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林茂的過去（番外篇）
寒冽的冷風山間吹拂，吹過死寂沉沉的墳場，吹過一個久久矗立在一塊墓碑前的青年身旁。
青年姿容冷峻，眼角眉梢皆是殺戮之氣，他沉眸安靜看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那是一張黑白照，長發女人笑容爛漫，天真純潔，仔細去看，女人和青年面容有八、九分相像，不過青年卻是一點沒繼承女人的柔和溫婉。
青年保持同樣的姿勢，一站就是一下午，等到天色漸黑，外出的鳥獸都開始歸家，青年始終沒動的眼帘終於煽合了一下，他轉過身，不過當即一怔。
原本空無一人的山間小路，不知何時多了五六個人，各個都荷槍實彈，面容肅朗，穿著正規軍制服，為首的那個，更是肩膀上佩戴了三顆璀璨的金色星星。
青年面色冷冽，瞳孔微縮。
「小茂！」三顆星的中年軍人往前走了一步，他目光深切地看著青年，分明是在透過他，緬懷其他的人，「我找到害死你媽媽的兇手了，但對方目前在國外，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幫忙。」
林茂冷漠的目光落在中年人，或者該稱為他外公的軍人臉上。
「條件！」他憎恨著他，這點林茂早就知道，中年人一直認為是他的存在，才讓摯愛的女兒離開家，然後遭遇不測。林茂自然不會認為中年人會無緣無故給他信息。
「這個人。」上將讓身邊副官遞過去一張照片，隨後道，「對方現在和他有密切來往，你接近到這個人身邊，應該能找到他，同時希望你可以把他的犯罪證據收集到給我。」
林茂接過照片，仔細看了兩眼，他寒著臉，回：「成交！」說完就往山下走。
上將在他背後再次叫他，林茂頭也沒回，他們除了身體里流了部分相同的血之外，毫無關係。
簡單收拾了兩套衣服，只帶了錢包，身份證這些都是假的，也就沒有需要了。他提著一個小的行李箱出門，這個租住的地方，估計他一走就會被處理掉，於是房屋鑰匙，他也在下樓后，扔進了垃圾桶。
走出小區，在門衛收發室那裡取了一個快遞包括，拿出裡面新的身份證，護照等，還有一張銀、行卡，手機里之前匿名發了條簡訊，寫的就是銀、行卡密碼，林茂到ATM機上把密碼改了，然後裝好東西，叫了輛計程車，直接去了機場。
一路暢通無阻，機票是晚上八點的，他到時候是六點過，於是在外面找了家麵館，點了碗排骨麵，在他的記憶力，母親最喜歡吃這個了，林茂自己其實不喜歡吃麵食，但每次只要有可能，他第一選擇絕對是排骨麵。
機場附近的東西貴，而且難吃，林茂面無表情地將面吃的連湯都不剩，他付了錢，隨後返回機場大廳等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林茂坐在長凳上，明明神色淡漠，但他身上不自主散發出來的氣質，讓周遭的人，下意識會去矚目他，他長得帥氣俊朗，比牆壁廣告牌上的明星還要英俊很多，他單單就無聲坐在那裡，也讓人無法忽視他的俊逸。
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機來偷拍他，聽到拍照聲，林茂眼帘動了動，朝著右前方望過去，兩三個女人圍在一起，正在低語著，見偷拍被抓包，都手忙腳亂，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時間走得很快，林茂拿著機票過安檢，身份信息基本沒變，名字還是他自己的，不過要是有人來查，他的背景就完全不一樣了。那邊說了一下他目前需要扮演的身份，林茂簡單看了下，記住后就把信息給徹底刪除。
