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在一起了(九)
大廳的每一個角落都像是被烏雲籠罩,即使展瑞的母親已然離去,季芒仍能清楚感受到積壓在他身體上的重量,是無形的,是朦朧的。
再把他逼得走投無路,遍體鱗傷。
他先前體會到的窘迫和羞愧,仍在低氣壓中升華,論他如何力挽狂瀾,也於事無補。
從無愧於心到蹩腳、不自然,季芒在女士面前,已經儘可能抑制住自己脆弱的神經。
她留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
便心高氣傲離開了這間屋子。
在門閉上那一瞬間,剩下的季芒被惶恐和煩悶攀上心頭,身體不禁瑟瑟發抖了起來。
「她說的是真的嗎。」
「展瑞真的有把那張卡給季思雨嗎。」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鬥爭,他終於拿出手機,給季思雨撥去電話。
等待接聽間隙,他不止一遍地祈禱著:都是假的。
可若是毫無證據,展瑞的母親又怎麼會用如此底氣充足地說出那些話,季芒有腦子,知道分辨事情真偽,就如今這一局勢而言,多半是不會有假的了。所以,那種感覺如果真要他用詞來形容,他想……應該就是挫敗感吧。
「喂,哥?」
電話接通了。
季芒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像是確認般的語氣,季思雨再次道了一聲:「哥,怎麼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季芒直視前方,卻毫無焦距目標。
他深吸一口氣,全然沒有預熱的心情,直截了當問她道:「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哥?」
似乎是察覺到季芒在語氣上的不正常,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卻又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常態,道:「沒有啊。」
「你老實說,」季芒感覺她在騙自己,「你有沒有拿展瑞給你的什麼東西?」
季思雨嘴硬道:「沒有。」
「好,」季芒氣得渾身發抖,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有點兒顫,然而態度卻是極度的強硬,「你有種當著死去爸媽的面再說一次!」
相依為命多年。
骨肉至親,他第一次對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誰人不痛心沉鬱,季思雨也自知瞞不下去了,只好死心道:「展哥給了我一張白金卡,我拿了。」
真相水落石出。
得到的結果如他所想,卻不如他所願。
「他什麼時候給你的。」
「在上海的時候,他找過我一次。」
「錢都花哪兒了。」
「還給了……那個人。」
季芒頹然閉上雙眼,彷彿被人扒光衣服**裸暴露在外界。
他原以為這段感情像是毫無傾向的天平,如今卻揭露了某側始終處於失重狀態的事實,原來,他自持的那些信心都是虛假多餘的。
「哥,對不起,瞞著你是我的不好,但展哥他對你是真心的,你不要……」
「你別管了。」
下班高峰期,路堵得可以。
展瑞趁著等紅綠燈的機會,給季芒發過去一條簡訊。
【寶寶,爸爸快到家了,今晚帶你出去吃大餐。】
直到綠燈亮起,季芒的簡訊還是沒回過來。
展瑞也沒把這一細節放心上,只當季芒打遊戲打到倦累,睡了一覺還沒醒過來。想到睡夢中的某人總是一臉乖巧、純潔無害,實則一點兒都不老實,不是踢被子就是胡亂翻身,展瑞直視前方,不自覺笑了出來。
把停好車,上樓,轉動鑰匙打開家門。
反手將門關上那一刻,卻感受到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展瑞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被季芒強勢地堵上了唇。
這個吻比之人的身體溫度更甚,熱得發燙。
緊接著,自己身上質地良好的西裝紐扣被季芒一顆顆相繼解開。
如柴木被火苗一點就燃,吻至動情處,身體的燥熱和亢奮完全是順理成章的。
展瑞享受著季芒的主動和熱情,手上也順便把西裝外套一脫,扔在地毯上,季芒還想解他的襯衣,他卻突然動起了心思,把人攬腰一抱,徑直往房間走。
默契到沒有一句語言上的交流,平日里前戲也很少這麼讓人激情高漲,這次卻激得展瑞腦門充血,恨不得馬上把季芒的身體貫穿。
展瑞將季芒放在床上,欺身便是繼續深吻下去,而季芒微仰著頭,伸手技術嫻熟地便解開了展瑞的襯衣紐扣,露出展瑞那健壯體魄和結實腹肌。
吻到兩人皆是面色潮紅才不舍分開。
「今天是誰說白日不宜禍亂,嗯?」展瑞透露著好笑的語氣問他,「現在又是誰變成了一隻小泰迪。」
季芒卻不接他的玩笑話,仰著頭便要親吻他的腹肌,再往下……與其說是主動,不如說是討好。
