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店鋪
柳蒼然的效率非常高，短短七天的時間就已經來找陸如歌了。
他臉上的神情很是輕鬆，甚至有些意外，「師妹放心，事情我已經幫你辦妥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季懸將軍也答應的很爽快，想來他也是個不願勉強他人的。」
陸如歌微笑著行了一禮，倒也沒多說什麼，「多謝師兄了，如此如歌便可放心隨師兄而去了。」
陸老爺望著眼前相談甚歡的兩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如歌啊，這位是……」
陸如歌這才想起來，自己收到學院邀請的事尚未告知父母，忙回道，「父親，這位是崇文分院的柳師兄，他是來邀請我前往學院進修的。」
陸老爺聞言大喜過望，忍不住低聲道，「太好了，太好了，祖宗保佑啊……」回過神來又對柳蒼然百般殷勤，各種恭維。
柳蒼然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神色很是有些淡定。陸如歌卻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父親，隨便扯了個借口離開了。
出了陸府大門，陸如歌和念書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噗嗤笑了出來。
「小姐，咱們就這麼溜了真的好嗎？」顯然念書尚有幾分不忍之心，還挂念著被丟下的柳蒼然。
陸如歌卻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沒關係的，柳師兄一看就見多了這種場面，想必很是適應呢。」
她見念書還要說什麼，有些不耐的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小壞蛋！有空操心別人還不如和你家小姐我去辦點正事。」
念書痛呼一聲，「小姐你要辦什麼事啊……」
「你隨我去一家店逛逛……」陸如歌只含糊的應答了幾句，並未說得太過清楚詳細。
她這次出門既有一點躲開父親嘮叨的心思，也有一件事情要做——親自去看一看她家中產業的情況。
若是以前的她，自然從來都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甚至會覺得這些東西繁瑣又庸俗，不過如今重活一世她可不這麼覺得了。
在現在的她看來，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家族管理者，就必然得了解家中的產業。
她家是以絲綢布料生意發家的，發展到現在又增加了一些酒樓、茶樓等生意。不過歸根結底，她家還是離不開布料和絲綢的。
只一會兒功夫，她們便來到了城裡生意最為興旺的一家成衣鋪前。
鋪子里的生意還算不錯，人來人往，選料子的人也很多，陸如歌卻微微皺起了眉。
從一個女子的角度來看，這家店的衣料還能勉強滿足自己的需求，尚可入眼。但若是以一個商人的角度來看，這店開的可就太失敗了。
有客人上門固然是好事，可是一家成衣店居然無法留住客人，讓人家客人買了料子到其他店去做衣服，這可就太過荒謬了。
店裡的羅掌柜曾經見過自家大小姐，此刻見她到店裡來巡視，忙上前向她打招呼。
「大小姐好。」羅掌柜的態度很不錯。
陸如歌點點頭，沒說話。
羅掌柜一驚，心裡不由泛起了幾分嘀咕：按理說這位大小姐平日里最懶得上店裡來的，今日這是吹的什麼風，竟把她給吹來了。
陸如歌自是不知道對方內心的詫異，她現在一心只想好好問問這羅掌柜關於店裡的事。
她笑了笑，柔聲道，「不用緊張，我看店裡生意不錯，咱們到裡面聊聊吧。」
羅掌柜忙不矢的點點頭，招來夥計低語了幾句，領著陸如歌向安靜的內院而去。內院與外面嘈雜的環境相比就安靜了很多，是一個很適合談話的地方。
「大小姐，老夫姓羅，你叫我老羅就好。」
陸如歌含笑欣賞了一下風景，回頭卻發現羅掌柜正一臉不安的看著自己，便很是有些無奈，「羅掌柜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是那會吃人的妖怪不成？」
羅掌柜連忙收回視線，連連擺手道不敢。
陸如歌雖然不知這羅掌柜為何如此怕自己，不過倒是也可以好好利用利用，「羅掌柜啊，雖說這店裡生意不錯，可是你卻也因著這些錯過了許多利益啊。」
羅掌柜一怔，也顧不得害怕了，忙問道，「老朽愚鈍，望小姐明示。」
「這第一，店裡的布料都不算是最新的花樣，大家雖然還算滿意，可是總會厭的。第二嘛，店裡的夥計竟只有兩人，你這手握的也太緊了。這第三嘛……」陸如歌恨鐵不成鋼的望著他搖搖頭，「咱們店裡這些制衣師傅都是吃乾飯的不成？除了織布染布，莫非忘了最重要的制衣不成？」
羅掌柜向來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很好了，身為陸家最大布料鋪子的掌柜他也的確該有這份自信，不過如今被陸如歌一說他便有些無地自容了。
鋪子的利潤已經很不錯了，小姐所說的地方雖然不是什麼緊要的大問題，但卻都是些很細緻的東西。而且她只不過在門外看了幾分鐘，就能找出這麼多問題，眼力不可謂不利。
他很是佩服的誠心對陸如歌道，「大小姐觀察事情細緻入微，實在令老朽慚愧啊。」
陸如歌雖然點出了許多問題，不過畢竟只是紙上談兵，倒也不敢太多自傲，她有些靦腆的道，「哪裡，我才是呢，日後如歌可就多勞煩您指導了。畢竟我也想了解些家中的事務，為父親分些憂。」
羅掌柜見她這樣說也笑了起來，每次家裡的掌柜們聚在一起交流時總會不經意透露著信息，比如據說這位大小姐實際上是個非常嬌矜跋扈的人，若是伺候不好了就會向其父親告狀云云。不過今日一見，卻似乎與傳聞並不相符啊。
他這麼感嘆著，嘴裡也輕聲談笑著。
他說者無意，陸如歌聞言倒是一怔，暗暗留心了起來。
無風不起浪，這種不靠譜的傳聞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想必不是有人看她不順眼，就是有人看她們陸家不順眼。
當然，只是一般的流言倒也算了，若是被她知道是有人故意敗壞她陸家的名聲的話……
陸如歌雙眼一眯，唇畔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