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想做皇上就去弒君啊
第四十八章想做皇上就去弒君啊
喜公公同意屏退手下的條件,只留他和莫逆兩人。
故而,眼下,就剩了他們兩人。
喜公公靜靜看著莫逆蹲在他面前,眼前銀光一閃,他也不躲閃。
極白的脖子上綻開抹鮮紅,隨之的是莫逆的聲音:「這下我們便兩清了,以後若是相見也不用尷尬了。」
聲音又湊近了些:「不過,你血流的好快啊。」
這句話用的是羨慕的語氣,一個帕子落在他的傷口上,語氣轉為她一貫的漫不經心:「喏,這個也是還你的。」
垂眸看去,是剛剛為她止血的帕子,浸透的嫣紅剛剛乾涸已經吸不進他的血。
指尖捻起那帕子,看得仔細,尖細的聲音平和:「就這麼簡單地放過我?」抬眼,無神地看向地上凝結的大片血跡,「他遭的罪可遠不止這些,你不為他找回來點?」
下巴驟然被挑起,轉了個方向,落入那雙明媚的眼裡。
「他遭罪是他活該,和我有何關係?倒是你,還挺懂得憐香惜玉的,除了開始你的手下莽撞,劃了我一下,其餘你可沒捨得碰我分毫……」
他眼看著那對琉璃珠寶似的眼珠轉了轉,停在他的身下,又抬眼直衝沖地看他。
語氣狡黠:「你真的是太監么?」
他笑,放下了籠在他身上詭異的氣氛:「你不信?」
「對啊,你這麼心疼我,不是喜歡我么?要是能喜歡女人,還會是太監么?」
我的厚臉皮成功讓他笑意更盛,兩顆虎牙嶄露頭角,伸了根白面指頭指了指他的兩腿間。
語調平平,與紈絝的口氣不搭:「不信就摸摸看。」
嘖……真不要臉……還是問點正經的要緊……
我收起笑,斜了他一眼:「你多大了?」
白如紙的臉紋絲不動,只是伸出去的指頭動了動:「摸了就知道了。」
嘖……
我搖著頭看他,做太監真的不容易,這麼寂寞,一看就是太久沒的摸憋的……
清了清嗓子,一臉「請自重」的矜貴表情:「我是問多大年紀了?」
多大年紀?喜公公眉尖微挑,隨口說了個數:「三十有四。」看莫逆的表情微妙,哼了一聲,「怎麼?」
「不怎麼。」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語重心長,「你看你歲數也不小了,想在有生之年實現夢想就得少走彎路,想做皇上就去弒君啊,堂堂正正地成為歷史長河裡首屈一指的斷子絕孫皇帝……」
起身,睨著地上的喜公公:「千萬不要畫蛇添足,引火上身。」
這一連串的成語用的,不免讓我驕傲。
嘴角一翹,有些忘形:「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本小姐掐指算過了,下一任的皇帝沒你那麼老,不過十八的年華。」
喲……不高興了……我看著那張白得扎眼的臉,那雙古怪的眼睛仰著看我,目光陰鷙。
我驚,殭屍的眼皮上竟還能生這麼茂密濃長的睫毛。
我細細看,更覺新奇:這天下竟還有白色的睫毛。
我挑逗他:「要不要求我告訴你我算出的人是誰?」還積極地出謀劃策,「你可以悄悄幹掉他,改天逆命。或者……」眼睛鋥亮,「把他扣起來做人質?」
人質這兩個字對這位喜公公好像有著特殊的意義,一直控制很好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懈,在我說出口的時候,不自覺地斂了斂眸子。
幅度微弱,可跑不出我的眼睛。
「人質?」
「說白了就是肉票。」我笑眯眯,指點迷津,「有價值的時候可以留著,沒用了就可以殺了。」
好一個肉票……喜公公視線一飄,不去看那張如盛夏烈日般刺眼的笑臉。
眸光涼薄,紅唇一扯:「就像貴府上的十皇子?」
「他可不是肉票,他是我們莫府的貴客,一直得蒙我大哥的眷顧。」
得蒙?眷顧?喜公公輕笑,她的用詞的一如她這個人一般,胡攪蠻纏、胡作非為。
喜公公切身用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倚在牆根,好整以暇地看著莫逆:「肉票也好,貴客也好,本宮覺得不是莫小姐算出的那人就好。」
我嘴角抽了一下,看他那麼舒服心裡就不舒服:「這話從何說起?」
「本宮的意思莫小姐不明白就算了。」慘白無瀾的臉上泛起起詭異的笑容,「莫小姐若是出完氣了,還請莫小姐賣本宮個面子,讓本宮有機會送你回營。」
回營?跟他?我冷笑:「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輕易叫你離開,而不是把你扔給蓮降的手下處置?」
我的語氣不善,像降龍十八掌一樣轟轟烈烈地拍過去。
但對方卻似練了金鐘罩鐵布衫的臉皮,泰然自若地對回來:「那莫小姐又是憑什麼覺得本宮會讓你輕易要挾,而不是捏斷你的手腕,讓你下半輩子都要人喂著吃飯?」
「呵呵……」我歪歪嘴,「我真是佩服,公公這一口牛吹得果真響當……」
喜公公嘴巴也歪了歪,打斷某個死鴨子的叫囂。
身子似有繩子牽引,保持著悠然的姿態站起身,向莫逆邁了一步。
謙謙如君子:「不然,本宮再叫你挾持一次看看?」
瞳子里映著的人馬上決絕轉身。
一步一步,只留給他一個瀟洒絕塵的背影。
軟糯的聲音飄在她身後落在他的耳里,格外輕快:「小太監,你可認得回去的路?說好了帶我回去,可不能說話不算。」
有心逗她:「你再走一步給本宮看看?」
腳步頓住,就算他只見她的背影,也可以想象她正權衡激烈。
他不緊不迫,就這麼負手看著她作何反應。
小小的人快馬加鞭地向遠離他的方向奔。
一邊奔一邊嘀咕:「我這可不是走啊,我這是飛奔,是疾馳,是輕功……」
我嘀咕到一半,就覺得身子一輕,不能自已地被陣風裹著帶向反方向。
果然,落在那個變態公公的身側,我顏色厲害,指著他:「你敢傷我,信不信我……」
喜公公偏頭,饒有興緻:「就怎樣?」
「你要是打我……」我的手指有力地在空中一震,雙目瞪園,氣勢恢宏好像身後站著千軍萬馬,「我馬上就還手!」
面對我的終極恐嚇,對方只是動了動嘴角,笑聲都沒捨得超過兩下。
丟給我一個鄙夷的眼神:「誰要打你?是你走反了。」轉身,邁步。
反了?我眨眨眼,這不是很正常么?我又不認路。
這麼想,坦然地跟上去。
「認識路,了不起啊?」
話音剛落,便撞在了一道肉牆上。
我連眼睛都沒抬,揉著鼻子,繞過肉牆,點頭讚歎:「了不起啊,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