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②章 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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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開到曉曉家樓下,曉曉擺手讓不要臉先生直接坐車走,但不要臉先生嘛,他要是能聽話的話,也不至於曉曉拒絕了他十三年還死心不改。曉曉瞧見他跟著下車,歪歪扭扭地站著看他。
「在你腦子裡,我是不是特別傻,傻到這麼幾步路也不能好好地走進家門?」
不要臉先生付了車錢,看著她覺得很好笑,「你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傻到家了。」
曉曉:……
「這個回去泡水喝,還有這個……」不要臉先生拿著解酒藥,頓了下,「你作死,快到日子還喝酒。」
曉曉莫名被教訓,瞪著眼不知所謂,但是低頭一瞟,不要臉先生手裡的另一盒葯竟然是烏雞白鳳丸。
曉曉的汗毛豎了起來。
連她大姨媽日子都記得的人,太喪心病狂了吧。
「曉曉,別為了氣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不要臉先生將曉曉的外套裹緊了一點,月色朦朧,他的臉帶著三分疲憊七分柔情,笑得溫暖而美好。
曉曉怔了怔,想他的話可能是在說計程車事件的後續。
但隨即他又說:「無用功的事要少做,既顯得自己傻,費力還沒成效。我不是那種輕易被打倒的人。」
曉曉:……你怎麼還不滾蛋。
「楚樺,說實話,要說這麼多年我對你一點感覺沒有,也不大可能是不是?」
曉曉的話一出口,不要臉先生的身子就僵住了。
曉曉借著久違的醉意,酒壯慫人膽,繼續說:「可是我們太熟了,暴露的缺點比優點還多,我實在無法相信你喜歡我是出於愛情。我們拉扯的時間越長,我越不可能答應你。因為我會擔心,歲月這把殺豬刀怎麼可能沒有磨掉你對我的感情。求而不得,舍而不能,你知道後面一句是什麼嗎?是得而不惜。所以你還是放開我吧,我們只能做朋友。」
晚風微涼,像一柄墨刷,將不要臉先生的臉龐拓印在夜色的陰影里。他愈發冷峻,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像一隻蟄伏的野獸,鋒利的爪子一點點靠近曉曉的胸膛,下一刻可能就會掏出她的心來撕咬啃噬。
曉曉從沒見過他這樣,一瞬間酒就醒了大半。
艾瑪,這是撞槍口上了嗎?
曉曉下意識地往後退。
不要臉先生隨即就抓住了她,「曉曉,你未免太看不起我。」
曉曉哽了下喉嚨,「沒,我沒看不起你,我是酒後失言,你隨便聽聽別當真哈。」
「曉曉,嫁給我。」
曉曉的臉有點綳不住了,「所以呢,你要拿著一盒烏雞白鳳丸向我求婚嗎?」
「對,我要給你與眾不同的人生,我要用烏雞白鳳丸給你蓋個城堡,然後再把你關在裡面,一日三餐只喂你吃黑丸子。」
喂喂喂,這畫風轉變得忒快了吧,你剛剛的桀驁冷峻是我的錯覺嗎?話說就是因為你總這樣說話不著調,我才沒喜歡上你的呀。你確定還要走這個風格嗎?
曉曉腹誹著,不要臉先生卻在這空當里突然跪了下去。
不是吧,真要拿著一盒烏雞白鳳丸求婚?!
但事實上,不要臉先生的脖子上一直掛著一條鏈子,墜著一枚小小的鑽戒。這枚鑽戒早在大二那年就已經埋在了不要臉先生的胸口,戴了六年,樣式已經過時,鑽石也小得可憐,卻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夠套上她的手指。
曉曉的呼吸窒了,對上不要臉先生的眼睛,感覺那幽黑的瞳孔變成鬼爪向她襲來,頃刻間就將她的心取走了。
但在這全世界都為之靜寂的時刻,不要臉先生的手卻抖了起來。
「曉曉,你手指變胖了……」
2如此的早晨
不要臉先生僅穿著一條四角褲站在陽台,雙手貼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一邊哭一邊哀求:「老婆大人,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偷吃老婆大人的酸奶布丁。老婆大人饒過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外面好冷,讓我進去吧。老婆大人……」
哈哈哈!
咦?
曉曉醒了,確切的說是樂醒了。
認識不要臉先生十三年了,她還是頭一回做這樣的夢。先不說她居然能樂醒,夢裡這稱呼分明表示她和不要臉先生結婚了。哦買噶,她是吃錯了什麼葯,膽子肥成這樣嫁給不要臉先生。所以說是她受剝削壓迫受多了,只能在夢裡翻身一把了嗎?可為什麼要是結婚了的設定呢?難道只要結婚了,她就能翻身農奴把歌唱?
這是怎麼產生的想法?
