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我是醉了,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沈尋此刻有些動容,平靜下來之後,也沒有覺得他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可是她心裡不舒服,不僅僅是因為生他的氣,還有她自己的原因。
前一世可以算是個孤女,這一世雖然有了顯赫的身份,可她從小並沒有在那種富足的環境下長大,也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富家千金,骨子裡她還是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
而段長風不一樣,他有身份,有背景,是國家元首,地位顯赫,她雖然沒有覺得自己不好,但因為他太好了,他是誰呀,他可是四皇叔,除了皇上,南晉就是數他了,平時還沒有覺得,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很開心,可是一旦有女人打他的主意,一般女人就算了,還是和他有瓜葛的女人,就讓她心裡的不安開始擴大。
說到底還源自她對自己不自信,有些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她就變得尖銳起來,像個犀牛一樣,用角一陣亂碰。
他剛剛的一番話,確實撫平了她心底的那一股焦躁不安,心裡雖然沒那麼氣了。但是面子上,卻一時扭轉不過來。
段長風多會察言觀色,從細枝末節中已經看到她心裡的變化,看她神色緩和,他心裡溫柔的抽痛了一下,神情變得更加謙和可親,嗓音也透著誠摯。
「尋,你天真浪漫,不拘小節,雖然看著調皮愛捉弄人,可骨子裡還是很善良的,不愛錢財,不愛權勢,看上去什麼都不懂,其實頭腦睿智,遇到事情時,卻能保持鎮定,觀察入微,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是其他人根本比不了的,而你渾身自帶的那種光環,還有恬淡的個性,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下,是多麼的彌足珍貴,使你不需要做任何事,都可以吸引別人,同樣也吸引著我,而我不喜約束,嚮往自由,生性洒脫不羈,不正與你的性格相符么,你就是我心裡最完美的妻子人選,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自己覺得合適了才是最完美的。」
沈尋驟然抬頭,她以為自己心裡的那點小小的掙扎和惶恐,是他不懂的,如今看來他不但懂,委婉的說出來還不算,還每一句話,恰恰撫平的她心裡最不安的地方,她眼睛有些發熱,不是因為難受,卻是因為有點感動,怪不得有人說,刀槍不入的偽裝,在懂你的人面前就會徹底投降,真的,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好,而自己……,她心裡更愧疚了。
覺得他太狡猾了,之前看到慕寒月和自己那樣,他心裡的傷痛,肯定不下於自己看到他和叶韻在一起的傷痛,可他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相比自己找他大吵大鬧,顯得太沒水平了。
他什麼都不說,而讓自己心裡覺得對他虧欠,然後就更加對他死心塌地,夫妻兩人之間本來就是,你抓的太緊反而失去的更快,他卻深諳此道,掌控自己,簡直就是收放自如,相比他,自己的御夫之道太差了。
吵架的時候最忌諱說出,那些火上澆油的話,可自己一句都沒落下,其實這會兒想想,他剛剛說了一句「不是你沒有我不行,而是我沒有你不行」這句話,自己心甘情願留下來的理由都是因為他,沒有他也不行。
她看到段長風雙目有些猩紅,但並不顯得猙獰可怖,到讓人心疼,她心裡突然對他沒有了怨氣,到有些慚愧,突然又覺得這個太不公平了,明明是他做錯事了,可為什麼現在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尋,你也累了,讓丫頭們服侍你洗漱一下,早些休息,你不想看見我,我就去睡客房。」
