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離家出走
沈尋回到沈府,管家看她眼睛紅紅的,有些奇怪,因為三小姐每次回來,都是嬉笑顏開的,她只說是風吹了東西進眼睛里,管家也沒有再疑惑。
沈夫人看她回來,非常開心,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覺得女兒自從嫁了人,越來越水靈,越來越明艷動人了,聽兒子說,燕王對女兒寵的無法無天,沒想到這個傻丫頭有這般福氣,小的時候沒在父母身邊,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如今受寵,也算是彌補了小時候缺失的愛。
沈尋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問:「娘,為何這樣看著我?」
沈夫人抿嘴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說,「落亭,你都嫁過去快一個月了,身體可有什麼反應,比如反胃,想吐?」
沈尋勉強笑了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想問有沒有身孕嗎,「娘,你說的什麼啊!」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好了好了不說了。」沈夫人看她低著頭,只當她不好意思,他們還年輕,孩子早晚會有的,她又嘆了口氣,說:「你哥啊,也真是,比你爹還忙,三天沒回來了,聽你爹說,在上林苑訓練兵馬,還得幾天,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你爹那老東西,又不願給他帶。」
沈尋心中一痛,原來爹爹一直都瞞著家裡呢,是啊,沈家就哥哥一根獨苗,如果娘親知道了,還不得哭死,奶奶年紀大了,怎麼能受得了這種打擊,她強顏歡笑,說:「娘,你就別擔心我哥了,他忙,說明朝廷對他重視,你把換洗的衣服準備好。等下讓人送到王府,我回去的時候再派人給他送過去。」
「好,好。」
之後沈夫人讓人帶來一包衣物,囑咐著,哪件是貼身穿的,哪件是晚上睡覺穿的,襪子,褻衣都疊的整整齊齊,沈尋看了心中一陣酸澀,也只有母親對兒女這麼細心。
她把東西收好,借口回房間休息了。
她在房間默坐片刻,心思紛亂如麻,她今天回來就是和眾人告別的,之後又去看了奶奶,無論她對自己好不好,終究是個老人家,也不與她計較了,在奶奶房間里待了一會,她又去了二姐房間。
上午時分看門的小丫頭,在打著盹兒,沈尋輕輕地走了過去,沒有驚動她們,走到門口時剛想敲門,卻聽到屋子裡傳來爭吵聲。
她不由得住了腳,因為她聽到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細聽。
「爺早就說過,讓你隨傳隨到,你敢不聽?」只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
「可憐我一個弱女子受他要挾,如今騎虎難下,我恨不能,恨不能……」赫然是二姐的聲音。
「哼!你能怎樣?爺說了,今晚需要你,你若敢不去,他就會把你做的那些醜事告訴三小姐,以三小姐的性格,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嗎?」女子威脅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時只聽到沈落櫻的抽泣聲,「可憐,人如果做錯了一件事,就會被威脅著做許多錯事。都是你,當初威逼利誘,我才踏錯了一步,如今淪落到這般田地,也是我活該,大不了一死。」
「想死容易,我會讓你身敗名裂之後再死,不過今天還是要去的,不然,哼!」
之後就聽到沈落櫻痛苦的呻吟聲,加雜著急促的呼吸聲。
沈尋這時也聽明白了,二姐已經淪落為齊王的暖床工具,供他發泄私慾的,其實段長風已經派人調查過她,把她以前做的事,調查的清清楚楚,沈尋之前是準備好好收拾她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是剛剛聽了這些話。她突然心生悲憫,覺得二姐也是個可憐人,無父無母,又被人利用,雖然做了錯事,可是現在也後悔了。
沈尋現在的心態就是,她沒有力氣去恨任何一個人,跟段長風時間長了,也學會了,寬容一個人,遠遠比仇視一個人要強得多,特別是對於一個充分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敵人。
對敵人的寬容,讓敵對方敬佩你,尊重你,遠遠比朋友間的敬佩尊重更難得可貴。
沈尋從腰間摸出兩片桃花鏢,一腳把門踹開,而在同一刻,發出手裡的鏢,翠綉手上一疼,掐住二姐脖子的手,不得已鬆開,看到來人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想跳窗戶逃跑,沈尋哪裡會給她機會,本來輕功就遠勝於她,她剛跑到窗口,沈尋身影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並伸手扣住了她的琵琶骨。
