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 145 章
長安城依舊繁華熱鬧,即便景天已經盡量找了這間鬧中取靜的院子,卻依舊時不時隱約有模糊不清的叫賣聲傳來。但這一點不顯得吵雜,反而就著極好的陽光有種屬於人間的熱鬧和煙火氣。
這讓蘇白感到很喜歡。
她做在廊下,斜靠著廊柱嗮太陽。竹編小兔趴在她的肩膀上獃獃的睜著圓圓的小眼睛,一副趴趴兔的呆萌模樣。突然長長的耳朵抖了抖,扭頭一看就看見了某個搖著摺扇慢吞吞走近的壞人。
竹編兔特別想要翻個白眼來表示對來者的不喜歡,可惜它只是一隻手編出來的兔子。所以小巧的竹編小兔只是抖了抖耳朵后,扒拉著蘇白的一根銀白色髮絲滑下,躲進她寬大的衣袖中打算來個眼不見為凈了。
……哼。╭(╯^╰)╮
整個情景自然被寧采臣看得一清二楚。
他好笑的搖著扇子走近蘇白后,『唰!』的一聲收攏后挨著蘇白坐下,手肘支撐在腿上,下巴支撐著頭斜斜看著依舊半眯著眼曬太陽的蘇白。像一隻試圖把自己化在陽光下的貓。
秋天的陽光依舊威力不小,曬久了也會讓人渾身冒汗,偏偏蘇白在這裡都已經曬了一個下午了那臉還是白得像一張紙,蒼白沒血色,一點都不健康。
「幹嘛?」蘇白微微睜開右眼瞄一眼寧采臣,沒好氣的一瞥。「我跟你說,我還沒消氣呢。」
那顆靈珠不可能突然就找不到了,回頭想想也知道是被面前的傢伙給拿走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不過蘇白倒是不擔心面前的人會把那靈珠給徐長卿他們,不然當初就不會有在找到無字碑的時候,想要趁機帶走自己的事情了。
但……蘇白又哪裡知道,有些事情……總是此一時彼一時的。
_(:зゝ∠)_
寧采臣含笑看著蘇白半天後笑眯眯的開口,「我之前遊歷曾去過很多地方,其中有個地方特別有趣,一眼望去全是連綿起伏,表面鋪滿浪了青草的平緩山丘。那裡雖然有樹木,卻並不是可以輕易砍伐的。所以那裡的人就將房子修建在山丘內,像兔子那般打出洞穴來,只有部分窗戶和大門在山丘表面,但其餘的都在山丘內里,很是有趣。」
聽了寧采臣的訴說,不僅僅是蘇白側目,就連原本完全躲在蘇白廣袖裡的竹編小兔也稍微露出兩對小小的可愛耳朵,在蘇白衣袖的邊緣處一抖一抖的,讓人見了很想伸手去捏一捏。
……至少寧采臣看了就覺得挺手癢的。
哦——?中國版的霍比特人?
