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要孩子,今晚就要有
段長風回到王府時已經是下半夜了,沈尋也早已進了夢鄉,他站在門口徘徊片刻,壓制住心底的狂躁,沉澱了一下情緒,使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才推門進去。
他立在床邊凝視著她,像要把她刻在腦子裡一樣,久久不願意移開視線,看她睡得香甜,面容甜美,嘴角淺淺的勾著,好像在做著美夢,臉頰暈紅,紅潤的嘴唇微微的嘟著,長長的睫毛又濃又密,還時不時在顫動。
段長風心中溫柔的抽搐,他氣息一沉,身體覆在她身上,把她柔軟溫暖的身體緊扣在懷裡,細密的吻著她,有些貪婪,有些急切。
沈尋睡夢中感覺被人打擾,溫暖熟悉的氣息,使她想抗拒,又不捨得推開,皺了一下英挺的秀眉,淺淺的笑,有些撒嬌的說,「別鬧了,我好睏啊。」
段長風菲薄的唇瓣貼在她的唇角。
「尋,我愛你。」他嗓音低沉,性感,聲音還包含著不明的情愫。
沈尋沉重的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揚了一下嘴角。伸出手臂摟住他健壯的腰,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知道。」
「那你是不是也同樣愛著我?」段長風輕咬她的耳垂,暖暖聲音在她耳蝸處響起。
沈尋覺得意識恍惚,她真的好睏,動了一下眼皮,實在沒有精神開口。
「尋,告訴我好嗎?」段長風有些濃重的嗓音,在她耳邊敦促著,那麼著急,好像要一下子得出一個答案,「告訴我。」他又重複著。
沈尋努努嘴,意識又清醒了一些,嗡著聲音說,「這還要問我?你不知道嗎?」
段長風伸出寬厚,溫暖的大手,捧著她白嫩的小臉,「不,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尋。」
沈尋睜開眼睛,雖然房間里的燈光很柔和,但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覺得有些刺眼,她又把眼睛眯了眯,眼角含著笑意,「你今天怎麼啦?」
段長風熠熠生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的她,「尋,我是那麼愛你,任何一個詞,都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或者是我做出什麼讓你生氣的事,都不是出於我的本意,我只希望我們倆這輩子能相互廝守,不被任何事情所阻擾,好不好?你是不是也和我的心情一樣?」
沈尋努努嘴,看著面前的男人,臉色那麼鄭重其事,覺得他今日有些反常,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段長風眼底飄過一絲晦澀,但是很快就消失,快到沈尋根本就沒有捕捉到,他立馬勾了勾嘴角,輕鬆的笑了一下,拇指帶著溫度,輕輕撫摸著她的唇角,「沒有,我只是突然間有些感慨,現在能告訴我嗎?」
沈尋嘟了嘟嘴,手臂從他腰間移開,輕輕的勾住他的脖子,紅著臉問:「告訴你什麼?」
「你也愛我,是不是?尋,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他暖暖的聲音又在耳邊催促,撩起她鬢角的碎發,痒痒。
沈尋白玉般的脖子,也變得緋紅,她清澈的眼睛漾出水一樣,含著淺笑,既然心裡也是愛他的,何不告訴他,「長風,我也愛……」
一個「你」字還沒有出口,就被他吞進了肚子,破碎的聲音在兩人的唇齒間,他吻的冗長而又炙熱,渾身那種滾燙的溫度,像要把她融化一樣。
「尋,我們要個孩子吧,我想要。」段長風的聲音有些粗重,急促,萬一以後兩人之間出現了什麼變故,有個流著他們共同血液的孩子,他們之間也有了,相互牽連的紐帶,再或者,她看著孩子的面上也不會那麼絕情。
「要孩子,也不是說有一下就有的。」沈尋眼睛笑的彎彎的,神情有些陶醉,聽他那口氣,好像恨不得今晚就能生出個孩子來,再者說,他們一直都沒有做過任何防護措施,孩子想來,自己就來了,可不是他們說的算的。
段長風把臉埋的更深了,固執的說,「不,今晚就要有。」
微黃的燈光,更顯得曖昧纏綿,紅鸞帳下,緊緊相貼的兩個人,此刻心中只有彼此,世界萬物,在這一刻都靜止了,好想這樣,直到天荒地老。
段長風看著懷裡已經沉沉睡去的娘子,眼睛里流露出愛意和寵溺,他思緒萬千,他要想盡一切辦法,盡自己所能,也要讓事情有個圓滿的結局,希望老天不要那麼殘忍,尋,更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
天快亮的時候,他才朦朧打了個盹兒,之後匆匆起床,他要去見一下米婭,如果她願意幫自己,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只是她千里迢迢來和親,會改變主意嗎?
