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荒野出發
唐歌見大石頭黯然傷神,知道他應該是想起了什麼悲傷往事,於是也不打擾,靜靜的等大石頭回過神來。
聽了大石頭關於狩獵的故事,唐歌感覺自己血液彷彿都在燃燒,多久沒有這種熱血的感覺了?可左等右等都不見大石頭開口,只好催問道:「那你們怎麼老是能獵到豚獸呢?」這句話不是無的放矢,部落里的獵物平時確實是野豬居多。
大石頭這才回過神來,抹了抹眼角道:「不獵它們都不行啊,咱們這片山,別的東西不多,就豚獸多。有時候走不遠就能碰到一波。這東西合群,咱們也只能碰到落單的再下手。可很多時候不是讓它們跑了,就是眼看著殺死落單的了,其它的豚獸卻聽因為聽到叫聲趕過來,來的少了還好,要是來一群,也只能看著到手的獵物飛掉。」說罷,又看著洞外的遠山發起呆來。
唐歌聽得也有些出神。他彷彿看到一群人在那片蠻荒叢林間穿梭潛行,與各種野獸鬥智斗勇,部落勇士的喊殺聲與獸吼聲相合,血腥的搏鬥與力量的美感,組合成一副壯觀的狩獵畫面。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麼會是一副兒童的身體,恨不得立刻長大,參與到部落的狩獵隊伍中去蠻荒間與野獸搏殺。以前就聽說每個男人身體里都有一頭沉睡的野獸,如今看來這句話沒錯。此時此刻,唐歌竟然覺得重生在這原始時代其實也挺好。
陪著大石頭髮了一會呆,唐歌再次問道:「大石頭,今天你都有什麼安排?」
大石頭道:「沒安排,就是看著你省的你又發瘋。」
唐歌聞言笑了,對大石頭說:「你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發瘋了。」
大石頭連一點表示都沒有,似乎對這句話根本就不信。
唐歌仔細權衡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對大石頭道:「大石頭,我想出去轉轉。」
大石頭道:「想去哪兒啊?我陪你去。」
唐歌說:「部落外面,我從來沒去過部落外面。」
大石頭聞言嚇了一跳,急道:「幹嘛要去外面,很危險的!」
見大石頭不答應,唐歌拿出了小石頭的殺手鐧,裝作氣呼呼的對大石頭說道:「有你陪著我能有啥危險?我就是想去部落周圍轉轉,光聽你講狩獵的事,可我連部落外啥樣子都不知道。」
大石頭無奈的說:「部落外和部落里還不是一個樣子,有啥可看的。」
唐歌怒道:「怎麼能一樣?部落外有野獸,有果子。部落里有嗎?」
大石頭也生氣了,回道:「就是有野獸才危險,才不讓你們出去啊!」
唐歌道:「我不管,反正你不帶我出去,我就自己偷偷去。」
大石頭果然對自己兒子沒一點辦法,看到小石頭氣鼓鼓的樣子立刻妥協了。跟唐歌商量道:「出去可以,先說好只能在部落外邊轉一圈就得回來。你也必須得聽我的話,野外可不比在家,到時候我讓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不能耍小脾氣。」
唐歌立刻把生氣的表情收了,站起來手一揮,乾淨利落的道:「走!」
出了家門,看到部落里男男女女忙碌的身影唐歌立刻開始後悔了。
經過昨天那場鬧劇,不說大人了,單是娃娃洞那群熊孩子都不知道要怎麼嘲笑他。不過作為成年人的唐歌,臉皮還是很厚的,自己總不能在家藏一輩子,反正早晚都是要出來見人的。拿定了主意也就沒什麼不好意思了,跟在大石頭後面昂首挺胸的往部落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走在部落里,想象中的嘲笑並沒有到來。遇到了部落里的大人也只是跟大石頭打個招呼,順便問問孩子有沒有好點,無非也就是多看唐歌幾眼。熊孩子們看到唐歌臉上的表情就精彩了。別說嘲笑,還離得老遠他們就躲著了,只敢在唐歌經過的時候偷偷的伸出腦袋偷看。唐歌發現他們臉上竟然有畏懼的表情,頓時心下恍然。
昨天自己在雷暴里發瘋,那壯觀的場面定然讓他們幼小的心靈里充滿了震撼。更何況還有那一兜子。。。。咳!那場驅魔儀式,更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別說小孩子了,連大人眼中唐歌都能看到隱藏起來的恐懼,還有對唐歌刻意的疏遠。
走到部落中間的時候,大石頭從路邊的碼的整整齊齊的木頭架子上給唐歌抽出一根雞蛋粗的棍子,交代他務必要拿好。唐歌仔細打量了下,棍子很結實,看著像是白蠟杆子做成的。兩米左右的長短,對唐歌現在的身高來說略微顯長。這根棍子估計被使用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沒有樹皮,表面已經被摩挲的油光發亮,自然形成了厚厚的一層包漿。看大石頭熟門熟路的樣子,估計這根木棍就是大石頭放這得。再看看大石頭認真的交代無論如何都要拿好這把「武器」的樣子,唐歌便給這根棍子起了個很傳神的名字——打狗棒!
