬼,闖禍惹事是家常便飯,挨打也是鄰居都看到膩的節目了,所以被大家取了個「打不死」的綽號。也許是父母的告誡,願意和我一起聊天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一臉雀斑頭髮有點卷的女孩,被大家笑稱「丑小丫」,因為我好幾次大聲呵斥那些取笑她的人而和我要好;還有個是我的鄰居,也是個搗蛋鬼,而且水性極佳所以被大家起了個綽號「水猴子」。

那時候我們住的還都是平房,放學放假后常常一大群人去巷子口大花園那邊玩。有一回玩捉迷藏,丑小丫負責捉,我們幾個到處找地方藏,水猴子想到個主意,他找了根竹管,兩頭弄通之後含著,然後人就摸著河邊的台階慢慢走下去直到沒過頭,並且告訴藏在旁邊堤壩夾層的我到時候配合著說他淹死了嚇嚇丑小丫。

等了很久丑小丫才找到了我,最後找不到水猴子,於是我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假裝發現了水猴子的衣服,於是小夥伴們都以為水猴子下水出了事,後來水猴子的父母聽到小夥伴的哭訴急忙跑來,這時水猴子才慢慢走了上來,事後我和水猴子都被揍了一頓。然而第二天清早,早起去河邊洗衣服的丑小丫媽媽卻發現已經泡腫浮上來的水猴子,大家這才發現晚上水猴子似乎偷偷溜出了家,還被巷子口的張大爺看見隨便問了幾句。

水猴子頭七那晚,我和丑小丫默默的看著黑白相框里那張臉,大人們都勸我們吃點東西去睡覺,但是我們卻堅持跪坐了一晚。第二天大清早,我感覺頭昏沉沉的就沒有跟著去出殯,丑小丫也因為一晚沒睡被大人留下來,還順便照看我一下。之後我迷迷糊糊中看見相框里的水猴子跳了出來,我很是好奇就追了出去。

當我再度有清醒意識時發現自己身處冰涼的河水之中,我想大聲呼喊卻灌進了一大口水,於是我猛烈的手舞足蹈,但是身子越來越沉,慢慢的眼睛也睜不開,就在我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身邊傳來一個落水的聲音。隨後我努力睜開眼,看見丑小丫對我說著什麼,之後她猛的躥到我身邊,輕輕抱著我在我耳邊呢喃著:「打不死,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你知道嗎,當你第一次阻止大家對我嘲笑的時候,我就決定這輩子要當你的新娘,所以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呢,再說你是打不死啊,打都打不死的,怎麼會……」

之後的事我就沒有了記憶,只記得再度醒來看見的是父母如釋重負的表情,而我是躺在河對岸的一個小淺灘上,身邊還有一個柳條編織的花環,那是我前幾天編了送給丑小丫的生日禮物,之後我才聽說丑小丫在下游被打魚的撈起,但是卻看見她一臉的笑,彷彿只是沉睡一般,之後去醫院也說是長時間缺氧導致的腦休克,但卻還有殘留的意識,相當於是醫學上俗稱的植物人。

「你不記得了也正常,是我求它那樣做的,那是原本害死水猴子的水鬼,其實那天水猴子上岸前就已經死了,那時人太多,剛上身的水鬼沒辦法只好上了岸,但是卻因此誤了投胎的時辰,於是第二天它就誘導你下水想要害死你做替身然後投胎,幸好我留了個心眼,一直暗中跟著你,最後我說服水鬼,做了替死鬼,可是這些年來我一直不忍下手,因為我想多看你幾眼,誰知道這竟然讓水猴子誤會了你二十年!」女孩平靜的補充道。

水猴子聽完低下了頭,沒多大功夫,他再度抬起頭時一臉平靜的說道:「原來我錯怪了你,那個水鬼真該死,竟然接連害了我們三人,現在它似乎還在我體內,你手上好像有道家的符咒,你趕緊貼上應該能招來雷劫祛除這個惡鬼。」剛說完,他的臉就變得異常扭曲聲音也像是從水裡傳出來般:「打不死,你忍心看著我被雷活活劈死,救救我,我不想這麼稀里糊塗的死去。」說完他再度恢復正常憤恨的說:「該死,還在掙扎,我都快壓不住了,別猶豫了,是好兄弟的就趕緊動手讓我徹底解脫。」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小男孩突然一下子躥到我跟前,伸出冰涼的左手一把抓住我隨後桀桀的怪笑著,我發現周圍開始不斷冒出水泡,空氣也濕潤的化出水來,他抓著我一會痛苦的想要抽離一會憤恨的想要抓緊,這時我懷中的女孩轉過身幽幽的做了個撫摸我臉的動作說道:「我的時間也不多了,能再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可惜我不能履行承諾了,下輩子讓我做你的新娘吧,打不死,記住,你是打都打不死的,所以,一定要活著!」說完她猛的拉開男孩抓住我的手,隨後兩個人慢慢融合在一起,隱隱的我聽到一個凄慘的哭聲劃過。