還要派人去幫齊王,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對慕寒月造成最大的威脅。
沈尋起床時,天已經大亮了,伸手摸了一下旁邊,空無一人,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醒來的方式,一個人吃早餐,也沒什麼胃口,隨便用了一點兒,就由丫頭們陪著,到園子里坐坐。
想著昨天晚上,他極盡溫柔,在耳邊訴說著,平時都沒有說過的情話,讓她臉微微發燙起來,她拿了一把魚食,投進旁邊的湖水裡,引來一尾尾紅色的鯉魚,爭相搶奪,那麼歡快,那麼無憂無慮,她心裡溫柔的跳動,天真的有些冷啊,輕風拂過,湖面更顯得清冷,
晌午時分,只見一個丫頭疾步過來,而她身後,跟著朝顏郡主,她腳步匆忙,神色匆匆。
沈尋把最後一點魚食撒向河裡,拍了拍手,她在這裡居然發獃了一個中午,連忙上前笑著招呼,「嫂嫂,走這麼急,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找我來評理來了。」
朝顏神色沉重,眼睛里難掩焦急之色,動了一下嘴唇,還沒開口,眼圈兒就開始發紅。
沈尋心中一滯,頓時臉色暗了下來,「怎麼啦?」
朝顏郡主欲言又止,但是可以看出來,眼淚已經在眼圈裡打轉,沈尋心裡一沉,連忙拉起她的手,兩人快步回到房間。支退所有的人,並把門關好。
「朝顏,發生了什麼事?」沈尋撫著她的手,讓她坐了下來。
朝顏癟了癟嘴,晶瑩剔透的淚珠,開始從來雙美麗的眼睛里滑落。
「阿尋,你哥出事了!」
沈尋一剎那,覺得頭有些泛暈,手也變得冰冷,「朝顏,你快告訴我,我哥怎麼了?」
朝顏郡主哭哭啼啼的,把整個事情向她訴說了一遍。
沈尋聽后,覺得渾身有些發冷,跌坐在板凳上,半天沒有出聲,她搖了搖頭,有些不敢相信。「朝顏,你開玩笑的是嗎?」雖然知道她不可能開玩笑,但是還是希望奇迹發生。
朝顏伸手擦了一下,發紅的眼睛,「這種事,我怎麼可能開玩笑,阿尋,我知道你們兄妹情深,這一次,只有你和皇叔能救他。」
沈尋呆立半晌,只覺得喉嚨有些發澀,張了幾下嘴卻說不出話來。
又聽朝顏抽泣了一聲說,「都是我,是我連累了他,如今他犯了事,太后更不可能指婚了,阿尋,你說我該怎麼辦?」
沈尋愕然抬頭,眼睛也有些發澀,段長風這兩日早出晚歸,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剛剛聽我父親說,翼國公主和親,看上了四皇叔,如果皇叔娶了公主,說不定還能救敬堯一命,阿尋,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哥去死嗎?」朝顏拉著她的胳膊,泣不成聲。
如果說哥哥犯了事,讓她震驚,這翼國公主看上段長風,卻讓她心臟驟停,就像一個晴天霹靂,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準確無誤的劈在她的頭上,讓她一瞬間耳朵有失聰的感覺,只看到朝顏。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阿尋!」朝顏郡主拉著她的胳膊,使勁的晃動,「阿尋,皇叔因為你,一直不開口同意這門親事,你知道不同意的後果嗎?」
朝顏看她神色木然,呆若木雞的模樣,心裡也很痛,可如今還有別的法子嗎?
