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窮人的煩惱，總是更多一些

周六早上，8點半。

607寢室，只有易凡一人。

室長作為班長，一早就被輔導員叫去安排任務了，方子豪也不知上哪去泡妞，本來行動不便的林誠，因為學校報社今天要趕軍訓報道的稿子，一早就讓室長背著上圖書館碼字去了。

鈴鈴鈴！

易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老媽……」

「什麼！奶奶昏倒了？！」易凡一下坐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慮又柔和的聲音：

「奶奶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今天早上出去散步，走著走著突然間就暈了過去，還好鄰居及時發現，現在已經送到縣醫院了……」

「那奶奶沒事吧？！」易凡焦急地問道。

「奶奶剛剛醒過來，但是醫生檢查出奶奶患有胰腺癌……奶奶一直瞞著大家，現在已經到晚期了，醫生說比較嚴重……需要做手術……」

「手術……」易凡心中一沉，小心地問道：「老媽，手術需要花多少錢？」

「醫生幫忙算了一下，扣掉醫保的，說是……還要六十多萬……」

連易凡都聽得出來，老媽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易凡啊，你不要擔心，一個月後才交手術費，你爸爸已經先拿了兩萬三去交了，還有你的二叔三叔，家裡親戚多，大家湊一湊，手術的錢就能夠湊齊了……」

易凡出身農村，父母在易凡5歲的時候，舉家從農村遷移到城裡打工，只是兩名普通的工廠職工，辛苦了一輩子，供易凡上學，基本上沒留下什麼積蓄了，這兩萬三，只怕是倆老幾十年存下的所有的存款。

其它一干窮親戚，平時幾千塊學費，還能相互挪借點，幾十萬根本拿不出來，這點易凡哪還不清楚。

「老媽，我想回家看看奶奶……」易凡忍不住說道。

「易凡你聽媽媽話，在學校里好好學習，你爸爸已經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去交手術費了，你過段時間再回來……媽媽就是心裡難受，找你說說話……」

「老媽……」易凡心裡明白，老媽是心疼錢，手術的錢本來就不夠，恨不得把所有的錢都花在奶奶的手術上，這時候回家一趟，就要平白花上好多錢。

一想起奶奶，易凡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

小時候，爸媽比較忙，易凡的童年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奶奶家裡度過的。

從小奶奶最疼自己，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給易凡煮個自家養的土雞蛋，笑眯眯地看著易凡一點一點把蛋殼剝完，然後就把易凡放在竹簍里，背著易凡上山去割兔子草，晚上又背著易凡，走上好幾里路，去鄉親家裡看老舊電視機……

後來，易凡長大了，上學遠行，逢年過節回家，每每回老家探望奶奶時，奶奶便拉著嘮嗑，說起小時候的故事，總讓易凡心裡一酸一暖的。

一到臨走前，奶奶總是一送再送，走了好幾里，遠遠得看不到易凡了，這才一步步走回去。

爺爺走得早，奶奶孤零零一人，不願意離開老家，但也因此無人照顧，這次突然昏倒，怎麼不讓易凡心如刀絞。

「易凡啊，你怎麼不說話了……」老媽的聲音從另一頭響起。

「沒，我就是擔心奶奶了……」易凡如實道。

「唉……手術的事，小孩子不操心了，你大舅在縣裡的關係比較多，應該沒有問題的……你給奶奶打個電話吧。」

「好。」嘴上雖然這麼應著，但易凡心裡還是放心不下。

大舅在縣裡任公務員，就是親戚們口中的「當官的」、「鐵飯碗」，算是上一輩親戚里比較出人頭地的了。

因此，儘管大舅脾氣不大好，但平日里大小事情，都要給足大舅臉色，想著讓大舅出面幫幫忙。

易凡掛斷電話之後，立即給奶奶拔了過去。

「奶奶……」

「艾，是小凡呀……」

電話那頭傳來慈愛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

掛斷電話之後，易凡心中久久能平。

這個世界，窮人的煩惱和困難，總是更多一些。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不叫事兒，這句話對很多人來說，簡直是一句調侃。

那種面對災病的無力感，易凡從小失去爺爺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烙進骨骼里。

易凡知道，家裡的親戚們哪怕傾盡所有，也不可能拿出那麼多錢。

也許正因如此，奶奶寧願隱忍著病痛，也不願連累一幫子女們……

有些事，在你還無能為力的時候，突然間就降臨到頭上，哪怕你日後再有能力，也無法彌補當初留下的莫大遺憾。

不行！

我一定要賺到足夠的錢，讓奶奶安心治病！

易凡心中篤定，但一種迷茫和無力感，立即涌了上來。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是馬雲附體，也未必能賺到如此多的錢，何況自己一個普通學生，連門賺錢的手藝都沒有。

易凡的目光移到了手中的手機上，大米3的logo閃閃發光。

看來漂流瓶是唯一的希望了！

對了，前天不是撈到一小滴點金水了嗎，當時怕踩到老四的尿，所以沒有下床找，後來也不知道去哪了。

易凡蹬地一下，翻身下床。

「按當時的位置，就應該是這裡沒錯了。」易凡抬起頭來，踱步度量著。

床桌下面，好幾雙鞋子堆在一起，層層疊疊，散發著夏日的味道。

大一軍訓的那段時間太累了，換了鞋子就都丟到一起。

易凡捏著鼻子，伸手將鞋子拔弄開，一小塊金色光亮，從鞋堆中透射出來，映入眼中。

易凡差點不敢相信，伸手一捻，金燦燦的一大塊，被拎了起來！

「金條……人字拖？！」

嘶！

這不是軍訓前常穿的那雙拖鞋嗎？

因為軍訓不讓穿這種涼拖，所以時間久了，也就被埋在下面。

人字拖如今已經變得金光閃閃，連鞋底上沾著的幾塊厚泥，此時也變成了金疙瘩。

易凡好想學古人驗金，用牙咬上一咬，但看了兩眼，實在難以下口。

既然傀儡符和姻緣符都能出現，那這個「金條人字拖」，多半也不假了？

易凡掂了掂金條人字拖，變成黃金之後，份量十足，足足有一斤多。

「現貨黃金價格，昨日收盤：每克292元！」

「那這個人字拖，豈不是價值將近二十萬？！」易凡看著手機上搜索出來的結果，有些發懵，幸福未免來得太突然了吧。

早知道這玩意這麼利害，當初就應該滴在拖把上，或者滴在馬桶也好啊，好歹比這個人字拖重一些。

知足常樂，知足常樂，還是別太貪心了，世上有多少煩惱，就是因為貪心不足。

易凡熟練地打開手機，切到漂流瓶，沉思起來：

「今天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能撈一桶點金水，就再好不過了。」

「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