曉曉從床上坐起來,度過迷迷糊糊的前幾秒,腦袋瞬間開始疼。
哎呦,這疼得怎麼跟宿醉似的。
曉曉:……
該怎麼說呢,曉曉不是個一喝醉酒就斷片的人,但在剛剛的一瞬間,她確實將昨晚喝酒的事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大量關於昨晚的衝擊開始源源匯聚太陽穴,事兒太大,衝擊力撞得她腦仁兒疼。
曉曉坐不住了,從書桌上拿了一袋解酒藥,打算沖一杯再解解酒。
不過房間門剛推開,客廳餐桌上熠熠生輝的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在溫馨浪漫的背景音樂下,餐桌旁的一家三口和☆諧得像一幅油畫一樣。
父上大人:「快嘗嘗,你媽熬皮蛋瘦肉粥最拿手了。」
不要臉先生:「恩,好喝,媽的手藝真好。」
母上大人:「我熬了不少,喜歡喝再給你盛。」
不要臉先生:「謝謝媽。媽也坐下來吃,爸也吃啊。」
曉曉:……
此刻的曉曉也是一幅油畫——吶喊。
這是怎麼了,她穿越了還是她夢沒有醒。這麼脫離現實的一幕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這時,溫馨的一家三口統統轉過頭來看著曉曉,兩位大人的臉上是久違的感動和欣慰,而不要臉先生的臉上更是洋溢著無比的溫情。
「媳婦,你起來啦?」
曉曉:……我想靜靜。
曉曉一步跨回自己的屋裡,深呼吸了幾口,然後抬起自己的手下死眼地看了一下。
是的,小手指上戴著一枚鑽戒,很樸實的樣式,鑽石亮閃閃。
所以昨晚她並沒有摘下鑽戒來砸在不要臉先生的臉上?所以她這是答應了不要臉先生的求婚嗎?
曉曉正驚訝著,門從背後突然被推開,曉曉猝不及防,整個人朝前方踉蹌了兩步。回頭一看,不要臉先生從門外鑽了進來,笑得那樣猥瑣,其心昭昭。
果然,不要臉先生張開了雙臂,「媳婦,大早上的,來個愛的抱抱吧。」
曉曉黑線,「信不信我抽你?」
不要臉先生顯然沒想到曉曉會是這樣的反應,但馬上就隨機應變,「是愛的抽抽嗎?」
曉曉的手顫抖了,這種想打人的欲☆望要怎樣才能控制住啊。
「我昨晚……」
「你昨晚答應了我的求婚,戴上我的戒指后還說鑽石太小了,以後要買個超大的彌補你。我說我還要考博,咱們儘快把婚事辦了吧,你也答應了,還說儘快讓兩家人坐下來吃頓飯。我說要不明天吧,你說明天是聖誕節,還是咱們在一起第一天,怎麼也要好好慶祝一下,吃飯的事就訂在後天吧。我說好,然後還問你聖誕節咱怎麼過,你說你要吃西餐,我說沒問題,你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就是這樣,你還記得吧。」
不要臉先生吧啦吧啦,說得跟真事一樣,曉曉都懷疑他是不是提前寫好了演講稿。
「我喝酒從來不斷片。」曉曉鎮定地看著他,然後順手摸上了小手指的鑽戒,「你要是再胡編亂造,信不信我摘下戒指砸你臉上,給你個愛的砸砸?」
「但你確實答應我了。」不要臉先生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蔫了下來。
曉曉瞥他一眼,然後慢條斯理走到床邊坐下,二郎腿一翹,高冷地說:「我又沒否認。」
不要臉先生愣了兩秒,隨即瞬間化作了一隻狗,絕壁的哈士奇一隻,噌地湊過來蹲到了曉曉面前,「曉曉,我會對你好的,我發誓。」
曉曉垂眸看著他,胡茬點點,眼圈青黑,頭髮蓬亂,怎麼瞧都是副沒睡好的樣子。
但他的眼睛很明亮,雖然布滿了血絲,可目光溫柔,笑容美好。
他說:「曉曉,把眼屎擦一下。」
曉曉:……咱能不張嘴嗎,能不張嘴嗎,能不能!
「結婚這件事不能太草率了。」曉曉迅速擦了下眼屎,然後很認真地看著不要臉先生,「咱們先試著交往一下吧,結婚的事回頭再說。」
不要臉先生露出委屈的樣子來,「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戒指你都戴上了。」
「這不是戴在小手指上了嗎,又沒戴在無名指上,所以求婚根本不算數懂不懂。」曉曉咆哮,「你答不答應,不然我現在就把戒指摘下來砸你臉上。」
不要臉先生切了一聲,說:「這句話你還說上癮了。」見曉曉瞪眼,忙搖頭又點頭,「我答應,咱們先交往,把關係確定下來,然後你覺得我用著還行再付款。不過利息方面,你懂的。」
曉曉眨眼:「我不懂,這玩意兒還有利息?」
「當然有啊。」不要臉先生蹲著又湊近些,手搭在曉曉的腿上,一臉期待,「每延期付款一天,當天就追加一個吻。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