翠綉大吃一驚,渾身提不起力,剛想抬腳,沈尋抬起腿纏住了她的腿,又用力一扭,只聽到喀啪一聲,她腿一軟,一條腿跪在了地上,沈尋又迅速抬起她兩條手臂,倏地雙手從她的手臂上移到她的手上,拿住她的手向上一掰,接著又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讓她痛得想喊都沒喊出來。
之後沈尋推開了她,她渾身軟綿綿的,像沒有支撐一樣蜷縮在地上,蠕動的嘴唇,「三小姐,饒命!我也是受人指使。」
「你這個惡毒的女子,本來小爺想取你性命,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廢了你的功夫,你自生自滅去吧,回去告訴齊王,二姐做的事我早都知道了,他也不用再拿這件事威脅人了,趁著現在大家都在午睡,趕緊滾吧。」沈尋不再看她一眼。
沈落櫻此刻,臉色蒼白,看著翠綉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離開,嘴裡還說著,多謝三小姐。
「三妹,你都知道了,那你殺了我吧,如果能死在你手裡,我死而無怨。」沈落櫻閉著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流出,那是悔恨的淚水。
沈尋掃了她一眼,靜靜的坐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二姐,殺一個人很容易,原諒一個人很難,但是原諒一個人所帶來的結果遠遠比殺一個人,要有意義的多,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好在我吉人天相,就算現在殺了你,也改變不了什麼,我知道你被人利用,現在不怪你了,做人永遠要心懷坦蕩,哪怕苦一點,窮一點都無所謂,因為這樣能做你自己,永遠不會受人要挾。」
沈落櫻慢慢的睜開眼睛,有些意外,又有些悔悟,只道她是有仇必報之人,沒想到還有如此胸襟,她情不自禁的眼淚越涌越多,上前抱住沈尋,痛苦出聲:「三妹你知道這半年來,我每天都活在悲痛壓抑中,今天第一次讓我覺得這麼輕鬆,是我對不起你,覺得愧對於你,謝謝你能這麼大度。」她說著就要跪下,又紅著眼睛說,「我這條命是你的。你想拿去,什麼時候都可以。」
沈尋扶起她,「你不要覺得欠我什麼,這樣會讓我不安心的,好好過你的日子,趕緊起來吧!」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兩個人從此推心置腹,沈落櫻滿眼含淚地鬆開她,悄悄地回到房間拿出一封信來,「三妹,這是之前皇叔給你的信,我很慚愧,希望你不要怪我,看到他能這樣對你,我這個做姐姐的,現在為你高興。」
沈尋說有些顫抖的接了過來,這封信,她當然知道,就是因為這封信,她和段長風之間誤會了很久。以後可能就是他留給自己的唯一的念想,她把它貼身放好,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二姐臉色慘白,好像渾身不適一樣,雙手捂住嘴,作起嘔來。
沈尋愣了一下,連忙伸手扶起她,並幫她倒了一杯水,可二姐喝了水之後,又都全吐了出來。
「姐,你怎麼了?」
沈落櫻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勉強笑著說,「沒什麼,這幾天一直都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老覺得反胃。」
沈尋心中一跳,意識到什麼,她連忙伸出手搭上她的脈搏,輕輕地按了片刻,面沉如水,「姐。」
沈落櫻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啦?」
沈尋沉吟不語,片刻才抬起頭,這段時間她的醫術進步了不少,如果診斷的不錯的話,可能……,「姐,你一定要冷靜,要有個心理準備,也可能是我診斷錯了,覺得像是喜脈。」
「什麼?」沈落櫻只覺得頭頂被劈了幾個焦雷,讓她後背發冷,神情麻木,半天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其實如果放在現代,這並不算什麼大事兒,可是在把貞潔看的很重的古代,一個大家閨秀,未婚有孕,這恐怕比要命還要嚴重。
「這真是報應。」沈落櫻笑的有些凄絕。「是我活該。」之後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沈尋最看不得這種場面,也很容易被別人的情緒所感染,自然心情也低落下來,「姐,或許是我診錯了,如果真的有了,現在孩子還沒有成型,把它打下來,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沈落櫻搖了搖頭,心有些亂,「我要好好想想。」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只有等孩子生下來那一刻,才體會到自己父親的角色,但是女人,從胚胎在體內受孕時,母愛就已經存在了,對這個孩子就有難以割捨的感情,所以沈尋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只有二姐才有資格決定這個孩子的命運。
沈尋靜靜地陪她坐了許久,兩人也交談了很多。傍晚時分,沈尋把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托她明天一早派人轉交給段長風。