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抵達目的地，一出機場，門口有接機的人，直接開車載他去了一家地下拳擊場。
司機是拳擊場的員工，並不知道林茂的真實身份，只是接到別人刻意提供的林茂的申請資料，得知他今天要來，於是前來接機。
司機回憶起關於他了解到的林茂的信息，上面說林茂在國內因為犯下殺ren重罪，所以才逃亡國外，一是為逃命，二是為生存，恰好他們拳擊場，最需要的就是這種亡命之徒。
車子在陌生的國度街道上緩慢行駛，大約一個多小時候才到終點。
司機下車，想要幫林茂提行李箱，林茂搖頭回絕。司機個子有一米八幾，長得彪悍，林茂身高和他相仿，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司機從這個青年身上感到一股弒殺陰狠。
「需要先休息下嗎？」司機會說中文，不過不是很流利，於是他放慢了語速。
林茂目光盯著前面，冷聲道：「不需要。」每分每刻都至關重要，他不是來度假的，這一點，早在登機那一刻他就有了覺悟。
「好吧。」魁梧的外國男點頭，他把車靠在一邊，有另一個外國青年過來將車開到其他地方停著，男子隨後領著林茂走向一扇外面畫著各種塗鴉的鐵門。
門似乎有些年生了，拉開始發出厚重的聲音，林茂跟在男子身後，朝幽暗的下方走。
拐了兩個彎，又到一扇相同的鐵門，男子握住門把手，往外用力一拉，鼎沸炸裂的人聲沖了出來。林茂眉頭微微擰了擰。
相對於熱鬧嘈雜的環境，他更喜歡安靜的，以往所從事的工作，也都是暗殺這一類，要求絕對的隱秘。還是首次接受這樣類型的任務，不得不說是一個挑戰。
林茂收起多餘的心思，準備投入到當下的角色里。
男子知道林茂姓名，鑒於他們那裡的習慣，於是單叫了一個字。
「林。」男子一路把林茂帶至後面的一間屋子，他指著牆角處的一個柜子，「你先把行李箱放那裡，然後我帶你去見見我們老闆。」男子屬於物色人員的，把人帶來，之後的事，就基本不由他負責了。
林茂長腿兩步走到柜子邊，打開將行李箱放進去，門上有鑰匙，他鎖了門，男子等在門口，林茂沒問其他的，跟了上去。
在人群里穿梭，到拳擊場大廳里，拳擊台上兩名外國男人正打得難分難解，其中一個幾乎沒有反抗力了，另外一個還依舊往那人腦袋上重擊，周圍都是情緒激動高、潮的吶喊。
「打啊，快啊，揍死那頭死豬。」
「用力，打他下巴。」
……
這裡幾乎清一色都是雄性生物，看不到一個女人，國外的人都長得身強力壯，像林茂這樣的，瘦瘦高高，穿衣特顯瘦的，跟在男人身後，如果不仔細看，或許以為是女人來著，他臉長得白皙，薄唇殷紅，睫毛細長，頭髮遮了小半邊額頭，整張臉顯得相當漂亮，走在擁擠的人潮里，時不時會有一兩隻手從他後背腰上滑過，林茂沒去理會，不過越往前走，眸色越深，到最後，幾乎看不到一點光亮。
兩人來帶拳擊台左側，那裡坐著幾個正在低語交流的人，年齡都差不多，三四十歲。
男人向最右邊那個彎下腰，湊到一臉凶煞的老闆耳邊向他說，人已經來了。
老闆偏過頭，上下打量長身直立著的林茂，眼裡帶著深深懷疑，就青年這身板，不會一上台就給劈斷骨頭吧。
「確定沒接錯人？」老闆說的英文。
「沒有，沒有，就是他，你別看他長得柔柔弱弱，身手可厲害了。」男人連連說道。
老闆再次打量林茂，對上他平靜的目光，在裡面看不到任何膽怯，總算是相信了一點。
「行吧，就他了，下一場讓他上，如果他一個回合都支撐不下來，你也就可以轉行了。」老闆抽了口煙，在繚繞的煙霧裡說。
男人又是一陣點頭哈腰。
「老闆說一會讓你登台。」男人回到林茂身邊，向他轉述。
「我聽到了。」林茂用英文回道。
男人驚愕了一下：「啊，你會說啊。」
「嗯。」林茂微微笑了笑。