他又深望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然後站起身,停了片刻,才邁開腿,朝卧房外走去。
沈尋心裡一頓,想開口說「我沒有不想見到你」可這句話在喉嚨里來來回回半天,也沒有說出來,再抬頭時,卻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帳幔處,她心裡有些懊惱,重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段長風站在床前時,看她嘴唇動了一下,本以為她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可是等了片刻,她卻什麼都沒說,他心裡有些失望,心尖兒有些刺痛,十分不情願地邁開步子離開。
王府花園裡,有一條曲折漫回的長廊,長廊兩側是供人休息的長石椅,溫柔的月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顯得有些斑駁陸的。
秦焰半躺在長椅上,手裡拎著酒罈,對月長飲,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和孤寂,正在他覺得一個人喝酒無聊時,卻看到段長風潔白的身影,好傢夥,自己手裡拎了兩壇酒不算,隨後幾個僕人,一人又抱了兩壇,這今天是準備把自己喝死呀。
僕人把酒放好,恭恭敬敬的退下。
段長風淡淡的掃了一眼對面的秦焰,半躺在長廊的另一邊,兩人中間隔著走道,相對而望,他打開那壇酒,沒有出聲,先揚起脖子,咕嚕嚕喝完了一壇。
秦焰有些納悶兒的看著他,自己的酒到忘了喝了,蠕動了一下嘴唇兒,也抬起手裡的酒罈暢飲起來。
「秦焰,你不是和南靈一起出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還在這兒喝悶酒。」段長風說話間,又打開了一壇。
秦焰動了一下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男人酒量好,好像印象中都沒見他喝醉過,不過近些日子他雖然每天也喝點兒,但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是有些反常,看來是有心事,他舉了一下手中的酒罈。
「唉,話不投機唄,我不招人煩啦,還不就自己回來喝酒。」他嘆了一口氣,對著明月,又喝了起來。
段長風蹙了蹙眉,當然聽明白了,他可能和南靈鬧了彆扭,真是同病相憐,難兄難弟,他苦笑一聲,「你和南靈……」
秦焰嘆息一聲,「就那樣吧!我現在不想未來,過一天算一天,她畢竟是公主,而我只能算一個江湖人,看不到未來,但是無論以後怎樣。當下每一刻,我都是認真對待的,至少她讓我忘記了過去,不管啦。」
他長出一口氣,對著段長風輕笑了一聲,「今天她提出,讓我秋後去考武狀元,得個一官半職,不但能為朝廷效命,和她之間的阻礙也會減少不少。」
說了這句話,他對的長空大笑一聲,「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我這種人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到朝廷為官的,我整日自由散漫,走南闖北,讓我規規矩矩地去做官。我恐怕一天都過不下去。」
段長風又喝了一口酒,也為他們兩個之間的未來有些擔憂,太后怎麼可能會把公主嫁給一個江湖人,他本來心情就有些煩躁,這時更鬱悶了,為好兄弟,自己是想幫他,可是以現在和皇上的關係,只怕會適得其反,幫了倒忙,只能安慰說:
「你也不要太沮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為。」
秦焰無所謂的笑了笑,問了一句:「你怎麼回事?看著你們天天甜甜蜜蜜的,虐的我體無完膚,這會兒也喝悶酒,肯定不是為了陪我,難道也和阿尋鬧彆扭了?」
段長風仰起了頭,對著天空皎潔的月光,長嘆一聲,月亮像個碧玉的圓盤掛在天空,普照著萬家,有光,卻沒有溫度,顯得那麼清冷逼人,怪不得從古至今有許多文人墨客,喜歡用月寫相思,用月話寂寞。