沈落櫻有些不明白,兩人朝夕相處,為什麼還要寫信給他。
沈尋只是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只是囑咐她一定要做到,之後就起身告辭,至於二姐以後的命運如何,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到希望她真的能重新做人。
拜別沈夫人,說要回燕王府,沈夫人有些不放心,想派人送她,可是她卻說這條路,閉著眼睛都能回去,沈夫人千叮嚀萬囑咐,才算作罷。
可是出了沈府大門,沈尋卻沒有朝燕王府的方向去,而是朝相反的方向策馬前行。她並沒有離京都太遠,因為她還要等待哥哥的消息,只有他徹底無事了,她才能安心的走。
第二天,燕王府內,段長風早早的起床,他一向睡眠就很少,睡得也很淺,成親以來,昨天是第一次,獨守空房,他輾轉到天亮,幾乎不曾合眼,真的養成習慣了,晚上不抱著她嬌柔的身軀,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睡不安穩。
一大早,就聽到下人來報說沈家來人了,有東西要送給爺,段長風就示意他把人帶來了。片刻只見一個小斯兒,唯唯諾諾的進來,並把一封信交給他,說是三小姐的。
段長風伸手接了過來,並讓人打擾賞他幾兩銀子。
他拿著信坐在椅子上,有些奇怪,這丫頭一向字都不會寫,怎麼突然間寫了一封信,又在裝神弄鬼什麼,難道是一晚沒同床共枕就想自己了,看到信封上寫著段長風親啟幾個字,字跡居然很娟秀,很整齊,讓他有些意外,原來這丫頭也寫得一手好字,只是字寫的有些小,不知道是用什麼毛筆寫的,他哪知道這是沈尋把樹枝下面弄毛糙,然後蘸著墨汁寫的。
他拆開信封,把一張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張。嘴角含著笑看到了第一句話。
「長風。」可是看到下面句話的時候,他臉色立馬變了,「我走了。」
他渾身一僵,手也開始顫抖,眼神也變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忍住悲憤往下看,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整個頭也開始嗡嗡作響。
「我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不會安心的娶公主,我也更不敢留下來眼睜睜的看著你娶別人,我不會怪你,只要能救我哥,我怎樣無所謂,雖然和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已經知足了,有句話說得好,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擁有過,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只要你把我哥救下來,我會感激你一輩子,永遠把你存在心底,看在我們之間的情分,你一定要救他,求你!我不想說絕情的話,但是我覺得如果我們不斷乾淨,對公主不公平,你好好對她,從此我們相逢不相識,成為陌路,一刀兩斷,我希望你重新振作,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誰也沒有權利自暴自棄,不要找我,因為我既然要躲起來,就不會給你機會找到……」
段長風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一刀兩斷」,多麼絕情的字眼,他冷笑的起來,只覺得渾身的氣力被抽空,胸口發悶,頭也暈暈乎乎起來,他高大的身形晃了幾下,又跌坐在後面的椅子上,後背發冷,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雙腿有些虛飄,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走了?怪不得,那天晚上她那麼柔情似水,那麼主動,原來一切她都知道了,也早打算好了,自己雖然發現有點異常,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這個丫頭變化的很多,所以他也沒多想。
他高大的身軀,猛然站了起來,由於起的太猛,身影還晃了幾下,周身寒氣,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駭人,精緻的五官也變得嚴峻,清冷,旁邊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戰戰兢兢的,不敢大出一口氣,只聽他陰沉的聲音說,「速把鍾鉉叫過來。」
旁邊的人如蒙大赦,連忙加著尾巴,逃也似的出了門。
所有的人都走後,段長風目光猶如深潭裡面的冰水一樣,沒有一絲溫度,阿尋,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敢私自做主,你怎麼知道救你哥哥,一定就要娶公主。你這麼不負責任,一走了之,還企圖把我推給別的女人,如果你都走了,我為什麼還要救你哥哥,你這個笨蛋,事情總有解決的方法,你難道不能給我一點時間嗎?你難道不相信,我可以把這件事情解決的很好嗎?只需幾天的時間而已,你就不能等?