這是地下拳擊館，和正規館不同，上台前簽署生死協議，只要一上台，是生是死，和拳擊館無關，看個人能耐。同樣的，也就沒有相對應的手套頭盔，赤拳上場。
一場結束，第二場馬上開始，林茂從台下手一撐，就身體矯健地躥了上去。
不過他一出現，底下爆發出一陣唏噓轟笑。
「哪裡來的弱雞仔？這裡是大人的地方，快回家找媽媽去。」
「嘖，麵皮不錯，該不是賣的吧，來爺爺這裡，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讓我舒服了。」
……
有的人面露淫、邪，在台上青年身上來回，目光露骨的幾乎將青年身上的衣服都給扒光了，青年矗立著，視線沒有轉移，一點也不受台下眾人的干擾。
裁判簡短快速地介紹了兩個人的名字，他對這個青年其實也不抱任何希望，見青年面容姣好，心底生出一些憐憫，希望待會他不會被打的太慘。
裁判高舉的手一放下，就立刻退到了拳擊台底下，把場子完全交給上面的兩個人。
林茂這次的對手是個身高兩米多的彪形壯漢，長得跟黑塔一樣，光是立在那裡，就讓人心口發緊，大漢脖子左右擰動，發出骨骼摩擦的咔咔聲，他又轉動肩膀，同樣是清晰的聲音。這人拿那雙灰色眼睛戲謔地盯著林茂，顯而易見的，沒有將林茂當成對手，他發出輕蔑的哼笑。然後揮舞拳頭，朝著林茂頭顱兇猛砸下去。
林茂沒動，等拳頭幾乎到底眼前，他只是往旁邊偏了一個很小的角度，輕鬆避開了那記重拳。
一拳沒中，大漢緊跟著上去第二拳，林茂還是向一邊躲，接連兩次落了空，大漢面上有了怒火，感覺自己被耍了一樣，周圍的唏噓聲加重，好像在嘲笑他一般，被個長得像女人的傢伙這樣戲弄，大漢不能忍，他發出熊一樣的暴吼，周身氣勢猛然兇悍起來，朝著林茂熊撲過去。拳頭裹挾著寒風，要是被那一掌砸中，不死也得落個重度殘廢。
人群發出抽氣聲。
可令大家再次目瞪口呆的是，大漢拳頭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格擋住，有的人以為眼花了，還揉了兩把眼睛。林茂沒再採取之前的躲避姿態，擋住大漢拳頭后，另一手跟上，抓著大漢臂膀，借力后從地上高高躍起，右腿懸空橫劈，直接踢在大漢右腦上，這一腳外人看起來很輕，只有大漢自己知道，他腦袋裡猛然一陣鈍痛，頭暈暈乎乎，整個身體都似乎不受控制，倒向一邊，抓著韁繩及時穩住身體，大漢甩了甩頭，從暈眩里清醒過來。
這個傢伙很厲害，這是大漢心底最真切的想法。
林茂掰弄著兩手指骨，很久沒有這樣活動過身體，一般都是用槍，現在到覺得慢慢開始興奮起來，雖然這人不經打，不過拿來練手也還可以。
林茂分開手，換他先出擊。
用的都是曾經在軍校里學的格鬥技能，每一招都是致命招，大漢走得野路子，雖然也有他自己的防禦路線，但林茂這裡完全不夠看，林茂幾乎拳拳到肉，每一下，周圍屏息起來的人們都能聽到大漢骨骼被猛烈撞擊的聲音。
林茂最後用從背後用手肘將大漢頸部死死箍住，並踹彎他膝蓋，將人反壓在檯面上，心裡數著數，在差不多七八十的時候，緩慢鬆開，大漢無力地癱在地上，任由裁判怎麼叫喊，都只是腦袋動了動，沒能爬起來。
裁判隨即宣布林茂獲勝。
林茂翻身跳下拳擊台，面前的人自動給他讓出道，這一次，沒人再敢輕視他，也沒人再說任何污言穢語。
那個帶他過來的男人沒見蹤影，是另外的員工過來招呼林茂，然後和他一起去了休息的地方，這一場主辦方這邊賺了一大筆錢，於是對林茂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忽視，到重視。
甚至於老闆還走到休息室，表達了他的喜悅之情。
鑒於林茂自己也想多賺點錢，就給他在明天下午又安排了兩場。
