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我不會被廢的,我還是蒼梧的皇夫,女皇,你還會放了我是不是,哈哈哈,你別忘了,我可是沈賀,我的背後有整個沈家。」再被壓下去的時候,沈賀還在胡言亂語。
「好了,沒事了,沈賀已經被抓下去了。」申辰一下一下地梳著蒼梧景鳶的頭髮,他是知道她的堅強的,但他也知道,她再怎麼冷靜,依然是個年紀尚淺的小姑娘,在最需要父母之愛的時候,父君卻被人害死,她不得不偽裝起自己,逼著自己成長起來,強大起來,可不管她多強大了,當年那個不安恐懼的小女孩依然住在她的心裡。
申辰從來沒有見過蒼梧景鳶哭得這麼傷心,她的雙肩不停發抖,肆無忌憚地發出哽咽,天知道她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
金鑾寶殿的人漸漸散去,夕陽的餘暉照在這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希望給予他們一些慰藉。
沈賀被打入冷宮后還不死心,天天嚷著要見女皇,見沈家。
蒼梧錦繡看著沈賀變成這樣,心裡又害怕又難過,只一個勁地哭。
「錦繡,你不要哭,你快去找女皇,女皇最疼你了,你讓她放我出來,不然你去找沈家,他們一定會來救我的。」
「不行,父君,不行。」蒼梧錦繡用力搖頭:「母皇現在不見我,也不讓我出宮,我根本沒有辦法和沈家取得聯繫。」
沈賀憤恨地捶了一下窗框,看來女皇這次是下定決心了。
「長公主,時間到了,請您離開,不要讓卑職為難。」
「大膽,我是長公主,你竟敢命令我!」蒼梧錦繡喝令侍衛讓開,但對方不僅不為所動還用身體擋住窗口。
「讓開!」蒼梧錦繡打了侍衛一巴掌,但侍衛仍然冷硬地說著:「如果長公主再不離開,就別怪卑職按令行事。」
蒼梧錦繡見此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只好憤憤離開,走到半路的時候,蒼梧錦繡遇見蒼梧景鳶,這下好了,長公主就像一隻見到紅布的牛,眼睛都立起來了。
「皇姐好。」蒼梧景鳶心情似乎不錯,因了昨天的大哭,她的眼皮還有些浮腫,少見地勻了一點粉。
「少在那邊假惺惺。」事到如今,蒼梧錦繡依然學不會小心做人。
「看樣子皇姐是剛從冷宮回來吧,我記得母皇說過,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得擅自見沈皇夫。」蒼梧景鳶邊說邊意味深長地朝冷宮方向看了一眼。
「你想幹什麼?」
「長公主放心,我不會把此事說出去的。」蒼梧景鳶不想和她多費口舌,不過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啟唇提醒:「長公主,今時不同往日,我若是你,這段日子就放寬心,吃好穿好,就小心行事,畢竟很多人都等著落井下石。」
「不用你假好心!」蒼梧錦繡仍然嘴硬,只是想到過去那些沒有父君仰仗的皇子皇女的慘樣,蒼梧錦繡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白淺。」蒼梧景鳶人還沒到,白淺便聽到她的聲音。
「小姐,小姐。」秋容興奮地推了推白淺的肩膀,白淺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略帶調侃地說:「我真是把你慣得無法無天了。」
「把誰慣得無法無天了?」蒼梧景鳶剛進來,就見秋容一個勁地望著她笑,不禁有些愣怔。
「四公主你坐,我去給你沏壺上好的香片。」秋容說完還大著膽子朝蒼梧景鳶挑了挑眉。
「你看,連你的貼身宮女都知道待我熱情一點,你還是這麼不冷不熱的,真叫人難過。」蒼梧景鳶頗為感慨,卻拿眼角去偷瞄白淺。
「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宮女我是不敢要了,你要是看著稱意,就趁早把她收走,每次你一來這小猴兒就磨我。」
秋容興沖沖地端了香片茶點出來,聽著白淺打趣她,便故作委屈地說:「小姐你不能這樣冤枉我,我哪有胳膊肘往外拐,再說四公主也不是外人啊。」
「你聽聽,你的小宮女多誠實,句句真話。」蒼梧景鳶聽了笑起來。
「什麼誠實,分明是胡言亂語。」白淺也笑,假意起身去擰秋容的嘴巴,卻被蒼梧景鳶一把抓住了手。
「我有東西送你。」
「什麼東西?」見蒼梧景鳶神秘兮兮,白淺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
「這是……古籍!」白淺略有些驚喜地接過那本據說已經絕版的手抄線裝本,抬眼看蒼梧景鳶:「你怎麼知道我在找它,你在哪裡買的?」
看著白淺小心翼翼愛不釋手的樣子,蒼梧景鳶心裡有些得意,但還是掩住面上的得色,淡淡地說:「沒什麼,一個朋友送的罷了。」