「還真是啊?」秦焰頓時來了興趣,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了,現在能左右他情緒的,恐怕只有他那個小娘子了。
段長風深呼一口氣,淡淡地說,「一點默契,一點信任都沒有。抓住一個錯處,就揪著不放,這才剛剛開始,以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相互攜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秦焰倒了一下罈子,發現已經見底了,他有些搖搖晃晃的站起,又提了一壇酒過來,段長風此刻的心情,正好也是現在他的心情,不過能吵,那是因為心裡還有彼此,如果連吵都不願意吵了,那真的是完了。
「阿尋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姑娘,肯定是你做了什麼事兒惹到她了,埋怨別人的時候。也想想你自己。」
秦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回去半躺著。
段長風蹙了蹙眉,「我並沒有埋怨她,只是覺得有些疲憊,好了,別說了,來,喝酒!」
秦焰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知道阿尋平時看起來嘻嘻哈哈,什麼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能讓她生氣的事兒,那指定是感情上的事,那就是這個男人無意中犯了什麼錯。
他勾了勾嘴角,「你就知足吧!她不是貪慕虛榮的人,我覺得對於她這種姑娘來說,沒有什麼比丈夫的忠心更重要了。」
「天吶。我還不夠忠心呀。」段長風說話間一壇酒又見了底,「只不過是見了一個以前有些糾葛的姑娘,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無論我怎麼解釋,她還不依不饒的。」
秦焰拍了拍有些發暈的腦袋,斜瞅了他一眼,「這還不嚴重啊?你和那姑娘還有感情糾葛?哈,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精神的出軌,遠遠比身體的出軌還要嚴重。」
段長風瞪了他一眼,又喝了幾口酒,悶聲說道,「可關鍵是我精神,身體都沒有出軌。」
秦焰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段長風沒來時,他已經喝了不少,可是思路依然還是比較清晰的,「你是沒有。可阿尋不這麼認為,放心吧,你是當局者迷,她那個人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來得快,去得也快,你讓她睡一覺,明天早上,說不定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段長風勾了勾嘴角,秦焰的話,確實讓他心裡輕鬆了不少,現在發現他長個嘴巴,還是有用的,不光能氣人,還能說到人心坎里,「喝酒吧!」
秦焰舉了舉手裡的酒罈,有些懶散的說,「之前你讓我做的事兒,我已經不辱使命。」
秦焰幫了他不少忙,他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說的話反而顯得生分,都會有些不習慣,但是段長風心裡還是十分感激他。
他已經發覺慕寒川,正在暗中招兵買馬,恐怕皇上也發覺了,他讓秦焰做的事,就是召集了天下有正義的武林高手,喬裝打扮投軍到慕寒川的軍隊,挑唆他生事,到時候他一旦有舉動,就會內部先亂,他會被那些喬裝打扮的武林人士擒住。
慕寒月正是收買人心的時候,看曲宛城的事就知道了,只要擒了慕寒川,不會對他的部下下手。
自己手裡雖然有慕寒川做亂的證據,但只是簡單的幾封書信,怕自己走了以後,幾封信不足以威懾到他,如果他生事,被當場抓到,那罪名就可以做實了。
他召集這些人,還有另一方面的目的,就是等京都亂的時候,他帶阿尋全身而退,皇上就無暇顧及的他們了。
秦焰有這個能力召集這些人,不光他自己在江湖上有威望,還因為他父親,許多江湖豪傑,就算不買他的賬,也會買他父親的帳。
「秦焰,你知道就目前為止,讓我最欣慰的事只有兩件。」段長風悠悠開口說。
「哦?」