林茂在拳擊館樓上的一間屋裡暫住，員工先行離開，林茂把電話拿出來開機，連上網路，登錄到一個特殊的網站，輸入一連串字元，然後退出網站關上手機。
這一夜無夢，睡得安寧。
第二天，林茂出門，在外面逛了半天，買了一些日用品，下午返回拳擊館，還有一會才上場，林茂在後面靠牆坐著，閉目養神。房間里不只他一個人，還有其他的拳擊手，大部分都聽說了他昨天的事，和他對打的大漢在這幫拳擊手中算是排的上號的，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畢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看見，加上林茂安靜坐那裡，滿臉的不動煙火，麵皮又漂亮白皙，沒見過的人，真不會想到他會來打拳擊。
在眾人的注目下，林茂忽地張開眼，往牆上一看，時間還差兩分鐘，他起身，貼合的衣服順著下移，顯露他精瘦的腰身，他長腿邁開，就朝屋外走。
還沒到前面，在過道里就聽到一陣陣叫喊咒罵，來這裡的人多數都是為了發泄情緒，所以也從來不會有任何遮攔。
林茂推開人群，朝中間走，一些人昨天沒來，所以不知道林茂，被林茂推開，臉色一怒就直接開罵。
林茂充耳不聞，徑直前行，那人還要繼續，甚至想動手，旁邊有人攔下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男人立刻變了神情。
這次一共兩場，連著的，勝利者將獲得十萬元美金。
其中一名拳擊手已經先上場，在林茂凳上去后，眼神邪肆，像是已經勝券在握了般，拿眼角吊看林茂。
林茂目光沒瞧他，在場下快速掃了一圈，當看到老闆所在的那個角落時，有片刻的停滯，跟著隨意地轉開。
裁判宣布開始。
拳擊手兩手成拳舉在胸口，兩腳也前後交替變換步伐，做著攻擊前的準備，林茂唇角揚了起來，跟著他率先發動攻擊。
先是一腳踹中拳擊手膝蓋，趁他尚未反應過來，拳頭跟上，砸中他頸部，在拳擊手腦袋斜偏之際，猛然擒住對方肩膀，下壓的同時，手肘徑直重砸，拳擊手極力反抗，可都不及林茂速度快，當年在軍校里，林茂連續五年都蟬聯格鬥賽冠軍，單就國內而言，幾乎沒人格鬥技能能勝過他。國外拳擊手多數追求力量，而忽視了技巧。
林茂快速乾脆利落地動作，讓底下的人沸騰開來，他們開始大吼大叫，響聲幾乎能震碎人耳膜。
林茂閃身到拳擊手左側，抓著他胳膊往後擰，然後當場砸下，把整條胳膊都給卸了。
拳擊手嗷地一聲慘叫，失去一隻手，等於失去了攻擊力，可拳擊手不肯放棄，底下的咒罵聲此起彼伏，他已經預感到他未來悲慘的命運，被個弱雞打敗，將會是他拳擊生涯中最大的恥辱，他怎麼能甘心。
拖著殘臂，拳擊手做最後的頑抗。
在選擇了過去那條路開始，林茂心底就已經沒有什麼憐憫同情之類的，為達目的，他可以摒棄一切。直接一拳擊中拳擊手腹部，骨骼發出嘶啞的低吼，聽聲音起碼斷了三根肋骨，林茂收回手，任由拳擊手龐然身軀砸在檯面上。
裁判半跪在地，開始數數，林茂冷漠看著一動不動的人。
第二場緊羅密布開始，林茂依舊是先發制人，和剛才的套路差不多，不過這次主要用的是兩條腿，他一腳踩在旁邊的圓柱上，借力身體躍飛起來，然後兩腳夾住拳擊手頸部，就往地上猛摜。
拳擊手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身軀就被帶向了地面，林茂一落地立刻穩住身形，翻到拳擊手背脊上，手肘箍住拳擊手脖子，朝一邊一擰。
拳擊手當場昏迷過去。
兩場對打，都以絕對的姿態取得勝利，裁判舉起林茂手臂，底下歡呼吶喊聲此起彼伏。
下了台，有員工引著林茂到老闆那裡，老闆將燃燒的煙頭在煙灰缸里摁滅，他站起來，主動伸手同林茂握手。
林茂虛握了兩下。
「很好，身手非常棒。」老闆誇讚。
林茂用英語回：「謝謝！」