拐過彎,路過小泉眼和小池塘之後,大石頭就帶著唐歌開始下坡。走了不遠就看到一條一條蜿蜒的小溪,唐歌知道這其實是崗上泉眼的下游,一路經過很多個非常細小的泉眼,到了此處已經匯成了一股略顯湍急的水流。可能是此處坡度大,水流速度很急,但水面很窄,一跨步就能蹦過去。
沿著小溪往下走上兩三百米,下了土坡就見小溪匯入了一條小河。說是小河他還真小,也就四五米寬,南北走向,河溝不大,但河床很深,岸邊和水面的落差大概有兩米,水的流速很小。這條河很怪,沿著土崗的西面直直衝出一道南北走向的溝,河道竟然幾乎都一樣寬窄,好像人工渠一樣。而過了河就是一大片原野,這條河分明就是土崗和那片荒野的分界線。也是這條界河一樣的小河阻止了小石頭和他小夥伴們的「探險」道路,對唐歌和小石頭來說,河的對岸就是一個陌生的新天地。
從一個水流相對來說比較湍急處過了河,水流湍急就證明這裡水淺。最深處也就到唐歌膝蓋上面一點。過了河,爬上岸,看著眼前這片荒草叢生的平原,唐歌隱隱的竟然有些激動,他似乎聽到了蠻荒對自己的呼喚。每個男人的骨子裡都有冒險的基因,而這充滿危機的蠻荒對唐歌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大石頭整理了下腰帶,對小石頭道:「我跟你說,出了部落危險就無處不在。以前你還小,我從沒告訴過你,現在既然你出來了,那就要謹記這大荒中的生存守則。」
「大荒!」這個名字讓唐歌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他似乎聽到自己的身體有一個野獸開始嘶吼。看著荒原里茂盛的蒿草和樹木,聽著各種各樣的蟲鳴獸吼,唐歌心裡有一個聲音說:「真男人,就是應該在危險無處不在的蠻荒中冒險廝殺才對。」又一次,唐歌對自己重生在這裡而不是其他時代而感到慶幸。
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唐歌問大石頭:「什麼樣的守則?」
大石頭指指唐歌手中的木棍,拍拍腰間的石刀道:「蠻荒生存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丟棄你手中的武器。現在,這根棍子就是你的武器。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拿好他。」
唐歌問:「第二條呢?」
大石頭道:「今天你只要先牢牢記好第一條就夠了。」
唐歌看看手裡的木棍,再看看大石頭腰裡的石刀,很不服氣。問道:「為什麼不給我一把刀?」
大石頭笑了,回道:「傻孩子,你還小呢。不到用刀的年紀。」
唐歌打量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嘆了口氣。恨不得立刻到蠻荒中和野獸廝殺的唐歌,再次對自己變成孩子表示非常的不滿意。
看大石頭只帶了一把刀,唐歌很疑惑。問大石頭道:「怎麼不帶上你的弓?」
大石頭突然間迸發出無限的驕傲,頭仰的高高的,望著平原的方向,深沉的說道:「只是在附近轉轉,對我來說弓箭根本不需要。」
唐歌撇了撇嘴,心道:「這傢伙,還挺會裝逼。」
大石頭看唐歌似乎不服氣,也不以為意。問唐歌:「現在,你想往哪兒走。」
唐歌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說:「一切聽你的。」
大石頭對唐歌的表現很滿意。哈哈一笑道:「不要離開我兩根棍子的距離。」說罷便向小河的上遊走去。
沿著小河往北。唐歌跟在大石頭屁股後面,邊走邊四處打量。怪不得大石頭說獵物很多,遍地都是。才走了沒多遠,唐歌就看到了很多認識不認識的野生動物,兔子,刺蝟,野雞等,唐歌甚至看到了一頭猞猁叼著自己的獵物在草叢裡隱現。
原野上的草叢裡,樹林中,總是傳來各種動靜,甚至有動物被猛獸獵食的哀鳴和嘶吼聲傳來。表面安穩的草叢和樹林,其中卻熱鬧非凡,時時刻刻都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上演。
「原始生態就是不一樣啊。」看著從自己腳邊撲稜稜飛起的錦雞,唐歌在心裡說道。
不但荒原上熱鬧,小河裡魚蝦更是豐富,大白天的竟然能在水草里看到巴掌長的大草蝦,岸邊水平線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洞穴,那些偏小橢圓形的唐歌知道是螃蟹洞,但那些或大或扁,看著就挺嚇人的洞穴他就不認識了。水面上時不時有大魚小魚翻起的水花,水草里轟隆隆的,動靜很大。那是大魚在盤窩,唐歌甚至看到從水底浮上來一隻臉盆大的王八,在水面換了口氣之後四腳一扒拉,又游到水底去了。水裡不安穩,水邊也熱鬧。青蛙烏龜四腳蛇,在草叢裡若隱若現,時不時就能看到,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野獸腳印,也有不少。看著著原生態的小河,唐歌感慨萬千。意淫般想到:「上輩子為了釣幾條魚能跑上幾百里,這要是我的漁具還在得多爽啊!絕對是釣到手腫的節奏。」
搜索下小石頭的記憶,唐歌問大石頭道:「你們為什麼很少捕魚?」
大石頭回答:「魚有刺,吃不飽還容易卡喉嚨。沒有獸肉長力氣。」
唐歌想了想,確實如此。魚兒看起來個子很大,可魚肉卻不頂飢。而且這時代也沒什麼調料,魚腥味去不掉,確實算不得什麼好食物。不過看到水草叢中若隱若現的大草蝦,唐歌不由得口水直流,暗暗說道:「早晚要拿你們祭了我的五臟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