片刻鐘鉉趕了過來,從來沒看到過爺臉色這麼陰沉過,陰冷的氣質使周圍的溫度都低了不少,明明天不算冷,他還忍不住打顫。
「你立馬派人,在京都附近,各個路的出口把守,不放過任何線索,盡一切可能,查到她的下落。」
鍾鉉接到指令,立馬退了出去。段長風像一頭困獸一樣,胸臆中喧鬧翻滾的情緒,找不到突破口,生生把他灼傷,他現在不光頭痛,心痛,全身都痛。
他整整默坐了一天,時間越長,那種無力感越強烈,剛剛鍾鉉來報,說昨天王妃就離開了沈府,他們沿著個大出口,追出了數百里,沒有人見過她,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段長風擺擺手,讓他們繼續追查,心思紛亂如麻,神情恍惚,他已經失去了一直引以為傲的最基本的特質,就是冷靜,一向做事情考慮的面面俱到,可她突然間走了,他從沒有過的心慌意亂,一種無力感,撲面而來,讓他腦袋混亂的,思考不清楚任何問題,或許不應該往遠處追的,如此這麼一耽擱,她更能躲的妥妥的。
段長風有些心灰意冷,又加上,連日來,心神俱疲,晚上的時候他就有些頭重腳輕了。
鍾鉉帶著人幾乎把京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絲毫沒有任何線索。
這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鍾鉉有些膽顫的,站在一旁,他實在,不敢說,他沒有找到王妃,可事實上就是沒找到。
「爺……」
段長風渾身的線條有些冷硬,下巴堅毅,只是神情憔悴了不少,一夜沒睡,任誰精神也不會很好,他擺了擺手,冷冷的說了一句,「不要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吩咐所有的人繼續找,另外,派人去鳳喜公主的住處,讓她明天晚上來一下王府,不要說是我讓她來的。」
段長風神情冷峭,這時他完全冷靜了下來,突然想到了,只要沈敬堯行刑,她自會出現,丫頭,你和我玩兒心眼,還嫩了些,你讓我救你哥哥,我偏不救,讓我娶公主,我偏不娶。
第二天晚上,段長風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鳳喜公主依然帶著帷帽,被人帶著走了過來,打開門的那一刻,只覺得一股濃烈的酒味兒撲面而來,房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進來的時候,還險些被腳底下的什麼東西絆倒了。
段長風晚上約她過來,讓她心裡一陣竊喜,可此刻看到他這種迎接方式,實在令人有點兒費解,這時,有一個小丫頭提著燈籠過來,鳳喜主才拿掉頭上的帷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只見屋子裡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是紙張,衣服,甚至被子,破碎的酒壺,桌子被掀倒,椅子也是四腳朝天,應該站著的東西全部都倒在地上,應該倒在地上的東西全部都站起來。
「不要點燈。」只聽到一個沉悶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鳳喜公主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段長風,一手擋著眼睛,一手提著酒壺,她吃驚得張開了嘴巴,這哪裡還是那個意氣風發,丰神俊秀的四皇叔,只見他頭髮凌亂,神情恍惚,眼睛也有些紅腫,半眯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下巴蒼青一片,腳步蹣跚,形容槁枯。
「這是怎麼回事?」鳳喜公主有些心疼的,想要上前扶他。
段長風又抬起酒壺,暢飲了起來,伸手一拒,「不要過來,你不是尋兒,我知道的,哈哈!」他說完,放聲大笑幾聲,接著又神情痛楚的嗚嗚大哭。
「公主,王妃離家出走,爺受不了打擊,整日酗酒,什麼事也不過問,連精神都快失常了。奴婢們都擔心的要死,實在是沒辦法,任誰也勸不好,才想到請公主勸勸他。」蓮翹哭喪的一張臉說。
「噓!」段長風煞有介事地把手放在嘴邊,半眯著眼睛,陷入癲狂的狀態,「不要出聲,我娘子最怕別人吵她了,你們都滾!」說的又大喝特喝起來。