「先不說是不是為了敬堯,公主,是為了兩國結盟才來和親的,要是和親不成,那麼兩國可能因這件事而相互仇視,南晉和北嶽現在都想拉攏翼國,如果翼國王氣不過,再聯合北越對付南晉,那麼勢必將天下大亂。南晉能不能在三國中立足,都很難說。」朝顏看阿尋像一尊石像一樣,神情獃滯,只是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她心裡難過極了,可是為了敬堯,她不得不這麼做。
「阿尋,男人娶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皇叔這種男人更有資格,你好好勸勸他,在天下蒼生的大愛面前,我們不得不犧牲個人的小愛,況且,他只不過是再娶一個妻子,你並沒有因此失去他。」
朝顏神情悲絕,看她一句話也不說。心裡有些絕望,如果換位思考一下,沈敬堯娶了別的女人,自己會怎樣,肯定會痛不欲生的,她能體諒阿尋此刻的心情,但是如果娶別的女人是為了保命,她想自己也會讓步的,可阿尋會讓步嗎?她不確定。
朝顏上前摟住住了她,「你也不忍心看著你哥哥因此喪命,是不是?」
沈尋像一個毫無生機的瓷娃娃一樣,任由她抱著,只覺得渾身發冷,腦袋根本無法思考任何問題。
朝顏擦了擦眼睛,看到她那張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苦笑了一聲,「阿尋。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你和皇叔感情深厚,中間是容不得其他人的,只能怪我命苦,不能和敬堯長相廝守,你無論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都不會怪你,如果他僥倖活下來,無論怎樣,哪怕是一無所有,我都願意跟著他,如果他不幸,難以逃脫,我為他守節三年,三年後我剃掉三千煩惱絲,皈依佛門。」
她說完,渾身有些無力,又看了一眼阿尋,轉身邁開沉重的雙腿,慢慢的走向門口。
沈尋像從夢魘中回過神來,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咬了咬毫無血色的唇,「朝顏,難得你為我哥有這片心,你現在陪我去看看他好嗎?」
朝顏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光亮,她含淚點點頭,兩個傷心欲絕的人,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馬棚里挑了兩匹駿馬,沒有帶任何人,只告訴下人和公主出去遊玩兒,出了王府之後,卻朝著皇宮的方向,賓士而去。
朝顏郡主告訴她,本來皇上下令是三日後處斬,但是現在有貴客。處斬日期待定,又說翼國的鳳喜公主是皇叔的舊相識,早已芳心暗許,這次來和親,一眼就看上了,皇叔,並不在意他已娶妻。
翼國,舊相識,她頭疼欲裂,什麼事都不願意去想。
一個時辰之後,她們幾經周轉,在皇宮的地牢內,見到了沈敬堯。
沈尋簡直不敢相信,她意氣風發的哥哥,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朝顏郡主,立馬捂著嘴,痛哭出聲。
只見沈敬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皮鞭抽的襤褸。裸露在外的皮膚,血肉模糊,觸目驚心,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雙手,雙腳抬起,被粗硬的麻繩綁在後面的柱子上。
「哥!」沈尋心像被揪起來一樣,這時才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目露陰狠,回身看著這些獄卒,眼神凌厲的恨不得把他們凌遲處死,「你們這群混蛋,竟然敢用私刑。」
那群獄卒,不以為然,本來是不敢用刑的,可是上邊交代了,好好的招待他,他們可不敢不遵命啊。
「我要殺了你們!」沈尋氣憤不已。抄起旁邊的傢伙,對著那群獄卒沒頭沒臉的打了起來,只打得人仰馬翻,讓他們鬼哭狼嚎的抱頭鼠竄。
「阿尋,不得無禮!」沈敬堯高聲喊道。
「阿尋,快別打了,你打了他們,等我們走後,他們不還得折磨敬堯嗎?」朝顏郡主跺了跺腳,心裡也很憤怒,自己不會功夫,如果會,可能也會像阿尋一樣好好地把他們揍一頓。
沈尋這才停了下來,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按理說哥哥是朝廷命官,又和四皇叔有姻親,是沒有人敢對他用刑,如今卻被折磨成這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人得到了上面的命令,恐怕這個人就是皇上,故意折磨給自己和段長風看的。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嗚嗚的哭出了聲,咬了咬牙,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
「阿尋。」沈敬堯忍住渾身的灼痛,裝作沒有一點事的樣子,還笑的出來,「哭什麼,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值得一提,你看,一點都不疼。」
他說著,還故意扭動著身子,剛剛結疤的傷口,這麼一動又重新裂開,血跡滲了出來,浸透了衣服,他痛的直抽冷氣,但是依然神色未變,隱忍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哥!」沈尋站起身,手扶著牢門,放聲大哭起來,「你別動了。」
她抹了一把發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那幾個獄卒,「你們要是再敢對我哥用私刑,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們全殺了,現在立刻馬上找乾淨的衣服來。」
她是習武之人,有隨身攜帶金創葯的習慣,掏出腰間的葯,遞給一個獄卒,並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快點幫我哥塗上藥,不然我就殺了你。」
獄卒戰戰兢兢,上面吩咐了如果燕王妃來,一定不能為難。所以剛剛挨打,他們也不敢還手,他哆哆嗦嗦的打開了牢門,幫沈敬堯塗了葯,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沈敬堯忍痛說:「你們兩個趕緊回去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他又無限眷戀的看了一眼朝顏,「以後不要再來了。」
