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獸魂覺醒 上
方宅。
此刻距離方家人午餐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但負責廚房的下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方家人口眾多，也不是每個人都要求圍成一桌一起吃飯。除了一些必定的佳節，要求眾人坐在一起。剩下其他的時間，方老對此也沒有什麼要求，年輕人喜歡回房吃就回房吃。
不過為了討好掌權者，大部分人都不會自己單獨用餐，最好是坐在方老身邊，藉此來刷刷好感度。
方令萱在抱大腿方面一向做得到位，自然得坐在桌上，時不時得給方老夾一些他愛吃的菜，說說好話，好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更重。
而她的行動也不是沒有效果，這效果怎麼樣，從方家下人對她討好奉承的神色之中就能看出幾分來。
「三小姐，您怎麼來了？」負責廚房的主管看見了方令萱，立馬放下手頭的事情，訕笑著跟了上來。
「哦，我看上次那道芙蓉乾貝不錯，爺爺看起來也挺喜歡，特地來說一聲，你們等一下加道菜吧。」方令萱的眼睛閃了閃，而後略微抬起下巴，平靜地說道。
主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知道了，等會兒就讓他們把這道菜加上。」
方令萱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往前走了幾步，在幾道剛出爐的菜面前停下，「這幾道看起來不錯，那碗湯聞起來還挺香的。」
主管立即接上話，「那道啊，那魚肉是用我們廚房用文火慢慢熬出來的，還加上了一些有香味的珍稀藥材……」他慢慢的介紹著那道菜，方令萱心不在焉的聽著，時不時的點了點頭，不經意的說道：「那道呢？清清淡淡的，好像很可口。」
主管笑了笑，「這道啊……」他又介紹起了這道菜，方令萱本來聽的有些不耐煩了，卻忽然聽到他提到了這道菜是做給沈觀的，瞬間亮起了眼睛。
「我看三哥那道菜不錯，明天的話給我也來上一道，我回房吃。」
主管立即答應了，然後身後傳來了其他下人詢問事情的聲音，他對著方令萱抱歉的笑了笑，「三小姐，你看這……」
方令萱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你管自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要走了。」
這一笑著實讓主管受寵若驚，自己這算是成功的討好了對方吧，這大小姐的脾氣也不像是傳說中的難以伺候嘛……他一邊想著，一邊向著剛才叫他的下人走去。
見他終於走開，方令萱又抬起眼掃了掃四周，此時的廚房眾人正忙的熱火朝天，除卻剛離開的主管誰都沒有閑工夫去向方令萱搭訕。而這個地方算是死角，前面又有放置雜物的木架擋住，完全不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見狀，方令萱悄悄從寬大的袖子里摸出了裝著透明液體的塑料管，輕輕的弄開一個口子，往沈觀的那碗湯裡面滴了幾滴。
見到無色無味的液體融入湯里，完全沒有被發現的可能。方令萱抬頭看了看周圍忙碌的眾人，滿意的勾起了唇角，將手中的東西重新收好，她快步離開了廚房。
「再等一會兒，你記得把這些雜物放在架子旁邊，桌上白瓷碗裝著湯和這裡的幾道菜給沈少爺送去。」主管吩咐著旁邊的下人。
「知道了。」下人點了點頭，一邊拿出托盤，將主管指的那幾道菜放了進去。而後她抬起頭，無意的一瞥，見到正往兩人這邊走來的人，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主管，四少爺來了。」她示意主管看向他的身後。
主管回頭一看，果然，正是方四少來了。他心裡有些納悶，暗道今天這是什麼日子，怎麼這倆親姐弟，一個兩個都往這遍地油煙的地方跑？
納悶歸納悶，對方是方家的大少爺，自己不過是廚房裡的小小主管，就算是再奇怪也不能在面上表現出來。主管收了收自己的心裡，擺出一張笑臉來，熱情的問道：「四少爺，您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
方四少還算英俊的臉上儘是疲倦，聽到主管的話，他撩起眼皮子，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嗯……我來看看今天吃什麼。」說著，他就打了一個哈欠，聲音也因此變得模糊不清。
主管聽得辛苦，心道這位一定是昨晚又跟狐朋狗友們出去鬼混了，方四少的浪蕩風流，是他們所有兄弟姐妹里出了名的，因此見到對方這幅萎靡不振的模樣也不驚訝，將今天為他準備的菜名給報了出來。
方四少聽了，擺了擺手，示意主管停下來。
「你這準備的都是什麼東西，聽著我都覺得油膩。」他有些不滿的說道。
主管耐心的解釋，「這些菜聽起來是有點兒內什麼……不過其實都不怎麼油膩，挺清淡的。」
方四少皺起了眉頭，「得了，這些我都不想嘗，你給我換其他的。」
主管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的說著話，「那也可以，不過您得等一會兒了，我們這裡還得重新做。」
「什麼？還要我等，那不成，我現在就已經餓得不行了，等你重新做好幾道菜，我還能好嗎！」方四少臉上寫滿了不耐煩，「這幾道菜我看不錯，還有那湯。」他指了指正小心謹慎往這邊走來的下人那手裡端著白瓷碗。
被他指到的下人愣了一愣，小聲的開口說道：「這是沈少爺的午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心情煩躁的方四少給打斷了。