我無力的跪坐著,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他們倆的氣息,我努力的伸出雙手用力抓著,可是除了空氣我觸碰不到任何東西,終於我再也控制不住,啊的大聲喊了出來,隨手雙手用力錘著,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我再度醒來看見自己掙躺在候車大廳的休息室,巡邏的保安見我醒來又隨意問了我幾句就放我離開了,我走出候車大廳,自己已經回到了小城,看這外面燦爛的陽光,我第一次感覺那麼的刺眼,這時手機一震,我掏出來一看,是小學的微信群里當年我們的班主任發的消息:同學們還記得當年的丑小丫劉芸嘛,剛剛得知消息,今天早上她停止了呼吸,微笑著靜靜的離開了我們。

隨後我接到王莫道打來的電話,他說他調查到阿狸所在的學校以前的確有座林蔭道,傳說當年是一處談戀愛的聖地,只是有一年有人玩弄了個女孩的感情並懷了孕,之後那女孩堅持要生下那嬰兒,還說到時候去男孩家當面討個說法,隨之沒過幾天,有對談戀愛的發現那女孩被分屍在那條林蔭道上,警察後來還發現了被殘忍摔死的一個未成熟的嬰兒,之後那條林蔭道就顯得格外陰森,而且之後只要有女孩在林蔭道哭訴被玩弄,第二天就會有玩弄女孩的那個男生的屍體被發現,且個個睜大眼睛一副驚恐無比的神情。

接下來我忙著加班趕進度,又抽空參加了丑小丫的葬禮,拖了半個月才終於空閑下來,於是我請了幾天假準備和王莫道一起好好找尋破解林蔭道的方法。

皇天不負有心人,三天後我們無意中打聽到當年負責此案的警察還在這個城市,於是我們拿著抄來的地址敲開了那個警察家的門,然而他卻告訴我們當年他們的確找到了個被摔碎的嬰兒,但是並沒有找到女生的屍體,只是女生的父母來報過女兒失蹤,而且他還提及一個細節就是發現屍體的那對當天晚上就分手了,於是就成了第一個哭訴之後應驗的人。

「如此說來,那個女生的屍體是個關鍵啊。」走出屋子之後我對著王莫道說著。「嗯,我查過了,那個所謂女生的父母其實只是她的一個遠方親戚,她真正的父母似乎出了意外走了。」他低著頭回應著。

「大海撈針,就這麼點線索並不足以說明什麼啊,看來還是得從女孩屍體入手。」我便走邊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哦,那你先查著,我今天還有點事,回頭有空我再來找你。」王莫道說完幾個起落就沒了蹤影。

我正在思考如何入手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接了電話那邊說有中學同學策劃了場聚會,我想想也沒壞處,正好有好多年沒見到了,就當去散散心吧。接著那邊說時間和地點早就準備好了,我似乎很久沒在微信群里說話特意打電話來確認下,於是我問清楚了地址就坐車過去了。

原本我以為同學聚會會變成攀比大會,去了之後才發現還好大家都沒有刻意的顯擺,一起聊著曾經美好的回憶,氛圍還是相對不錯的,於是我也和大家一起閑扯起來,無意中得知有個同學在火葬場謀了個活,福利倒也算同學間排名靠前的,就在這時我突然想到之前想要查查那個女孩屍體的屍體,於是我趕緊過去套話。

說來也巧,當年那個事情到了火葬場還有了靈異的延續,於是成了經常講述的故事流傳了下來,通過同學的講述,我了解到當年那個女孩似乎是和一個助教老師走的很近,而那個據說拋棄她的花公子似乎也不是什麼富二代,只是三胞胎兄弟中的老三,而他確實有個女友後來離奇失蹤了!

「哦,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失蹤的女友叫啥名?」我夾了筷肉隨口問了句。「嗯,我想想,哦,叫林茵,據說也是校花之一呢,估計是被人暗中動了手腳了。」同學想了想回答到。

原本我並沒在意,就在我起身拿飲料的時候忽然一個激靈:林茵好像和林蔭讀音差不多啊,會不會是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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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的女神是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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