「介紹個人給你認識。」老闆轉向一側，示意林茂往側邊看，林茂隨即望過去。
然後撞上一雙野獸般森冷的黑眸，那是個z國人，同林茂一樣黑髮黑眸，周身像是自帶一種氣場，把所有外在都隔絕開，任誰看到他，都會被他奪走目光。林茂和那人遙遙對視，並沒顯露任何怯意。
「你們聊，我有點事，先處理一下。」老闆把位置讓開，拍了拍林茂手臂，跟著就同幾名員工走了。
林茂頭微微點，算是招呼。
「林茂！」男人嗓音低沉，四周分明嘈雜，不過林茂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昨天剛來，就上擂台了，很缺錢？」
「很缺！」林茂道。
「要買什麼？」
林茂沒回答，只是把目光轉至男人側腰，那裡一個黑色的武器若隱若現。
「這個愛好不錯，我也喜歡。我這裡有份工作，可以隨時都能使用這些東西，你願意來嗎？」男人手指不急不緩地敲擊著木椅扶手，他目光深邃凝注林茂。
「當然。」林茂冷著眼點頭。
男人站了起來，西服筆挺，身型矯健，從外面就可以看出必定也是個練家子。林茂眼眸快速閃爍了一下。
「我叫封齊，比你大兩歲，以後你叫我齊哥就行。」封齊說著話，一手攬上林茂肩膀，把人拖自己懷裡，「我就喜歡z國人，起碼大家都說的是z國話，親切。」
林茂隨著封齊，一起走出了拳擊館。
「看你拳腳很有章法，以前在部隊里待過？」
「沒有，上過六年軍校，後來出了點事，就提前退學了。」林茂看了眼封齊，然後說。
「哈哈，退學好，在部隊來能賺什麼錢？還是做其他的，更有趣。」
封齊將林茂帶回了他的住處，那是一棟獨立的別墅，兩層，裡面都是封齊的人，封齊向他家介紹林茂，說林茂以後就是他的保鏢了，大家要好好相處。
其中一些不是z國人，看林茂身形單挑，面容又漂亮，最開始還以為林茂是靠身體吃飯的，言語中不免譏諷，有的甚至在動作上也多有故意挑釁，在第五天里，林茂把一個手伸到他胸口的男人直接給一腳踹廢了，這些人才驚覺，人不可貌相。
安靜度過一周后，封齊帶林茂正式接觸他所做的事情，在這七天里，他每天都讓人觀察林茂，沒發現他有任何異常，算是初步過關。
封齊是做軍火買賣的，偶爾也會做點du品生意。
這天晚上，他們要接收一批新貨，部分屬下已經提前去了現場，封齊差不多等天黑，才同林茂坐車過去。
等到了交貨地點，時間差不多剛剛好，供貨的人也是剛到。
封齊和供貨方首領各坐一張方桌兩邊，供貨方讓手下提了個黑色小提箱上來，封齊則示意林茂去驗貨。
林茂走過去，打開提箱，裡面是一把最新型德國產的手、槍，子彈二十發，全自動，攻擊力堪比普通手、槍的兩倍，能直接將鋼筋鐵皮打穿。
林茂把彈夾上進手、槍里，旁邊的供貨方手下在簡述槍的優點。
咔噠，子彈上膛，林茂把槍口對準側面的一面牆壁，砰地一聲巨響，牆壁被打透，石灰濺出，落了滿地。
封齊很滿意這次的貨，站起來，同供貨方握手。表示交易就算正式達成了，他轉頭準備讓林茂把槍收起來，然後忽地一愣。
林茂握著槍，槍口對準供貨方的腦袋。
周圍齊刷刷的子彈上膛聲，一時間所有的槍口，不管是供貨方的，還是封齊這邊的，都對著林茂，只要林茂有任何異動，都被會打成篩子。
林茂沒有放開槍，他選擇了這樣做，就已經有必死的決心了。
他從來不會欠任何人的債，也從來不會讓別人虧欠他。
他母親生了他，雖然來不及養育他，可她給了他這條生命，他就得替她報仇，而這個人殺了他母親，欠他一條命，他就得奪走他的命。
很公平，很公道。
林茂開了槍，然後是一連串的槍響聲，他和供貨方身體一同倒向地面，林茂緩緩閉上眼睛。
耳邊聽到滴滴滴的警報聲，林茂睜開眼，隨後看到穿著軍裝的中年人站在他床邊，視線轉向門口，外面也荷槍實彈站了兩名警衛。