沈尋嘴唇幾乎咬出血來,她慢慢的向外走去,想給哥哥和朝顏留一點私人空間。
「阿尋,你帶朝顏回去吧,不要為難四爺,也不要管我。」沈敬堯閉上眼睛,只覺得眼圈兒有些發熱,「趕緊走,朝顏,我們有緣無分呢,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哥!」
「敬堯!」
「走,我不想看見你們!朝顏,特別是你!」沈敬堯狠狠的說,艱難的轉過身,背靠在牢門口上,這時再也偽裝不了,雖是個鋼鐵般的男人,可還是留下了眼淚。
沈尋定定的站在那裡,吸了吸鼻子,什麼都沒說,但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哥,我一定會救你,她仰起頭,長出一口氣,拉著面如死灰的朝顏,走出了地牢的大門。
外面的天空有些灰白,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上前拍了拍朝顏的肩膀,說。「帶我去見一下你爹,可以嗎?」
朝顏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沈尋就是想確認一下,如果段長風娶了鳳喜公主,是不是她哥哥就得救了,當然確認后的答案,是肯定的。
國舅爺告訴她,畢竟兩國結盟可是大事,若果皇叔娶了公主,那就成了鄰國駙馬,再加上現在的身份,恐怕無論說什麼,皇上都會答應。
朝顏把她送出府時,沈尋還回頭對她笑了一下,並囑咐她,安安心心在家等吧,我哥會平安回來的。
回到燕王府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段長風還沒有回來,她幾乎滴米未進,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但怎麼可能睡得著,月上柳梢頭的時分,段長風才回來。
他動作很輕,只是慢慢的把被子揭起,輕輕的躺在她旁邊,把她攬進懷裡。
他早上去見了米婭,才知道,當日在草原上見到的族長,原來就是翼國王,他們國家本來就是游牧民族,國王每年都會帶著子女,遊覽各部,體察民情。
從米婭看他的痴戀眼神中,他就明白了。讓她改變心意,是多麼的困難。
她不但訴說了這段時間,對他的思念,還發誓,這輩子非他不嫁,還記得當時她說了這句話。
「我們兩人的結合,不但使天下太平,還能使北嶽,不戰而退,我不會阻攔你對王妃的寵愛,我們草原女子,心胸寬廣,不會爭風吃醋的,會和她和平相處的。」
當時段長風是這樣回答的,「一生只夠愛一人,如果再加一人,那不是愛,只是佔有。」
米婭獃獃半晌。沒有說一句話,希望最後,她能夠知難而退,她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如果想通了,或許會改變主意。
段長風此刻懷抱著阿尋,心思紛亂,感受到懷裡的人動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吵到了她,剛想放開手,可她突然間轉身,把一張臉,深深的埋在他的懷裡,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無限留戀著他熟悉溫暖的懷抱,今日之後,或許這個懷抱就再也不屬於自己了,她鼻子一酸,險些哭出聲,睜大眼睛,硬生生的逼退了眼圈裡的淚水。
起身把旁邊的燈吹滅,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這一晚她異常溫柔,主動,乖巧,直到兩個人都精疲力盡后,才相擁著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天且陰著沉黑,晚上下了雨,一層秋雨一層涼,早上已經有些寒意,沈尋和段長風靜靜的用了早餐后,才提出,想回娘家住幾天。
段長風這段時間心事比較沉重,每日在她面前偽裝,生怕哪天裝不下去了,所以她提出回娘家住兩天,他也答應了,並用馬車親自送她回去,並說好兩天後過來接她。
馬車離沈家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沈尋就吵著車也太悶了,想下地走走。
段長風牽著她的手,兩人一起在筆直的官道上漫步,已經過了霜降,路邊的草木被霜打的已經枯萎,隨風,枝條碰撞,發出單調刺耳的聲音,顯得有些凄涼。
沈尋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每踏出一步,就像用了全力,她走的很慢,因為離沈府越近,和他就越遠,每走一步,就像有重物撞在她心上一樣,那麼的疼痛難忍。
「長風,這兩天我不在家,你記得早點睡!」沈尋好想每件事都囑咐他,又怕說太多,引起他的懷疑,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知道了,你也是,我就怕晚上不抱著你睡不著。」段長風又握緊了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明天我就過來接你。」
沈尋點了點頭,再抬頭,沈府的朱紅大門就在眼前,她心裡發生了,顛覆般的變化,用手輕輕地推了他一下,「你還有事,就先回去吧!」
在古代,回娘家,是要相公送的,如果一個人回去了,娘家人就會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沈尋不一樣,她自己單獨回去過幾次,沈府的人剛開始還會擔心,後來就見怪不怪了,連段長風都習慣了。
「我看著你進去。」段長風柔聲說,他確實有許多事要忙。
沈尋溫順的點了點頭,雙手拉著他的大手,慢慢後退,還對他甜甜的笑了一下,這個掩飾悲傷的笑容,卻被她也笑的恰到好處,連他都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直到兩個人的指尖慢慢分開,段長風有些戀戀不捨的說:「去吧。」
沈尋又有些貪婪地望了他一眼。才驟然轉身,快步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再也隱忍不了,鼻子發酸,眼淚湧向眼圈,她快速進了大門,身影消失在門后,段長風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