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他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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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兜兜轉轉，他們最終還是會在一起。看著路旁兩邊倒退的風景，顧念忽然就想起了在那場兵荒馬亂的高三里，他也是她的慌亂。

在剛剛結束的第二次模擬考試后，顧念忍不住想趴下補一下勞累的精神世界，就聽到了教室門「嘭」的一聲，被人粗暴踢開。

那是一個長相甜美的的女孩子，精緻的五官上化著淡淡的妝，穿著淺綠色的長裙，長長的波浪捲髮懶懶的披在身後，站在她們這一群素麵朝天的高中生中顯得格外出挑，顧念聽到了男生們的驚呼，也看到了女生們的羨慕。

她一副溫溫婉婉的樣子彷彿剛才的踢門聲只是幻覺。

「顧念是誰？」

就連聲音也如天籟般動聽。

顧念以為自己是幻聽，愣是沒反應。直到全班同學對她行注目禮時，她才慢吞吞的站起來。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她是誰。

女孩一聲冷笑走過來。

「你就是顧念？」

上下瞄了她兩眼，那副輕蔑的樣子讓顧念不禁皺了眉。

「呵。不怎麼樣啊？程霂林到底看上了你哪點？」

說完挑釁的看著顧念，這下她終於明白了。

雖然程霂林的桃花是很多，但這個好像是最強的。她清清喉嚨，盡量讓自己平靜，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請問你是？」

「呵。原來連我是誰程霂林都沒告訴過你啊。嘖嘖……」

女孩囂張的樣子讓顧念直覺的討厭，甚至覺得她浪費了自己那張具有強大殺傷力的臉。

顧念扯了扯嘴角，嘴邊的諷刺意味顯而易見。

「不是他不說，是我從來都不需要問，我很相信他。」

可能是顧念的話刺痛了女孩，她忽然就走近了兩步，逼得顧念倒退兩步抵在了課桌旁。她扯著唇角就笑了。

「呵，就算你相信他又怎樣？你問過他相信你嗎？他連自己家的事都沒告訴過你，你還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你見過他b市的朋友嗎？你知道我們是青梅竹馬嗎？」

女孩精緻的臉龐就在顧念的眼前猙獰著，惡毒的話就從她的口中輕飄飄的流出，可是顧念卻依然覺得絲毫都沒減弱她的美麗，甚至覺得表情生動的她好像更出彩。

顧念從來都不在乎他的家世，朋友什麼的，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但是，心裡也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正欲開口，卻又聽到她繼續念著。

「顧念，你以為你憑什麼和程霂林在一起？你除了整天給他添麻煩你還會什麼？你根本就不配。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你就是一小三。【愛↑去△小↓說△網wqu】」

聽到這裡，顧念終於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看著她，這些程霂林從來沒和她說過。不知道他的家人，不知道他的朋友，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居然在別人的眼裡是小三。所以歸根到底，他從來都不說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介紹她還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認真的在一起？還是說，他在等著分手？

現在是時間到了，他覺得不好出面，就讓眼前的女孩出面嗎？

沒等眼前的女孩說完話，顧念就推開了她跑了出去，她才不相信，她要去找程霂林問清楚。

等顧念跑出去后，女孩才又揚起嘴角，如果你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那你才是真的不配讓程霂林去愛你。那麼，到時候她就真的不會再把程霂林讓給任何人了。

那時候的程霂林已經在b市讀大學，顧念要坐一個小時的高鐵才能去到他的城市。可是還沒到校門口就被保安叔叔給攔了下來。

顧念滿心滿眼都是想的程霂林，可能是眼底的委屈太隱忍，紅紅的眼眶嚇壞了保安叔叔，他以為這姑娘生病就只說了讓她回頭記得簽假條，就放了她出去。

來不及多想，顧念就穿著藍色的校服跑到高鐵站去買了最早的一班去b市的票，可是也得等一個小時。在這段的時間裡，顧念想起了很多他們的曾經。

她這才想起好像她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坐車去過他的城市，就連他剛上大學她也沒去過，都是他回來找她。