「根據你提供的信息，我們找到了封齊，不過在雙方激烈衝突中，他被子彈擊中墜下山崖，後來找到了他的屍首。至於小茂你，還真是老天眷顧，全身加起來二十多顆子彈，不過都沒傷及要害。我想你母親在天之靈，也會覺得安慰的。」
中將之前暗裡託人送了件防彈衣給林茂，原本他以為林茂不會穿的，也幸好，林茂臨時穿上了，不然等他們的人趕到交貨現場，肯定得到的是一具千瘡百孔的身體了。
林茂臉上罩著氧氣罩，他渾身都插滿了透明的膠管，許多冰冷的液體流進他體內，他掙動了一下，然而感覺四肢都似乎沒有知覺，林茂眉頭擰緊，看向中將的目光不算友善。
中將無視他的敵意，又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你過去犯了太多錯，一旦被其他人發現，我也未必保得住里，這裡沒有其他人，很安全，就算是為了你母親，我也不會再讓你走以前的路。」
中將說了后，就轉身走了。林茂垂目看自己手腕，那裡有一根鐵鏈延伸到旁邊的牆壁里，看情形應該是新鑿出來的。
仰躺在病床上，林茂面色恢復冷漠，欠的債他已經還清，之後要怎麼樣，他並不在意。
中將要將他關在這裡，嚴加看守，就隨他。他不反抗，逃亡的日子過太久，其實沉寂下來未必就是壞事。
林茂合上眼帘，重新進入暗黑的世界里。
身上的傷好的很快，大半個月，林茂差不多就能下床走路了。
手腕的鐵鏈換到了腳上，病房裡就有廁所，所以他基本上在那之後，就沒有出過房間。
偶爾他會逃出去，不過轉天就乖乖回來，到處都是中將的耳目，他不想連手上也捆上鐵鏈，那樣就真的徹底沒有自由了。
時間的流逝，對於林茂沒有影響。
只是某一天，當他沉睡過後，卻是再也沒有醒過來。
破碎的空間里，似乎沒有天，也沒有地，觸目所及的都是各種形狀不一、大小不一、顏色不一的齒輪，它們懸浮在虛空里，靜止無聲。
林茂左右看了看，然後垂目看向自己身體，發現他正懸空站在一個小型的金色齒輪上。他抬起手瞧自己手掌，透過掌心看到了下方的數個齒輪。
林茂是無神論者，可眼下這是什麼情況，他完全理不清頭緒。
他應該是在醫院裡，腳腕被鐵鏈綁住，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他疑惑不解時，面前的虛無扭曲波動，一本通體金黃的書擠了出來。書頁打開，左邊書名括弧里寫著《賤受的自我修養》，右邊扉頁則紅字小字體浮現。
——你好，歡迎來到虐文小說世界，這裡是中轉站。
林茂盯著小黃書，沒說話。
——經過篩選，你通過了審核，今後將隨同我一起進去各個小說世界，扮演賤受，完成劇情。
「小說世界？」林茂重複。
——是的，小說世界，由現實世界作者們創作出來的小說，自動生成的各個世界。鑒於目前其他扮演者們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務，或者接受了，也無法忍受劇情，而選擇放棄或者破壞劇情，因此我們另外選中了你。你從小無父，母親也在早年意外慘死，後來被人收養，以最優異的成績進入了軍校，但中途被人構陷，從而離開軍校，你骨子裡冷漠涼薄，無法與常人正常交往溝通，成年後就走上了暗殺者的行業，只是你孤立的性格，讓你開始慢慢樹敵，在一次行動中，你被組織出賣，從而被捕入獄。你外公找到你，將你弄出監獄，可他憎恨著你，於是讓你到封齊身邊做內線。
最後你報了殺母之仇，自己也慘死當場。
「調查的很清楚，不過最後這點我想你搞錯了。」林茂冷冷笑道。
——哎，不是吧，我看看。
——啊，真的，對不起，對不起。你還活著，在醫院病床上躺著。
「繼續！」
——你天生的情感缺失，正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