「他們……」蘇白想了想,問。「長得比普通人要小巧得多?」
寧采臣似笑非笑的看著蘇白。「人家只是住的地方和我們不一樣而已。」
「哦。」冷漠臉的蘇白重新扭過頭去。
……嘖,還以為可以看見傳說中小巧可愛的馬匹了呢。
無論是什麼生物,對蘇白而言只要是小小隻的就會很可愛。
寧采臣像是沒想到蘇白會是這種反應一般愣了愣,忍不住追問。「……你不想去看看。」
……又不是小小隻的,有什麼好看。蘇白鄙夷的又瞥了寧采臣一眼,不過這次沒有再把臉移開,斜睨著他,一副看他還會說點什麼的模樣。
少女書卷氣的臉上露出這種鮮活但又痞痞的模樣,倒真讓寧采臣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繼續著之前沒說完的話。「最重要的是那裡風景非常美,每天一推開門一眼望去全是連綿的花海,甚至可以從門口就這樣隨著緩坡滾下去,置身於花海之中。」
書生勾勒出來的藍圖不僅僅是蘇白感興趣,就連原本只有一對耳朵露在衣袖外的竹編兔也從蘇白的衣袖中爬了出來,坐在那裡睜著獃獃的眼睛抬頭認真看著寧采臣,只要那小小的耳朵隨著他的描述微微抖動,似乎很是嚮往。
蘇白看著寧采臣慢慢的笑了起來,讓原本各種描繪的書生也住了嘴,竹編兔也扭過頭抬頭看著蘇白,顯得獃獃愣愣的。
銀白色的睫毛微微斂垂,纖細蒼白的手指在竹編兔的小腦袋上輕輕揉弄,使得小小的兔子舒服的眯了眯眼,依舊是那副沒有表情的呆愣模樣,卻給人一種愜意的意味在裡面,就連那對耳朵也微微別著,說不出來的可愛。
「我知道你的意思。」蘇白手上不停,頭也不抬的對寧采臣說,「不就是……想我和你一起離開不是。」
寧采臣沒說話,只是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含笑看著蘇白。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后再次開口,「可以啊。反正……我也沒想過再回蜀山。」蘇白抬眼,看向沒想到會那麼爽快就答應自己,正微微詫異挑眉的寧采臣,「……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從來沒有機會看的景色呢。」
寧采臣剛想說話,就似乎察覺到什麼的看向小院後門的方向。
「怎麼?」蘇白看出寧采臣的神色變化,疑問。
琥珀色的眼似笑非笑的瞥向蘇白,寧采臣開口,「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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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小巷內,原本普通的巷壁上浮現出一圈由繁瑣的符文圍繞而成的原型圖騰,在逐漸顯現、明亮發出金黃色的靈光后又隨即暗淡。但那原本只是符文的地方卻變成了一道圓形的通道,就像小院的圓形院門一般。
徐長卿一行人就這樣從裡面走了出來,直到所有人步出后,最後的重樓一揮手,巷壁上的符文隨即消失,又重新變成了之前的模樣,似乎這裡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的任何異動一般。
在他們的面前是緊閉的小院大門,無論是走時曾經布下的結界也好,還是其他什麼,似乎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只是原本的六人,只回來了五人罷了。
徐長卿看著緊閉的院門,薄唇輕抿,眼眸沉沉。他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樣察覺到了正朝院門走來的兩個腳步聲,一個輕快沉穩幾乎落地無聲,一個……虛浮無力,輕巧微沉。
徐長卿面對著院門,斂眼低垂,神色淡淡卻時不時有股帶著波動,並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靜的寒氣,時不時的泄露出來。彰顯他此刻並不太愉悅和平靜的內心。
重樓和景天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最後還是由景天開口,「白豆腐……」景天看著頭也不回的徐長卿的背影在心中琢磨猶豫了一下開口。「蘇白現在身體極差,而且又有不少魔氣在身上,有些事……還是得慢慢來才好。」
在鑒證了那些后,說不感動動容是不可能的,但他們都不是當事人,自然也不能越俎代庖的幫徐長卿,或者蘇白做任何的決定。
因為到底未來如何,……誰也不知道。
徐長卿啞聲嗤笑,連頭都沒回,但卻帶著一絲尖銳和鋒利。「我會做什麼?我不過是……什麼都不記得的人罷了。」
眾人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無奈。
院門此時從裡面打開,頂著眾人有些警惕和探詢的眼神,寧采臣笑得文質彬彬,「你們回來啦?」
徐長卿越過他的肩頭,看著在寧采臣身後不遠的蘇白。
墨玉色的眸子從那銀白色的長發,到她同樣銀白色的睫毛再到那雙和幻象中,那雙應該看上去各種溫暖,像帶了一層蜜糖顏色的琥珀色眸子不同的,水色瞳孔。
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雖依舊是幻象中的長相和模樣,但卻讓徐長卿有種,她是一片在靜靜融化的雪花。
遠遠看著,會為她的孤孤單單和單薄纖小而心疼。
小心的掬在手心,卻又會因為太過靠近而融化。
放不下,拿不起。
……完全的不知所措。
徐長卿看著蘇白,在和她的互視中,在看著她微微偏頭露出一點點疑惑神色的可愛模樣時。慢慢的……移開了眼。
不應該看,……卻又忍不住想看的**。