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分開我們的人只能是我
第四十九章分開我們的人只能是我
路不長,剛走了幾步便看見了拱門。
我抓緊時間打聽:「小太監,說來說去,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故意拖住我,你是不是有什麼小道信息,知道我會壞你的事?」
「你覺得本宮這麼做是為了你?」喜公公輕聲嗤笑了一下,「少自作多情,本宮是沖蓮公子來的。」
不是為了國色天香的我么?我震驚:「啊?」
冷颼颼的眼神轉向我,語氣古怪,「莫小姐不覺得剛剛的蓮公子美極么?」
我回憶了一下,滿身是血的蓮降果真我見猶憐。
過了這麼久,想起來還是口水四溢。
可是……「那你拉上我是什麼意思?」
「莫小姐的作用不過和那鞭子業火鏢一樣,幫本宮折磨他,取悅本宮。」嘴角扯了扯,「誰讓只有莫小姐有這樣的本事,能叫蓮公子心甘情願地在自己的地盤向本宮棄械投降。」
話說給莫逆聽,但眼珠卻對著從拱門后閃出的身影。
紅唇逸出笑:「蓮公子,你說本宮說的對么?」
我抬起頭,蓮降傾國傾城的臉煞白如紙,抿唇站在門后,一雙眼似有水光瀲灧。
完美忽略對他充滿非分之想的喜公公,目光不錯地在我身上查了一圈。
良久,才啞著聲音開口:「莫逆……」
我剛想問幹什麼,他的眼睛湧起的風雲分了我的神。
宛若雨夜將至,無邊的黑上卧著更濃重的黑,一層一層看不到末路,是壓得人喘不上氣的痛苦糾結。
我冷峻抬手,示意他不必哭泣:「別哭,也不用以身相許。」目光流轉,「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為了自己。」
悠悠聲音如潺潺溪水曲曲繞繞從山間而來:「十二枚業火鏢是報復你穿心之痛,六鞭是警告你不要再動我身上的血契的心思,至於為什麼沒在最後關頭自己拍屁股走人,那是因為怕你太喜歡我,死了也割捨不下我,變成鬼天天偷偷來看我,破壞了我身上的祥瑞之氣。」
什麼叫高風亮節?什麼叫不求回報?什麼叫大善大愛?
沒錯!就!是!我!
我大氣地沖蓮降擺擺手:「就讓往事隨風,你我兩不相欠,從此相忘於江湖吧。」
說完,我自己都感動,都佩服,世間竟有我這樣的奇女子。
可為什麼沒有人回應我的優秀?
不指望總是跟我倆苦大仇深的蓮降,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旁觀者清的小太監。
小太監像哭又像笑,將目光落在一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蓮降還未完全抬高的手裡赫然是我的那張虎皮。
暗啞的聲音有些僵硬:「虎皮……還你。」
「嗯。」我接過遞過來的虎皮,眼睛還釘在他的手上。
絕不是因為會錯意后的尷尬,而是單純地因為肚子餓才不肯抬頭。
也怪那隻手看著實在好吃,如瓷做的膚綳在又長又直比例恰好的骨頭上,指尖觸及之處好像都能平白多出一汪仙水,這般水潤若是蒸煮一下,放鹽少許……
我舔了舔嘴唇。
我想,他一定會再跟我說些什麼,然後被伶牙俐齒的我頂回來。
比如,他問,你還好么?我回,比你強多了。
比如,他問,你脖子還流血么?我回,不勞您老費心。
比如,他問,出去的路能找到么?我回,知道本小姐不認路,還不前面領路?
比如……他問,跟我在一起好么?我回,好。
想到這,我有些看不起自己,明明說好一輩子不原諒他,明說好要讓他愛而不得到永遠……怎麼只是見他為我奮不顧身一次就全都忘光光了?
太沒骨氣了……記性還差……我搖頭,批評自己,又沒骨氣沒記性又有情有義,簡直無可救藥!
可,餘光里紅衣一閃,沒留下隻言片語。
抬頭,剛剛還站在我面前的如畫美人,已無聲地潛入更深更遠的黑暗裡。
如果你問我,我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會這樣回答:就像把蓮降都殺好了,正在挖坑打算埋人,蓮降卻站起來給了我一個嘴巴。滿心的歡喜都被那一個嘴巴扇飛,只剩下對自己的懷疑,和對對方的敬意。
懷疑自己下手是不是還不夠重。
敬他是條漢子,可以從我的手裡全身而退。
這感覺太難過,所以,絕不再犯。
揚起如常明媚的笑看向小太監:「走吧。」
說完,抬腳,邁出第一步。
「都說,天意難測,眷侶難成,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這是一句風涼話。
我頓住腳步,把對這句話的不滿強壓成笑意,在唇角一點點擠出來。
「小太監,你這話說誰都說得,可偏偏對我不行。」
回眸對小太監一笑,堪稱百媚生。
「於我,有能耐分開我這對眷屬的人……」
指尖點在我自己的下巴,霸氣地眯眼,語氣篤定不容質疑:「滿天下,只有我莫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