可是，他那麼一個不會表達的人，從來都沒說過，而她居然也從來沒有發現，現在想起來她這個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做的太糟糕了。所以現在他煩了，厭了，不要她了？

越是想起就越是傷心，顧念忍不住就在車站大哭了起來，也不管到底丟不丟人了。來來往往的人都對這個傷心的姑娘投以善意的目光，因為在車站這種地方看過了太多的別離。

在這期間只有一個陌生的男孩子向她遞上了紙巾，可是她連看都沒看一眼也來不及說聲謝謝就奔向了程霂林的城市。

來到他學校的時候，看到的風景都是她嚮往的大學的樣子，可是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來這裡了。她問了路上的人好久才終於找到了他的宿舍。

她給他打電話，可是那頭傳來的都是機械冰冷的女聲，可她不能上去就只好在樓下等，從下午等到了黃昏也沒見他回來，心底冒出了絲絲寒意卻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想，如果她等到晚上他還不回來，那她就不問了。

她還沒有勇氣離開他，她還想好好的來到他的城市，讀他的大學，好好地和他走下去。

終於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才看到程霂林的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還沒等他走過來，就看到他身後跑來了一個女生，巧的是那是剛好去找她的那個女生，不知道程霂林說了什麼，顧念就只看到了那個女生笑靨如花。

她突然就什麼都不想問了。

等到程霂林走到了眼前，他才看到顧念，他幾步合成一步走過來。

眼裡是藏不住的欣喜，甚至都忽略了顧念好像和平時都不太一樣。

「你怎麼來了？逃課了？還是穿著校服的。」

顧念只是望著他不說話，心底真的慢慢冷卻，就連見到他的欣喜都被寒意一點點侵蝕。

程霂林仔細看才發現顧念已經哭紅了眼睛，他伸手想拉住顧念，而顧念只是輕輕退後一步，程霂林的手就這樣僵在了空中。

「程霂林，我們分手吧。我成全你們。」

還沒等程霂林說話，顧念就轉身跑走了。

就好像拼盡了全力，也要逃離這個地方一樣。

她想，她真的是太沒出息了。她害怕程霂林會追過來，這樣她就不能狠心了。可是，三年的感情說散就散，她還是會捨不得。

等坐上車的時候，程霂林還是沒追過來啊，看來還是她太高估了程霂林對自己的感情。突然顧念就平靜了。

大概……這就是哀默大於心死吧。

程霂林還震驚的站在原地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都忘了要去追她。

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只是才一年異地而已，甚至他們昨天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她還在那頭輕輕地跟他抱怨考試有多煩嗎？

今天到底怎麼了？

等他反應過來要去追的時候，顧念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該死的……

他馬上就向著顧念的方向跑過去，他不能讓她走。

忽然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她在那頭用哽咽的聲音說他爸爸因為應酬喝到胃出血住院了，讓他快點回去看他。

程霂林身形頓住，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一狠心就轉身往醫院奔去，他只有安慰自己，顧念一定會回來的。

他還沒有問原因，不能就這樣被判了死刑。

等顧念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直接回到家，看見自己的爸爸媽媽都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回來氣氛簡直都降低了一個冰點，她們家是放養政策，只要不犯大錯，基本都不會出問題，可是今天逃掉了半天課，誰也沒聯繫，估計是擔心壞了。

「對不起，爸爸媽媽，讓你們擔心了。」

聽到女兒主動認錯，顧爸和顧媽也不再說什麼，也不再問什麼，畢竟他們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主要是看到女兒沒事就好了。

顧念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就看到顧媽媽端著牛奶走進了她的房間。

「念念，今天發生的事情能媽媽說說嗎？」

「媽媽，我再也不要相信愛情了。」

顧念伸手就抱住媽媽的腰，撒嬌著。

好像全世界的人除了爸爸媽媽，沒有誰會比他們更愛自己。

顧念談戀愛這件事顧爸顧媽是知道的，所以有些話，顧念也只能告訴自己的媽媽了。

「念念，你要知道，你不相信愛情是因為你還沒遇到讓你相信的人。」

「可是媽媽，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朋友，甚至還被他的青梅竹馬說成是小三，我真的是錯了嗎？」