這話要是讓蒼梧景睿聽見,準保會不屑地嗤笑一聲,什麼朋友送的,明明是某人之前無意中聽說白淺在找這本古籍,便跑遍了整個京城親自去買,還軟磨硬泡硬逼自己去向那些交好的賞玩金石字畫的世家子弟討要這本書,事後還不讓人聲張。
「喜歡嗎?」蒼梧景鳶忍不住問。
「喜歡,你是特地為我找來的吧,謝謝你。」
見心事一下子就被說穿,蒼梧景鳶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拿起茶杯掩飾臉上的神情。
待白淺小心地把書放置好后,蒼梧景鳶和她說起在路上遇見蒼梧錦繡的事情,蒼梧景鳶原本怕白淺會責怪她這樣做太狠,但白淺只是說,這是沈賀作惡多端,罪有應得。
「不過沈家這次怎麼會袖手旁觀,是不是因為沈燁?」
「沈賀之前為了逼沈燁娶蒼梧錦繡,不惜使用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沈家當然不會再這麼輕易幫他。」
「不只是這個原因吧?」白淺目光瞭然地看著蒼梧景鳶,蒼梧景鳶有些尷尬地又喝了一口茶,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白淺。
確實,在事情發生后,沈燁進宮來找過她,一方面是為那天蒼梧景鳶救他的事道歉,一方面是和蒼梧景鳶表明沈家的立場:「我母親知道我鐘意於你,所以……沈家會暫時採取觀望態度。」
「替我向沈將軍道聲謝,謝謝她替我和百姓著想。」蒼梧景鳶不想再讓沈燁有別的念想,便這樣回答他。
「我是信你的。」白淺輕輕把手搭在蒼梧景鳶肩上:「我不是懷疑你和沈燁的關係,我只是怕,沈家現在因為沈燁而暫時選擇站在你這邊,那麼以後少不得也要藉助這股力量來挾制於你,你自己可要小心把握度。」
「我知道了。」蒼梧景鳶放下心,輕輕把白淺抱在懷裡。
蒼梧錦繡回到宮中的時候,發現從前那些對她畢恭畢敬,前呼後擁的太監宮女變得對她愛理不理。
「你們這些狗奴才,我平時待你們不薄,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把你們全拉下去砍了。」往日那些太監宮女要是聽到這番話,無一不嚇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饒,但這次不一樣了,宮中誰不知道,沈賀被打入冷宮了,蒼梧錦繡也不再向從前那麼得女皇寵愛了,接下來說不定跟著她的人還得受一點罪,誰還有心思去哄這個驕縱慣了的公主。
蒼梧錦繡正在發脾氣時,一個渾身點金裹翠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眉眼還未長開,卻已經帶上了一股精明陰險的意味,這便是皇夫和女皇的第二個女兒,六公主蒼梧錦容。
別看這位主只有十四歲,心狠手辣的程度卻一點不輸其父。她見姐姐只會發脾氣,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發瘋,白白叫別人看了笑話。」
「錦容,」蒼梧錦繡是有些怕這個妹妹的,「父君被打入冷宮了,現在宮裡宮外大家都說我們是喪家犬,我好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蒼梧景鳶那個賤人往死里整,只要她死了,你和我再去女皇面前哭上一哭,不怕女皇不把父君放出來。」
「可是我和父君用了很多辦法也沒能殺死她,現在父君不在了,要殺她就更難了。」
「那是你們不夠大膽。」蒼梧錦容附在蒼梧錦繡耳邊,告訴她自己打探到蒼梧景鳶和白淺不日要出宮,已經花了重金請江湖上最頂尖的殺手在路邊埋伏殺了蒼梧景鳶,到時候再把現場布置成意外的樣子。
「我就不信這次她還死不了。」蒼梧錦容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蒼梧景鳶和白淺出宮是為了找一本孤本,在無影前腳就去抓那個劫了白淺錢袋的賊偷,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後腳就圍上來的時候,她明白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現在走的,或者說出幕後指使者的,我可以饒他不死。」蒼梧景鳶左手將白淺護到自己身後,右手緩緩抽出長劍,銀白的劍身泛著肅殺的光芒,竟讓人頗為膽寒,但對方畢竟是一等一的殺手,很快穩了穩心神,便提劍來刺。
蒼梧景鳶日日練習劍術,雖然劍法已日臻精湛,但是團團圍住她們的那些殺手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她還要分神護著白淺,便漸漸落了下風,無影那裡看似也被纏上了。
蒼梧景鳶一劍刺穿一個殺手的肩膀,突然極快地對白淺說:「白淺,我掩護你出去,你去找無影,或者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