「爺,你別喝啦,王妃已經走了。」蓮翹一臉悲戚的上前去奪他手裡酒壺。
段長風突然間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對,對,對,不能喝了,我娘子最討厭我身上的酒味兒了,她知道會生氣的。」突然間他又趴在床上,痛哭出聲,「尋兒,你到底去了哪裡?你不能拋下我,我不會娶別人的,你不回來,我活不了多久的,不能沒有你。」時哭時笑,亦狂亦痴,哭聲凄厲,就算是口冷心的人,看到這種情形,忍不住也會痛心。
鳳喜公主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她昨天都已經聽說了,燕王府離家出走了。
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燕王和王妃感情居然如此深厚,聽說他可能要娶別人,王妃離家出走,而王爺幾乎快瘋了,她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介入,居然給他們帶來如此大的痛苦,其實早就應該死心了,如果他對自己有意,當初在草原上也不會拒絕的那麼乾脆,可總是懷抱著希望,不撞到南牆上不知道回頭,如今,唉,她慢慢的轉過身,走出去幾步,又頓住了腳,輕輕地說了一句:
「派人把她找回來吧,找回來時,記得跟我說一聲,我還真想見見她。」說完這句話,重新戴上帷帽,快步邁出了房間。
她走後,段長風坐在床上,眼神恢復了沉著冷靜,和剛剛的似瘋非瘋判若兩人,他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髮,嘴角勾起一個邪肆的笑容。
這是只見秦焰從旁邊走了進來。拍著手,嘴角含著淺笑,有些玩味的看著他說,「一向只知道四皇叔,風度翩翩,有勇有謀,沒想到這裝瘋賣傻起來,也是無人能比呀!這樣讓公主知難而退,比說再多的話都有用啊,讓她看到你和王妃,離了彼此都活不下去,她只要有一點良知,恐怕也不忍生生拆散你們。」真的太讓人佩服了,演起苦情戲來,確實,看的讓人心裡酸酸的。
段長風勾了勾嘴角,睥睨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他。
秦焰看著滿屋子亂的像狂風席捲過後一樣,不由的皺了皺眉:「你看,這好好的房間被你糟蹋成什麼樣子了。這阿尋要是回來,指不定得怎麼收拾你呢。」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段長風淡淡的說。
「放心吧!我親自去查,抵你千軍萬馬,她在一個小村裡,就讓她安靜幾天吧。」秦焰拍著胸口保證說。
段長風蹙了蹙眉,滿意的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邁開長腿走了出去,阿尋走了,他確實很慌亂,讓人大張旗鼓的去找,就是做給公主看的,故意放風給她,不然公主在大殿內,怎麼能知道得那麼快,而秦焰才是關鍵。
沈尋其實真的沒有走多遠,她還易了容,一個同樣年輕美麗的女子,離城外三十里,有一個小村莊。村裡有個50多戶人家,還有一個老婆婆沒有兒女,沈尋就住在了她家,平時幫她喂餵雞,剝剝玉米什麼的,又時不時的讓鄰居去城裡打探一下,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
可是這天,鄰居大哥帶回來的消息居然是,沒聽說四皇叔要娶翼國公主,到聽說沈少將軍這幾天會被除斬。
沈尋一聽徹底不淡定了,你媽的,段長風你一件事都沒聽我的,枉我陪了你這麼久,她放下手裡的玉米,留下幾句話,就往籬笆牆外走了出去,我哥要是有事,你看我能饒得了你,一生氣,把臉上的人皮面具也給撕了。
剛打開那扇柴門,迎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她抬起頭,只看到面前的男人,氣場強大,一個呼吸都讓人忽視不了,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會不自覺的氣勢就弱了,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