聽到顧念的話，顧媽媽突然就明白了女兒的心結。

到底還是因為年紀輕，很多事情都無法讓自己認清。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只是你們還年輕，以後遇見的機會還有很多，媽媽不希望你因此放棄自己，而是暫時分開，成為更優秀的人站在他的身邊，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暫時是多久？」

顧念抬起頭望著顧媽媽。

「如果是你的話，媽媽希望是你能考上一個足夠優秀的大學，然後再驕傲的去到他的城市告訴別人，看，我配他綽綽有餘。」

顧念被媽媽的神情逗笑。

她也是個情緒來得快去得快的人，她突然就想通了，她總有一天會站在程霂林的面前驕傲的告訴別人，她顧念是可以的。

「好了，想通了就早點休息，別耽誤明天的課，今天可把我和你爸嚇壞了。」

「對不起媽媽，以後都不會了。」

等顧媽媽走出去的時候，顧念臉上的笑馬上就垮了下來。

想是想通了，可是還是會捨不得。

等第二天顧念回到學校的時候，原本一路上激烈的討論聲一看到顧念就自動消聲了。大概就是講的是很可惜她和程霂林沒有走到最後吧。真是遺憾不能滿足她們的幻想了。

「顧念。」

顧念回頭看到程淺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看著她。

「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沒事吧？」

顧念笑笑。

「我能有什麼事啊？」

程淺皺著眉就顧念拉走。

「你跟我來。」

學校的奶茶店。

「你們是怎麼回事？」

顧念抬頭望著程淺，眼中清澈的倒映出程淺的倒影，然後漸漸模糊到看不清，不自覺的就紅了眼。

「淺淺。是他不要我了。」

聽到顧念的話，程淺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她只要在身邊靜靜地陪著她就好。

但是，她一定要去找程霂林問個清楚。

程淺來到程霂林學校的時候，才知道他請了事假。

他給程霂林打電話，聽到那頭虛弱的聲音，程淺不禁皺了眉。

「程霂林，你在哪裡？」

「是她讓你來的嗎？」

程淺愣了愣，搖搖頭。

才突然想起他看不到。

「不是，我們可以見見嗎？」

聽到程霂林明顯就低落下去的聲音，程淺就明白了，原來受傷的不只是顧念，因為他們是相愛的。

「你來吧。市醫院附近的咖啡館。」

看到程霂林的第一眼幾乎沒認出來。意氣風發的程霂林如今把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明明只是個大二的學生，看著卻像是滄桑了好久。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你還好嗎？」

程淺實在也是看著他這樣也責怪不下去了。看他這樣應該也是挺痛苦的吧。

「她好嗎？」

「哎……她挺好的。你們是怎麼回事？」

程霂林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就抬手扶了一下額頭。

「我也想知道。」

就連昨天以前他還是想要知道原因，甚至一遍又一遍的打她的電話，一遍又一遍的聽著電話那頭機械的女聲。

可是，年輕的愛情就是這樣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輕輕地一拍，就魂飛魄散。

不過現在，分開也好，至少不能讓他再影響到她的前途。

一年而已，他等得起。

我還愛她，所以我才放了她。

程淺訝異，不是還相愛嗎？為什麼就分開了？

「為什麼？不會就因為她提的，然後你不聽解釋就同意吧？」

程霂林搖搖頭。

「因為我愛她。」

程淺怎麼會懂他想要她迫切長大的原因，如果他們的感情能夠隨便說說就能分開，那他寧願不要。

不是他想分，而是他可以等，他相信顧念終有一天一定回頭。

他的顧念說過的。

除非我不愛了，否則我一定不走。

而他賭的就是，他們仍相愛。

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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