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天不敢遮我眼
幾乎就在師尊動身的剎那，反玄的五位聖人，同時心有所感。
先是微詫。
而後，是無可避免的道心顫動，繼而，微憤。
是的，能踏入神聖領域的強者，豈會沒有一點驕傲？可如今，他們居然被玄門之主如此小瞧——以身外化身一分為五，施大空間術，瞬息同戰五聖……
這等荒謬的戰鬥，莫說曾在道典中有所記載，便是連想象之中，也是不該存在的。
但偏偏……發生了。
各處大千世界，一時為之巨顫！
……
仙庭，劍林。
無數把名劍。
鋪天蓋地的蒼茫劍意。
虛空被切割成無數細塊。
「劍神」雲夜輝，盤坐中心，操縱此間銳劍。
身為仙庭第一劍的他，不懼任何挑戰，哪怕來者，是神通廣大的玄門之主。
但他沒有想到這場戰鬥會是怎樣的詭異……
幾乎就在師尊踏足此間，他心隨意動，即將以天地為劍，施展出神劍斬之「天斬」的剎那……
師尊做了一個動作。
道袍微卷。
然後。
劍林空了。
盤旋在此間的無窮劍意，消失。
紮根在此地的無數名劍，消失。
雲夜輝，身前再無一劍，手中再無一劍！
他空手……面對玄門之主。
這一刻，即便驕傲如這位驚天劍神，也知，此戰，還未開始，卻已經結束——他的確可以無劍在手而出劍，但想那樣與玄門之主對戰，和蚍蜉撼樹，有何區別呢？
此情此景，雲夜輝沒有去質問玄門之主手段「不公」——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生生將他淬鍊上千年的劍全部清空……能敗在這等神通之下，又怎會是「不公」？
「……我輸了。」
微微忖度片刻，終於長嘆一聲。
師尊不答，下一刻，他的身形就此消失。
仙庭第一劍，敗！
……
……
道門，昆崙山。
師尊緩步踏足，所過之處，道道玄妙無比的璀璨陣法寸寸碎裂，宛如落英繽紛。
下一刻，一道身影擋在他的面前。
目光堅毅，身懷氣運。
正是道門這一代最為看好的某位傳人，亦是最後的……真命天子——不死流！
他沒有離開，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
他是不死流的真命天子，無論他怎麼作死，遭遇的絕境，危機，都無法真的要了他的命，而只會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所以，即便面對玄門之主，他也無懼。
但……他弄錯了一點。
眼前之人，是師尊。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玄門之主。
面對攔路的這位不死流真命，師尊……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然後，他便死了。
徹底地死了。
盤旋其上的氣運，如錦繡煙火燃起，然後，紛紛墜落。
恐懼地想要退去，亦被一眼看殺。
師尊踏而過之。
臨入門前，他不忘與目中已被恐懼支配的道門弟子們淡淡道了一句。
「若能再找到這等日夜作死而偏能不死的人……請把他送到本座面前來。」
話音匍落，他便不再理會，徑直走入，直面道門中嶽，崑崙子。
此時，這位道尊以下的最強者，卻是面色枯白，宛如風燭殘年的老人，顯然……他自知情勢，赫然以損耗壽元的秘法，強行接引道門之尊歸來。
對此，師尊不由得輕嘆一聲。
「何苦。」
然後，他踏上一步。
道袍微卷。
不知其遙的彼岸，傳來一聲痛苦至極的悶哼。
一如後世的南慕容，北喬峰。
如今說，道門之尊，玄門之主？
終究只是道門聊以**的說辭罷了。
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崑崙子的眸子，被絕望填滿。
……
……
某處雪城。
師尊看著虛空，淡淡道了一句，玄門大師兄，天清不久前才說過的話……
「遠來客多。」
「於情於理，也該送送。」
話音匍落，他道袍微卷。
絕域的那位頂尖強者，頓覺一陣劇烈衝擊，身子不可控制地朝後飛去，然後被萬千無形劍氣貫穿，倒在了血泊之中。
師尊沒有看他，而是轉向天清。
天清恭敬頷首。
師尊微微一笑，而後，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
……
……
仙界，天之涯。
「師尊。」
玄門一直未曾露面的十弟子，飛聖蘇羽飛，以及九弟子，書聖馥書封，赫然在此間。
此地，一個轉輪般的陣法正在徐徐運轉，其間幽光閃爍，彷彿通向遙遠的彼岸。
那頭，便是絕域。
從絕域施展出星滅殺開始，它就無法再在星空中移動……本來這也不算什麼事，但它們的對手，是玄門。
即便是再小的漏洞，也終究會為他們所乘。
是的，不單是玄門之主需防，玄門十修羅，又有哪個是易與之輩？
如今的法儀，便是最有力的證明。
當此之時，師尊頷首，而後，踏入。
……
……
絕域。
「界長靈……本王，終究還是輸你一招。」
昔日滅神麾下，最強的帝氏族人凄慘一笑，說道：「蒼鷹雖強，終是只能欺凌野兔，若遇勁弓獵戶，唯有死耳……我絕域是雄鷹，俯視蒼生……卻不幸生不逢時，遇上了閣下。」
師尊淡淡道：「此情此景，不說格局，不言對錯，只分立場。」
聞聲，對面長嘆一聲。
旋即，他拔劍，自刎。
……
……
新仙界。
師尊匍一降臨，長離子直接悶哼一聲，半跪在地，面如紙色。
而仙帝身為仙庭統率，頂尖的老牌聖人，雖不至於像長離子那般「無用」，但他，也好不到哪去……
此情此景，師尊同戰五聖……不，算上身處絕域的那位，應是六聖。
此戰結果，已不言而喻。
場間，一片靜默。
今日之前，世人都以為，玄門之主，此間無敵。
天下間無任何一位大能，能戰而勝之。
今日之後，世人才知，他們錯了。
原來……
傾天下之力，也不能。
一念至此，仙帝的嘴角，隱隱泛起苦澀。
他委實沒有想到，玄門之主出關后，會強到這等地步。
面色蒼白的他微微抬首，話音中，帶著不甘。
若有深意。
「玄主神通廣大，但……」
「居於蒼穹之下，便需為天遮眼。」
聞聲，師尊面色淡然，卻是道出了一句誰也想不到的話……
「那也要這天……敢才行。」
此話落下，如驚濤駭浪，無盡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