展瑞沒往別的方面想,以至於情愛之事發展到他即將進入季芒的身體時,季芒忽地來了蠻力,將他推開,再騎到他的腰上。
展瑞由處於上方突然逆轉為躺著,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畢竟他倆試過很多姿勢,偏偏沒玩過這個。
看著滿臉潮紅的季芒,白裡透紅,幾欲滴出水來,展瑞只覺渾身燥熱,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呼出的氣息越發厚重。
沒有潤滑,季芒一坐到底。
緊隨而來的是身下一陣強烈快感,展瑞相應放大眼瞳,問他:「你……疼不疼?」
季芒閉緊雙眼,搖了搖頭,而後開始扭動腰身吞吐了起來,頻率愈來愈高。
展瑞被他伺候得舒服眯起了雙眼,伸出一手握緊季芒的勻稱細腰,生怕他向後仰去,另一手則挑過季芒的下巴,口中不覺吐露那些淫蕩得不行的情話:「小浪貨,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季芒咬住下唇,一言不發。
展瑞的手轉瞬移至季芒那物,上下套弄,再倏忽來回震它。
在雙重刺激下的季芒顫抖連連,忍不住脫口幾句呻.吟。
「告訴爸爸,」展瑞不放過他,一遍遍刺激他的神經,「你是不是最浪的小泰迪。」
猛然睜開眼的季芒,本該很是迷離,瞳孔中透露的卻是清醒無比。
展瑞被他這反應給嚇到。
「怎麼了?」
季芒一定有什麼瞞著他。
展瑞使出力氣,固定住季芒的身體,憂心忡忡道:「你怎麼了?」
誰知季芒甩開他的手,俯身就是吻了上來。就在展瑞感覺兩人唇部即將相觸之際,季芒突然停了下來,扯了個笑,道:「我在討好金主啊。」
若是平時,展瑞肯定只當這是一種情趣,類似於言語上的角色扮演。
可此時季芒的行為卻反常得很。
展瑞兩手托住季芒的臉蛋,認真道:「今天怎麼了,為什麼這麼主動。」
「金主包養我,哪兒還能有金主費力的說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展瑞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瞬間顛倒,他把季芒壓在身下,臉色陰沉問出了口:「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你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展瑞被季芒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弄得很不好受,他:「寶寶,你把話跟我說清楚好不好,我受不了你這樣。」
「你明明自己清楚,」季芒看著他,一下委屈得不行,「還要我說什麼。」
「我不清楚,什麼叫我包養你?」
「一手交錢,一手給貨,」季芒輕笑了聲,「你看,我不正在給你發貨嘛。」
若必須要給疼痛劃上等級,展瑞只覺得整顆心被全然砸碎了都沒這麼疼。
空氣中像是有蒸騰晃悠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還是鹹的。展瑞強壓著幾欲崩潰的情緒,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將淚填充滿眼眶似乎只需要一瞬間,再順著臉滑下,是季芒哭了,「你給了我妹妹這麼多錢,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話一出,展瑞腦中立即反應出的是:他母親肯定找過季芒了。
與此同時的,是他從未有過的強烈**,想要將眼前這人的身體徹底碾碎,想讓他在自己身下泣不成聲,想讓他腦海里除了愛我什麼也不剩。
展瑞挺身便是一陣猛操。
如同暴風雨襲來,倏忽間,什麼都已被拋諸腦後。
展瑞從未有過如此佔有慾強盛的時刻,亦或者說,他先前把體內的不安分子,全都隱藏得很好。
而季芒第一次體會道什麼叫欲仙欲死,卻倔得不肯求饒。
「在這段感情里,你跟我始終都是平等的,你說這種話,難道你以為我不會難過嗎。」
低沉嗓音,壓抑著太多道不明的情緒。
接著,又是連連衝撞,似乎只有在情愛里,才能將那些複雜又紊亂的糟心事忘卻。
季芒臉上掛著的淚早已消失不見,酸楚卻從未離去。
「你不明白的,展瑞,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麼,」展瑞俯身吻了他的唇,貪戀道,「季芒,別說我不明白,別說我不愛你,別說放棄我,求你了。」
季芒聽到他這句話,眼中不禁再次泛起了淚。
展瑞一遍又一遍道:「求你了。」
明明末日還沒終結我們,為什麼我要退縮呢。
「對不起,」季芒伸手抱住了他,慟哭道,「展瑞,對不起。」
展瑞也回以一抱,在季芒看不到的地方,同樣熱了眼眶,他把季芒緊緊抱住,道:「我這麼愛你,都沒關係的。」
我這麼愛你,一切都沒關係的,只要,你也一直愛著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