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昔年,傻傻初相見
「我的胸膛很舒服?」
聲音冷的像塊冰。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形,便矗立在了百里長汀的面前。雖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百里長汀知道,他正在冷冷的斜視著她。
她不禁打了個冷戰──真涼快!
腦袋瓜高速運轉,胸膛?舒服?那抹淡青色……
媽呀!丟人吶!
幾乎就在眨眼間,百里長汀便腰板挺直的站在了那高大男子面前。雖她現在只有十三歲,身子還沒發育到那男子的肩膀頭那麼高,但氣勢很強。
「在下百里長汀,君子苑座下三弟子。方才不小心冒犯了兄台,真是抱歉至極,還請兄台見諒!」聲音清亮的不像話,驚的四周夜鳥亂飛,可她那拱手的姿勢很標準,帶著十足的歉意。
「你是任如風的新徒弟?」那男子甩袖整了整衣衫,雖是在黑漆漆的夜裡,但那份朦朧的瀟洒,還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原來是個男孩兒,方才還以為……
「呃,把你的衣服弄髒了,真是抱歉!」百里長汀趕忙歉疚向前,伸手就去拉扯那男子的衣衫。
身形一動,那男子已後撤了三兩步,「站在那裡就好。」
百里長汀尷尬的乾笑了兩聲,好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聲音渾厚、有磁性、有魔力,就是有點涼。
「不知方才有沒有撞傷你?你快活動一下手腳,若是覺得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還有,明日我要洗衣服,你把這件衣衫送來君子苑,我幫你洗。若是破了,我也能給你補補。只是不知這位兄台怎麼稱呼?你若是不方便送過去,就告訴我你住哪裡,我過去拿也是一樣的!」道歉要誠懇,這是做人最起碼的準則。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唯有她那一雙黑亮、清澈的眼睛在放著光芒,像一汪清泉,趕走了連日來的那份悶熱……
那男子垂眸打量著她的那雙眼睛,她卻看不到他的眼睛,就更別說看清他的面容了,唯有那清清淡淡的花香被夜風悄悄捎送而來。
「你說你叫什麼?」
百里長汀忙正了正身子,清清亮亮的回道:「在下複姓百里,名長汀。不知兄台是谷主座下,還是劍閣閣主座下?在下不敢貿然稱呼。」
那男子又看了一眼她的眼睛,轉身向密林中走去。
「喂!這位兄台!記得我住在君子苑!記住我的名字叫百里長汀!身子不舒服就來找我,我是誠心實意要對你負責的!你若是生氣我弄髒了你的衣服,改日我一定賠你件新的!相識就是緣分,我等你!」
也不知道人家聽到了沒有,百里長汀懊惱自責的站在那裡等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生氣不會回來了,才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君子苑。
※※※
清晨,君子苑。
天氣雖有些陰鬱,但百里長汀還是忍不住要把那一堆小山似的臟衣服洗個乾淨,為此,她天不亮就起來了。
中間還給師父做了頓早飯,樂的那老頭兒是嘻嘻哈哈的合不攏嘴。她沒有吃,不是不餓,實在是因為沒把活幹完,吃不踏實。
她就在師父的房門口搓洗著衣服,為的是能時刻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這老頭兒雖邋遢,但性子極其隨和,就像個老小孩兒,僅三天的時間,她就敢跟他開玩笑了。
老頭兒手裡正悠然的搖著柄大蒲扇,眯眼倚躺在竹椅上,有一搭無一搭的口頭表揚著新收的這個小徒弟。
「為師這次的眼力委實不錯,收了你這麼個勤快的小徒兒。你那個大師兄的手腳,雖然也很勤快,但就是性子太嚴謹,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更為可氣的是,他成天的陰沉著臉,幾個月都難見笑容,真是悶煞為師。」
「師父,大師兄他去哪裡遊歷了?」
「不知道,外出遊歷,自然是遍地跑。」
「那我二師兄呢?」
「哼!那個臭小子,性子倒是跟你很像,嘴巴也甜,就是太能惹禍了。每次一回來就只知道睡大覺,一點家務活都不幹,拿這裡當大車店呢。現在啊,不知道正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坑蒙拐騙呢……」
「坑蒙拐騙?」百里長汀雙眼晶亮的向房中看來。
「你二師兄跟你大師兄的性子正好相反,一個喜歡琴棋書畫,一個喜歡舞劍弄棒。那個臭小子,現在指定是窩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賣字畫呢,就他那兩把刷子,不是坑蒙拐騙是什麼。」
百里長汀抿嘴偷笑,暗想,這個二師兄肯定可愛的很。
「長汀啊,」任如風語重心長起來,「為師很少收徒,那日在眾多人中之所以會挑中了你,除了是你的名字特別,投了為師的口味,再就是你那雙眼睛乾淨透亮。為師對你那兩個師兄是不抱什麼希望了,你可得好好爭氣啊,以後這屋裡屋外的活計,為師可就都放心的交給你了。」
長汀有種哭的**,憋憋屈屈的大力搓著手裡的衣服,「嗯,徒兒絕對不會辜負師父您的厚望。」
她還以為是她的優秀氣質吸引了師父呢,原來,是招來當雜役的……
第一個失敗,第二個失敗,自己是第三個,失敗也在所難免。
這老頭兒的眼力,的確不是很好!
長汀這才明白過來,她那兩位師兄為什麼要總在外頭遊歷了……
「你還記掛著昨天晚上的事情呢?」任如風六十齣頭,一把花白的山羊鬍子,躺在那裡一說話,鬍子就隨著翹動。
「嗯,我這衣服都快洗完了,也不見那人來,看來是真生我的氣了。」百里長汀嘟著小小的嘴巴,氣悶的揉搓著衣服,對於昨晚的事情,她還是覺得十分歉疚。
「你這個傻小子,心眼兒太實誠。無憂谷中有萬把弟子,黑燈瞎火的你又沒看清人家的長相,想找也沒處找……」
啪嘰!
百里長汀手裡的衣服掉落到了木盆中,激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鞋面。
※※※
老頭兒絮絮叨叨的話她已經聽不進去了,只是呆呆傻傻的坐在小木凳上,眼睛盯向了正從竹林那邊轉來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