「第一件事,就是有你這個兄弟,第二件就是娶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段長風說。
他這樣說,比說再多感激的話,甚至送再多的金銀財寶,都讓秦焰感動。
「哈,不要說這麼矯情的話,我覺得你還是甩我白眼,對我不理不睬,我反而渾身舒服些。」秦焰笑著說,「雖然平時你對我說話比較刻薄,但是我知道,只有在我面前你才這樣,也是因為你把我當兄弟,能被四皇叔當兄弟,何嘗不是我的榮幸。」
「哈,我覺得今天我們倆說這些話,好噁心。」段長風率先大笑起來。
接著秦焰也放肆的開懷大笑,「不是好噁心,是太噁心了!哈哈哈哈!」
兩個人的笑聲,中氣十足,一直傳了很遠很遠,連長廊上,蔓藤里躲的小鳥,都嚇得撲騰的翅膀,試了幾次才飛起來。
段長風走了之後,沈尋有些淡淡的失落,在床上輾轉許久,反而頭腦越來越清醒,有些氣惱地掀開被子,讓蓮翹服侍她洗漱之後,又泡了個熱水澡。
她雙臂趴在浴桶邊上,一副神思恍惚。心神不寧,神遊方外的樣子。
蓮翹一邊幫她擦著背,看她心不在焉,幾次欲言又止。
沈尋本不想搭理她,可她更過分了,居然又唉聲嘆氣。
「你想說什麼?」沈尋忍無可忍的問。
蓮翹眨了幾下眼皮,清了清嗓子,說:「姐姐,我覺得你太過分了,王爺對你多好啊,你還對他擺臉子,也就是他有耐心,過來討好你,要是換了別的男人,早就拂袖而去,對你不理不睬了。」
「你說我錯了?」
「嗯!」
看她點頭,你媽。能不能別這麼直接,沈尋嘀咕了一句,「吃裡扒外的東西!」
小丫頭更理直氣壯了,「我們現在吃的喝的穿的可都是王爺的。」
「你!」居然被他駁的啞口無言,我去,這口才越來越不行了,連個小丫頭都說不過。
沈尋都想用水潑她,對她虛晃了一下,蓮翹嚇得一矮身,絲毫也沒有被她的橫眉怒目所嚇到。
「我說的是真的,你想發脾氣的時候,看有沒有人慣著你,也就王爺能這麼遷就,不然誰受得了你。」
「你個死丫頭,還不得了了,現在教訓起我來了。」沈尋用手捧起一捧水,潑到她臉上。
「我是幫理,不幫親。」蓮翹用手抹了一把臉,嘻嘻哈哈的去把她換洗的衣服拿過來。
沈尋看著她的背影,這小丫頭,有句話說的非常對,想發脾氣,看有沒有人慣著你,沒想到跟自己一段時間,這嘴巴越來越會說了。
為什麼明明就是段長風錯了,現在反而是自己對不起他一樣。
她洗完澡回去重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月亮已經偏西了,可她依然孤枕難眠,看著寬大柔軟的床上,就自己一個人,心裡總有些淡淡的憂傷,唉,曾幾何時。已經熟悉了他的懷抱,想著每天在他溫暖的懷裡,接受他的愛撫,抱著他堅實的腰,睡得那麼安心,這才和他同床共枕多久啊,卻養成了這個可怕的習慣。
「蓮翹!」
片刻帳幔被打在,蓮翹笑嘻嘻地走過來,「姐姐,你怎麼還沒睡呀?」
「給我倒點水。」
「哎。」
沈尋喝了點水,把杯子交給她,又看了她一眼,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卻沒有開口。
蓮翹也是個人精,心領神會,「姐姐,你是不是想問王爺?」
沈尋面上一紅。好像心事被揭穿一樣,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說,「誰問他了。」
「好,沒問,那我就退下了。」蓮翹抿嘴輕笑,說著就跑開了。
「喂!」
這個死丫頭,就不能再等等人家嘛,好歹等我矜持一下嘛,你就不能學聰明一點,不會說「我去看看」,哼!
盞茶的功夫,只見蓮翹又跑了回來,神情有些凝重,說:「姐姐,王爺和秦公子在後花園喝的酩酊大醉,躺在長椅上睡著了。」
「什麼?」沈尋掀開被子,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穿上鞋就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花園的長廊里,只見幾個家丁垂手侍立在一旁,而段長風和秦焰一人睡一邊,手裡拎著酒罈,地上放了十幾個空罈子。
「你們幾個也真是,就這麼看著他們兩個喝成這樣,這裡多冷啊,晚上睡這裡,著涼了怎麼辦,不能把他們兩個抬回房間嗎?」
沈尋有些氣惱,又有些心疼,這秋季晝夜的溫差很大,北方的晚上已經有些寒意了,兩個人什麼都不蓋,睡在冷冰冰的石板上,是覺得自己是鐵打的嗎?