「管他什麼沈少爺不沈少爺的，他算什麼東西，我午餐就吃這些了。」他盯著主管，「你覺得這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四少爺您放心，我們等一會兒就給你送上這些菜。」主管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欲開口的下人，討好的說道。
「那就這樣了。」方四少笑了起來，拍了拍主管的肩膀，「你很懂事嘛，好吧，我已經記住你了。」說完，一臉滿意地離開了。
「主管……可是……那沈少爺的午餐怎麼辦？再做一份就來不及了。」下人目送方四少離開的背影，想起對方那張縱慾過度的臉，再想起自沈觀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兩相對比之下，又因為方四少今天毫不客氣的行為，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
她的年齡不大，自然是不能將自己心中想的掩飾好，主管見了，在心中搖了搖頭，這小姑娘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啊，混不長久的……
收回視線，主管板著臉說道：「怎麼辦？你這問題問得太不懂事了。這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嗎？把兩個人的飯菜換一換不就行了。」
見小姑娘正吃驚地望著自己，主管長嘆了一口氣，語氣里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我們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審時度勢，順勢而為了。」說完，便雙手置於身後，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年輕的下人聽了，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又說什麼好，最後只好默默地閉上了嘴巴，將屬於沈觀的那份午餐重新整理好。
……
寬闊明亮的大廳內，方老正坐在一張做工精緻的黃木梨花椅上，身後站著若干方家的人，神態各異，只是因為即將到來的獸魂覺醒儀式，氣氛總體來說還是畢竟嚴肅的。
「老陳啊，還有誰沒有來？」過了一會兒，方老開口問道。
站在他一旁的陳管家彎下腰，低聲回答道：「人已經差不多都到了，除了四少爺和沈少爺。」
方令萱站在方老的另一側，恰好聽見了陳管家的回答，眼裡不禁閃過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有天分有怎麼了？受三哥看重怎麼了？任你再大的努力和本事，還不是得倒在她剛才下得那幾滴瀉藥上面。
這回沈觀絕對會錯過覺醒的時間！而這時間一旦錯過，那就得再等下一年。要知道獸魂覺醒這事情，可是有成功率的，最容易覺醒的時間就是在人們剛剛成年的時候。
沈觀錯過了今年，等到了明年，他覺醒獸魂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不少。到時候，如果他失敗了，那可就成為了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了。不，應該比自己還要不如，起碼自己在方家還有地位。但是沈觀，他只是一個厚著臉皮在這裡寄居的外人！到時候自己想要對付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到這裡，什麼嫉妒的情緒在這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方令萱心情愉悅的簡直快要忍不住笑了出來。壓下翹起的嘴角，她收斂心中的抑制不住的喜悅，然後擺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憤憤不平的說道：「爺爺你瞧，這沈觀太不像話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也不是什麼貴客！還來姍姍來遲這一套！」她看了看門口，心想這該死的方向天怎麼還沒到，就算是鬼混也要分時間和場合……那就別怪我連你一起黑了。
這麼想著，她看了看方老有些發黑的臉色，撇了撇嘴角，繼續煽風點火的說道：「我看吶，這分明就是沒把這獸魂覺醒這件事情，還有您老人家放在心上！」
「……」方老沒有說話，眉心卻緊了幾分。這兩人也太不像話了，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不學著早點兒到，簡直不懂分寸！
他心裡有些認同方令萱的話，看來這兩人對他沒有什麼尊重之心。尤其是沈觀，他原本想著看在自己女兒的面子上，對方就算混吃等死過一輩子，自己睜隻眼閉隻眼養著也認了。但聽自己最看重的孫子說對方最近變了，開始奮發上進，資質挺不錯。原本他想這不錯，要是像孫子所說，也算是一個助力……
爛泥扶不上牆啊……他在心中想道，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巨大鐘表，「有些人，自己不把自己的人生放在心上，旁人還能說些什麼。」他沉下臉色，「距離吉時還有十分鐘，到了時候我們就開始吧。」
陳管家應了一聲「是」，然後往後面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几絲詫異的神色，低聲對方老說道：「沈少爺到了。」
方老「嗯」了一聲，面色仍舊黑沉。
一旁一直支起耳朵聽著動靜的方令萱頓時瞪大了雙眼，眼中布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沈觀到場了！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