「王妃,王爺說了。晚上就睡這裡,誰都不準動他們,奴才們才……」幾個家丁戰戰兢兢的說。
切,你們幾個可真聽話,她立馬吩咐人,把他們兩個抬回房間,又囑咐讓人好生伺候秦焰,喝了酒,晚上肯定會渴,湛茶倒水一定要及時。
段長風的酒量好到不行,他很喜歡喝酒,但是極少喝醉,有時候越喝頭腦越精明,條理越清晰,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喝醉,他今天喝了不少,確實有些醉了,但也不至於爛醉如泥,因為今天喝的並不是十分烈的酒,意識雖然有些模糊,但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至少被抬回房間放在床上,他是知道的。
只是頭有些眩暈,眼皮有些沉重,也知道他娘子幫他脫了衣服,又幫他擦了臉,手,他覺得胸臆間有一股莫名的氣流,掩蓋住了酒帶來的焦灼,讓他很舒服。
沈尋支退了所有的人,看他躺在自己身旁,心裡沒有來的輕鬆,其實她大可讓下人把他抬到客房。更不用擔心沒有丫頭服侍他,可是她為自己找了一個讓他回房間的借口,就是他喝醉了,應該娘子親自服侍,雖然這個借口有些牽強。
看他緊閉著雙眼,五官清晰而立體,俊郎挺直的濃眉,英挺的鼻樑,幾縷長發隨意的散落於頸項,俊逸非凡的臉龐,還有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沈尋每次看他,都會被他迷惑,就是覺得他太好了,所以才讓自己心裡不安,唉,她側卧在他旁邊,伸出白嫩的手指,描繪著他的五官輪廓,低低的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被我氣的,所以才去喝了那麼多酒。」她鼻子有些發酸,「我知道我有些過分,可是我真的好吃醋,可能是太在乎你了,說什麼不稀罕你,都不是我的真心話……啊!」
她的手突然被段長風握住,明明睡得很熟的男人,此刻突然間睜開了眼,她驚叫了一聲,有些心慌意亂的看著他。
段長風眼睛有些泛紅,不知道是因為剛睡醒的原因,還是因為喝多了酒。
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一翻身把她重重的壓在身下,額頭抵著她呼吸有些急促,粗重。讓她一下子覺得面前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覺得胸口有些發漲,呼吸有些困難。
他炙熱的氣息中,還加雜的酒味兒,剛剛離得遠還不覺得,此刻他菲薄的唇就在她的上方,這種酒味兒愈加明顯,她忍不住蹙了蹙眉,看他眸底那個毫不加掩飾的慾望,雖然不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可她還是本能的心跳如擂鼓。
「你喝醉了,還不好好躺著。」她紅著臉,一手抵在他們之間。
段長風其實頭還是有些暈的,但意識卻是明白的,他一隻手抄到她背後,讓兩個人的身體貼的更近了,彼此的溫度。相互傳遞,使她每個細胞,都忍不住輕顫起來。
「是喝了不少,也有些醉了,但是頭腦很清醒,知道我在做什麼,也知道我想做什麼。」段長風的的有些低沉沙啞,還有絲絲性感。
「你別鬧了,我有些困了。」沈尋知道酒喝多了,很傷身體,如果這時候再任由他亂來,很容易生病的。
段長風一低頭,舔了一下她的唇瓣,聲音更加渾厚,「尋,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也是愛你的。非常愛,現在我非常衝動,這種感覺很強烈,不要拒絕我……,我很想你,這樣抱著你,遠遠不夠。」
他的嗓音沙啞中透著魅惑,神情有些迷醉。
「長風……」
她剛開口,段長風溫潤的唇已經緊緊的貼在她的唇上,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形,輕掃她的齒冠,手也熟練地解開了她的衣服,撫摸著她緊緻有彈性的肌膚。
特別是這麼緊緊的貼在一起,她胸前的柔軟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這種感覺,讓他為數不多的理智負到無極限。
他全身緊繃,本來喝了酒,胸中就有一股燥熱的氣息,這會兒更是喉嚨冒火,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尋,幫我解開束帶!」他聲音有些急切。
沈尋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特別是他口中濃烈的酒味,她都快醉了,那知道他在說什麼。
段長風抬手放下帘子,粉紅色的帳子里鴛鴦交頸,龍鳳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